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蛟回国后都住在屠妈的宅邸里,虽然不用早请安晚汇报,但是晚餐都会和屠妈一起吃。如果赶不上,睡前也会过来陪屠妈聊聊天,闲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屠妈的寝室很大,除了睡眠区,还有一个会客区,一个小小的吧台,供主人在夜晚可以随时饮用酒水。吧台里的灯光柔和地落在两张酒红色的贵妃椅上,隔着茶几对着,只有最亲近的客人才能倚在这里和屠妈闲聊。
张蛟就和屠妈此时就正在侧躺着,聊完了一天的工作,正在一种最熟悉的人中才有的宁静又惬意的沉默中。
屠妈撑着头,半睡地闭着眼,黑色丝绒睡袍的一角垂落在地上。张蛟则保持了一个晚辈和属下的分寸和眼色,他穿着黑衬衫,一手撑头,半眯着眼,边轻轻晃着杯中酒,时不时观察着屠妈。
屠妈抬起手抚了抚额,张蛟站起来,走到她身后,俯下身,用中指和无名指帮她轻轻揉着太阳穴:
“你又犯头痛病了吗?”
这是张蛟独特的话术和特点,这样的二人独处的时候,他很少叫屠妈“干妈”,而是用非常自然又消除了身份隔阂的“你”,亲近又暧昧。
屠妈没有睁眼,闭着眼,感受因为太阳穴的挤压,大脑里片刻的舒适和空白。
张蛟的眼皮抬了一下,看了一眼正在调酒的跟了屠妈十几年的贴身女助理,后者非常自然地出了吧台,退出了房间,悄无声息地关上门。
张蛟走到屠妈的贵妃椅尾部,侧坐在扶手上,隔着睡袍,轻轻按压揉捏屠妈的脚踝。
屠妈闭着眼睛假寐,悠悠地说:
“小六儿,你不恨我吗?”
张蛟头也没抬:
“没有你,我早就死在路边了,除了感激和爱,我对您还能有什么别的想法呢。”
“可是,我也对你……”
“……那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张蛟站起来,走到屠妈正面,慢慢单膝跪地,似醉似倦地朦胧地看着屠妈,屠妈和他无言对视了一会儿,又闭上了眼睛。张蛟倾身向前……
“你走吧。”
张蛟停住,屠妈还是没有睁眼:
“你现在是堂堂正正的泰国支部一代头目了,没必要再在这种事情上讨好我。”
闻言,张蛟眼里流露出几乎可以称之为伤心的表情。默默捡起搭在地上的屠妈的睡袍一角,放在唇边摩挲着,黑色软坠的丝绒布料更衬得他脸庞尖俏,鼻梁直挺:
“我难道不能也思念和爱慕您吗?”
“……我给你找了我的心理医生。”
张蛟的手一震,裙摆一角从手中滑落,他抬起睫毛,秀美的眼睛看着屠妈。
屠妈也睁开眼。
“以后,你就是比我亲儿子还要亲的干女儿,女儿病了,当妈的怎么会这样不管。”
张蛟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转身,背靠着屠妈的榻脚坐下,低下了头。
屠妈抬起一只手,慢慢抚摸他的头发:
“我希望你好起来,不再对感情抱有恐惧,对女人充满厌恶,这是我造的孽,老天爷应该惩罚我,而不是你。”
张蛟回自己的住处,刚换了睡衣。落地窗外有几声嘈杂,宋青揪着一个女仆跨进来,推到在地上。这个女仆身材细长,容貌姣好,因为胳膊脱臼了跪俯在地上连连□□。
“在大门口鬼鬼祟祟的张望,让我打了一顿也不说,索性纠进来给你看看。”
张蛟用鞋尖抬起她的下巴。这人虽然脸庞尖俏,但是黑长的眉毛拧在一起,不顾形象地咧着嘴,丑态毕露,原来竟然是个美少年。
张蛟照着他的肩膀踢了一脚,这个少年一下子仰翻在地上。
“我见过你,上次你们老大屈尊来见我,差点送我一个大礼。”
这个少年就是李伦那个刚满18岁的小助手,他扶着那条脱臼又被踹,面条一样拖在地上的胳膊,疼得紧咬白牙:
“那么多人,一面之缘,你居然还能记住我这个小虾米。”
张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你最好快点说明白你要干什么,我好决定明天是把你囫囵个儿地还给李伦,”张蛟笑了:
“还是一片一片地还。”
少年唬了一跳,脸一阵惨白,在地上向后缩了缩:
“我不是为公事儿来的,是我家大姐···”
张蛟皱了皱眉头。
“我家大姐上一次,被老大抓住了对你的袒护,已经被关了很久了。”
张蛟想到了俞曼,眉毛反而扬起,坐回沙发靠背:
“原来你是为了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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