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思安嘴上说不困,一回到家里,还是沉沉的睡过去。
晚上陪床虽然也没什么事情,但是陈思安睡眠比较浅,夜里其他床的病人、家属来来往往,容易吵醒陈思安。再加上,晚上订了好几个闹钟,得看着周翠竹的输液瓶,一晚上总共也就睡了3、4个小时。
等陈思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1点半了,拿起手机一看,一个电话短信都没有,好家伙,午饭都他们都不叫她起来吃。于是,陈思安拨了陈彦冰的电话,没一会儿就接通了,“忙什么呢?”
“闲着呢,怎么了?”陈彦冰问。
“我现在过医院去,要带什么东西吗?”陈思安问。
“家里能有什么,带瓶啤酒?”
“滚蛋,那我过去了,怀栋哥还在医院吗?”
“没,李姨刚走,栋哥送李姨回去了。”
“挂了。”
陈思安赶紧把电话挂了,立马给周怀栋打过去,可没想到被挂了,紧接着就听到楼下周怀栋叫喊,“陈思安,起了就快下来吃饭”
“哎,来了,”陈思安一边答,一边拿起外套往楼下走去。
见陈思安乱糟糟的发型,周怀栋说,“就猜你差不多会睡到这个点,快趁热吃。”
陈思安接过饭,“有你们两个在,吃完竟然还有剩呢。”
“说的什么话,人李姨见你不在,专门拦着我们给你留的,要我们就懒得给你留了。”周怀栋说。
“狗东西。”陈思安挥拳假装要揍周怀栋。
周怀栋见陈思安吃的很快,感慨的说:“哟,饿惨了吧?今天竟然愿意吃快点了。”
“还好,我这不是想快点吃完去医院吗。”
“那也不着急这一会儿”,周怀栋无语,“离3点还差1个多小时呢。”
听到这话,陈思安还是吃的挺快的,又解释道:“我还想洗个澡,我这头发,出门必须洗了吹好才行”。
周怀栋看了一眼陈思安这所谓的时下最流行的狼尾什么头,一乐,“让你省钱给人练手吧,你这头发打理了和没打理一个样的。”
“那可不是,打理之后是乱的有型。”
“得,我到看不出来。”
“人梁哥剪得其实跟图片一模一样的,只是他没考虑到我剪短发是为了方便,哪有什么时间打理。”
“不过这个头发很适合你,你不说话的时候贼酷,配上这个发型,陈浩南青县分南。”
陈思安回想了一下陈浩南的样子,学着古惑仔的台词说:“青县只有一个浩南,就是我白浩南。”
逗的周怀栋大笑,“专心吃你的饭吧,浩南姐。”
不过虽然陈思安吃的快,但是还剩一大堆,看着像没吃过一样,周怀栋无语的说,“再吃点,还想不想长高了。”
“真不想吃了,整天把我当小孩,天天追着让我吃饭,”陈思安皱着眉头。
“你要乖一点好好吃饭,我们能这样吗。再吃几口,起码把菜吃完,”周怀栋说。
陈思安把筷子一放,就赶紧溜了,“别逼我了。”
“”
等陈思安收拾好自己出来的时候,周怀栋看她的发型终于顺眼多了,说:“你这样扎起来好看多了。”
陈思安照了照镜子,她就是随手挑了鬓边的两戳头发扎起来了,这样低头的时候不碍事一点,倒显得头发没那么乱了,斜了一眼周怀栋,说“你们之前不是还跟我说,我剃个光头也貌若天仙吗,现在还挑剔我的发型了。”
“那你现在比天仙还美,别臭美了,咱们走吧”
陈思安到医院的时候离3点还差10多分钟,顺道叫上陈彦冰,三人一起去主治医生办公室。陈彦冰门口探了探头,正好被段医看见,“进来吧,正好我也有空,我们提前聊聊。”
三人赶忙进去,周怀栋坐到了段医桌子前的椅子上,说,“医生,之前你说的手术钱,我们已经存到了,可以准备动手术的事情了。”
段医扶正了眼镜,惊讶瞧了大家伙一眼,说:“还挺快的,方便告诉我你们凑了多少钱吗?”
“您之前说最低起码要凑齐20万,想提高治疗几率就凑够30万,我们凑够了30多万。”
段医明显被这个数字惊了一会儿,“你们两个看起来应该是未成年,你也应该就成年没多久吧,怎么弄了这么多钱来?”
“有贵人相助呢,我们这钱肯定是干净的,您放心”,周怀栋连忙答道。
“我之前以为你们顶天凑够10多万,”段医说,“这个30万的治疗方案就是你们去海市,海市是我们的省会城市,肿瘤科在全国是出名的,就是床位什么的难抢。你们最好最两天就去挂号,然后得安排一个人跟我把转院手续办好,有很多资料都得拿到海市去。”
周怀栋和姐弟俩互相看了看,没想到是要去海市治疗,但无论如何肯定是要去的,于是陈彦冰说,“行,咱们就去海市,我去海市挂号,今天就去。”
“哎,你们别急哄哄的,我还没说完呢。现在都网上挂号了,你们先把号挂上,等确定时间了,还得租辆救护车去省会城市,”段医继续说道,“现在李翠竹都下不了床了,你们没法坐火车去的。”
“好的,好的,那这省会城市挂号一般的挂多久呢?我怕我妈她等不了这么久”周怀栋有些犹豫的问。
“最近化疗啊、检验结果都挺好的,你放心,要是省会城市实在挂不上号,你妈妈情况又恶化了,你们就按我20万方案去,就是去咱们市里第一人民医院去做手术,咱们市里的我师傅在那里,都不用等的,我可以直接安排你们去。”段医安慰道。
听了段医的话三人都放下心来了,由于陈彦冰最闲,医院转院手术这些就交给他来做。
陈思安接了梁叔的看店的活,每周4天晚上去守夜,2天上白班,休息一天。
虽然工资不高,晚上工资120,白天80,但因为是熟人,中途要是赶上李翠竹有事能及时赶过来。而且周怀栋也都是接一些零活,他们都是选一些日结且时间比较零活的。
省医院是每天早上6点放号,离现在最近的已经是四天后了,三人都订了5点55的闹钟,准备到点就守着手机抢号。
因为陈彦冰能一起分担照顾李翠竹的任务,所以夜里9点多一点,陈思安就到梁叔的商店去了,上班时间是10点上到第二天早上6点,但梁叔夫妇一直还挺照顾陈思安的,陈思安得空也会早点去。
这个商店开在他们县里的火车站边上,借鉴了最流行便利店的模式,不仅卖商品还卖关东煮方便面什么的,比较便宜,所以人流量还不错的,生意也不错。
陈思安一进门,梁叔的老婆刘姨就赶紧叫她快过来帮忙。好不容易把最后一份关东煮煮完了,已经10点半了。
“今天梁叔这么早就回去了?”陈思安问,往常他们夫妻俩都是11点之后再走,11点后人流量少了很多,这个时候陈思安一个人也能忙的过来。
“这不年底了,他战友来看他,今晚上就我一个人忙死我了,”刘姨抱怨道,“不过还好你早来了,刚好几个人等久了,都开始发脾气。”
“哎,刘姨你忙不过来下次跟我说一句,我弟弟回来也能照顾我妈了,有事我也能过来。”
“好,临时加班给你加一点,按一小时15给你。”
陈思安不知道怎么回答,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得说,“谢谢姨。”
“我谢谢你才对,”刘姨笑着说。
又待了10多分钟,见人一直比较少,刘姨就收拾收拾东西,提出先回去了,嘱咐陈思安没人的时候稍微休息会儿。
而陈思安等刘姨离开后,把靠墙的桌子收拾干净,又把整个商店扫了一遍,还补了一些货,往常这些活都得等到1点多才有时间收拾一下。
收拾好后,已经差不多凌晨一点,外面突然下起大雨。
陈思安看着满柜的烟,没忍住诱惑。她拆开一包来到店外,靠着墙点上一根,慢慢的抽起来。
火车站的屋檐内,躺着一圈无家可归的人,又或是为了省一晚上住宿的钱在火车站休息候车,面上麻木,死气沉沉。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治病的钱筹到,但都是要还的。如果把借来的钱三个人平分一下,算上□□偷去的5万元钱,再算上陈彦冰那一份,她起码还得存够30万。
一想到这,她压根没心思去上学,上学后的花费还不知道要多少。她得想个办法再蒙过陈彦冰才行。
一根抽完,陈思安敲了敲烟盒,又拿出一根。
刚点上,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是三个男孩子,为首的男孩,个很高,跑的也很快,后面两个男生正骂骂咧咧,互相踩水到对方身上。
很鲜活,屋檐下躺着的那些人都好奇的看过去。
陈思安看着个高的男孩跑了过来,刚踏进屋檐就带来一阵风,吹来他身上的香味,带着淡淡果香。
男孩甩了甩身上的水珠,用手抹了一把脸,发梢的些许水珠正流过高挑着的眉毛,和他深邃的眼睛,瘦削的下巴,还有着陈思安羡慕的高鼻梁。
大伙都说如果陈思安的鼻子像妈妈会更好看,但她除了圆眼和酒窝像她妈妈之外,其他地方都和陈志亮格外像,尤其是她的驼峰鼻。
不过也正因为更像陈志亮,陈思安有种独特的美感,不笑的时候,清冷中带着英气,尤其拒人千里之外。而一旦笑起来,脸颊的酒窝和大而圆的眼睛,还有露出的虎牙,又显得人很随和。
男孩先扫了一眼身后,也许是陈思安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太久,他也看了过来。
两人静静的对视了会儿,陈思安先回过神,垂下眼睛继续抽了口烟。仍能够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她下意识侧向另一边吐出烟圈。
男孩突的出声,“陈思安?”
陈思安诧异的抬起头看向男孩,但是习以为常的自我保护功能,让她直接皱起眉头,说道,“你认错人了。”
随后她转身将烟头熄灭,准备回便利店。
因为陈志亮在外面鬼混,凡是借钱,或者惹了什么人就会报姐弟俩的名字。第一次追债的人找上门问是不是她是不是陈思安时,她那时候还不警惕,只是傻傻的点头。
随后就是追债人成天骚扰姐弟俩。后来这样的事情多了起来,姐弟俩都留了心眼,不认识的人问他们名字从不认的。
男孩刚想继续说话,原本跟着后面互相踩水的两个男孩也跑了进来。
其中带着眼镜的男孩,将头上的黑帽取下来,甩了甩雨滴,气到,“幼不幼稚啊,我t全进水了。”
另一个肌肉健壮的男孩,喘着气,但笑的很得意。他视线扫过陈思安,又回过神盯着她,“陈思安?”
“”
陈思安有些许紧张,下意识的将手插进裤兜,握住里面随身携带的折叠小刀,仍旧轻轻的皱着眉头,语气不算太好的说道,“你们认错人了。”
戴眼镜的男孩解释道,“我们是”
还没说完,附近餐馆的王叔穿着雨衣跑了进来:“思安,叔来拿几箱酒,你先记帐上,”然后带着伙计径直走去后头仓库。
“……”
陈思安有些尴尬,因为有熟人,她也放轻松不少,将手从裤口袋抽了出来。没搭理几人,看了一眼店里正在搬酒的王叔和两个服务员,准备推门进去帮忙。
“那个,陈思安,”戴眼镜的男孩叫住她,又说:“我们是陈彦冰的朋友,我们看过……”
“我不认识什么陈彦冰,”陈思安打断他,依旧否认。
“在海市读书的陈彦冰,他家住那什么同花街道的,”戴眼镜男孩继续说,“我们真是他朋友。”
王叔正好推门,为身后抱着酒的服务员开门,听到他们是陈彦冰的朋友,对陈思安说,“小彦的朋友呀,你们要来我们餐馆吃饭,报他名字,给你们打8折。”
陈思安彻底尴尬了,说:“叔,您慢走啊!”
等王叔稍微走远一点,陈思安才回过头,面色不愉的看向三人,问道,“我是陈思安,有事?”
戴眼镜男孩小心翼翼的摇了摇手,说:“我们没有恶意,我叫王昂,”又指了指很壮的男生说,“赵灿,”随后指了指个高男孩,“骆一,不知道小彦和你提过我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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