李伦坐着的位置背对着张蛟,他侧脸看了一眼,小麦色的下颌和粗壮脖颈尽是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大名鼎鼎的厉害人物原是个瘦弱不堪的小黄毛。”
小副手神秘地说:
“还有更离谱的,听说他其实是个女人。”
李伦漆黑的大眼睛微眯着看着俞曼:
“亲爱的,你参加过他的慈善晚会,你知道吗?”
俞曼浑身一颤,好像被他眼睛里的光看穿了一样。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的都有。”
俞曼真的不知道张蛟是男是女。因为那晚,张蛟没有脱衣服。
蓝色的月光下,她赤身裸体地蜷缩在自己花朵一样的礼服上面,胡乱地抓着一把裙摆,瑟瑟发抖。张蛟欣赏她的胴体和媚态,偶尔还发出轻佻戏谑的笑声,可是他自己连衬衫都没有脱。之后叫来一个金色头发的女人照顾她,把她送回一个偏僻的不为人知的住所休息。
她除了身体上难以磨灭的深刻记忆,对张蛟一无所知。
另一个皮肤黝黑的手下向李伦俯身,他额头上有几道深深的沟壑,颧骨很高,让他的脸在灯光下像魔鬼一样,外号叫“黑狗”。
“老大,我的人已经埋伏好了,让他们动手吧。”
俞曼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又看向李伦:
“你们今天……是要杀他”
李伦手指抓着酒杯,含笑看着她:
“杀不至于。据说他是屠妈的小白脸,现在又是她的左膀右臂,杀他可不好收场。”
“那你们要”
长得穷凶极恶的黑狗讪笑,使他的脸更丑了:
“大姐,我只是安排个和咱们帮会没有干系的小混混,毁这假娘们儿的脸罢了。”
“你的人在哪里。”
黑狗向张蛟所在的人群挑了挑下巴。
人群之外,几个端着盘子的服务生伺候在一旁,其中一个正好抬起眼睛向这边看过来,表情阴郁,眼神漂浮。
“是那个人……他端着什么”
黑狗表情夸张地用手做了一个掀盖的动作:
“啪……滋啦滋啦,啊啊,啊啊”他捂着脸,学人打滚的样子。
俞曼嘴唇颤抖着,艰难地念出两个字:
“……硫……酸”
她脸色惨白地转向李伦:
“何必呢?这样和杀他有什么区别,如果有区别,就是他伤好了以后会亲手调查和报复,不是比那个屠妈报复更可怕吗?”
李伦满不在乎地抬了抬眉毛,不说话。
黑狗生怕俞曼坏了自己的计划,急不可耐地说:“这家伙就靠着一张脸迷惑女人,他现在是双头螈会的门面,我们就要毁了这个门面。老大,下命令吧。”
李伦举起两个手指。黑狗回头,远远地向服务生打了个手势。
服务生向着张蛟所在的人群迈出了一步。
“不要……”俞曼刚要喊出声。李伦的粗壮胳膊从后面箍住她,手指抓住她的下巴,低沉磁性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果然……你和他上过了是不是”
俞曼不说话,她现在心里没有自己,只睁大眼睛看着服务生走近了人群,一只手放在盖子上。
俞曼的手扫到桌边的酒杯,掉落,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这一刹那,张蛟抬起头,目光向这边投来,几个保镖也及时拦下了服务生,把他按到在地,检查他托盘里的东西,只是蒸烫好的毛巾。
“我只是想给一代头目提供毛巾擦擦手而已。”服务员挣扎着说。
发生这种插曲,经理们颜面无存,只能踢了几脚服务生。
“滚滚滚!用你献什么殷勤,别让我再看见你!”
张蛟的注意力没有在身边的嘈杂上,眼睛一直看着这边。他把烟在吧台上摁灭,移动两条长腿,走过来了。
李伦搂着俞曼自然地向后倚在沙发中,手下们也若无其事地喝酒,好像他们刚才只是在看热闹而已。
张蛟带着小弟站在了卡座前。
“欢迎,我是这里的老板。”
他的眼睛不紧不慢地环视了一圈坐着喝酒的人,在俞曼的身上停下,不让人察觉地挑了一下眉毛。
俞曼惊魂未定,看到张蛟平安无事又有点儿安心,傲娇和别扭的劲头又上来了,她颇为冷艳妩媚地靠在李伦怀里,定定地看着张蛟。
“今天我们有点儿活动,影响了各位的雅兴。这一桌算我请的。”
张蛟倒了一杯酒,向李伦敬酒,眼神却总是不经意地瞟向俞曼。
“不敢当”李伦坐起,端起一杯酒向张蛟举了举:
“我们也是慕名而来。”
两个人彼此都知道对方的身份,眼神交锋了几秒钟,仰头喝光了杯中酒。张蛟留下一句“enjoy(尽兴)”就要告辞。
临走前,张蛟的眼神又落到俞曼身上,一只手指有意无意地在腰带上弹了一下,眼角暗送秋波。
这个动作和表情做得很自然,也极快,谁也没有注意。
除了俞曼,她的后背又隐隐灼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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