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一支箭破风而来,孟玦一手挥刀抵挡冲击来的箭,一手扯住孟静的胳膊,向不远处的树林中跑去。

    “他奶奶的,被发现了”,孟玦边跑边骂,而孟静已经没有力气回应孟玦,他从来没这么跑过,肾上腺素飙升,口干舌燥,呼吸间都隐隐带着丝血腥味。

    进入树林,孟玦动作熟练地带着孟静躲藏在一株巨大的榆树后,追兵有三个,手拿弓箭的在后面,剩下两个,并排手拿直刀搜寻。剧烈跑动之后,孟静的肺都要爆炸了,为了不拖后腿,他捂住自己,调整呼吸。孟玦悄悄探出脑袋,观察情况。

    “老实待着,别乱动”孟玦压低声音和孟静说,然后悄声绕过树木,待到匈奴兵即将近前时,猛虎下山般冲将而出。

    “叮叮当当”,刀器碰撞的嗡鸣声,还有呼和声,孟玦的力气极大,借着俯冲的力道干掉一个匈奴兵,再低头躲开另一个匈奴兵的刀锋,孟玦蹲下身子,侧腿一扫,把敌人绊倒,紧接着一手按住敌人的兵器,另一手反手拿刀往敌人的脖子上一划,可谓是电光火石间就解决了两人。

    孟静躲在树后小心探看情况,看见孟玦解决了两个敌人,松口气。接着余光扫到远处的弓箭兵正瞄准孟玦的背后,提紧声音,“小心!”

    “嗖”箭矢袭来,孟玦听见孟静的声音加之战场上对危险的敏感度,他利落的一翻身,拽起倒地的匈奴兵抵挡。紧接着就起身跑向不远处的树木。来人箭术很高,短短时间连射三箭,死去的匈奴兵挡去一箭,树木挡去一箭,还有一箭,孟玦没来得及躲避,射中了他的左胳膊。

    “他娘的”孟玦躲在树后,皱眉把箭拔出。此时,陷入了寂静,谁都不敢动手,都对对方有所忌惮,现在现场陷入僵局,匈奴兵有远程武器,孟玦不敢上前,而孟玦电光火石就解决两个匈奴勇士,如此凶悍,匈奴弓箭手也不敢上前,他手里可没有近战武器。就在孟玦决定借着树木的遮挡,咬牙上前时,匈奴兵一边射箭震慑,一边慢慢后退,射完3跟箭时,转身跑了。

    “孟大哥”看着孟玦出血的胳膊,孟静很焦急,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长袍窄袖,掀起衣摆,想要撕一条给孟玦止血,谁知事与愿违。

    “噗嗤,哈哈哈”孟玦哈哈大笑,看到孟静尴尬涨红的面庞,咳了咳,收敛了笑声,但还带着浓烈的笑意道“某多谢孟兄弟的好意,这伤没有什么大碍,不止血也没事儿,就不要糟蹋衣服了”

    是的,孟静刚才想扯破衣服撕块布条给孟玦包扎伤口,谁成想这衣服这么结实,没撕下来,孟静长叹,电视剧误我!

    “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伤口要处理”孟静很担心孟玦的伤口,古代的伤病好像都是需要格外注意的,孟静生怕这伤口感染,这可是要人命的。

    “行,也该回去了”孟玦还是松口气的,刚才他和孟玦回城途中,行至河边时,看见五个匈奴兵,他俩躲藏起来,孟玦本来要悄悄绕开他们,结果不知这几个匈奴兵要干什么,三个匈奴兵没有骑马就离开河岸边,只剩两个兵在河岸边补水看马,那几匹马都拴在远处的树干上,两个兵背对着他们,手中武器也放在旁边的地下。

    孟玦觉得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孟玦觉得不可放过这个机会,他让孟静悄悄到马那里杀马,他则潜伏到他们近前,把那俩兵杀了。因为不知那三个兵什么时候回来,也没工夫驯马,五匹马一个不留。

    可惜,他俩离开现场时,一支箭射来,那三个匈奴兵回来了。就发生了上面的事情。

    不过,最后结果还是挺好的,只逃走一个。

    孟玦拿刀起身,又伸手摘了几片榆树叶,放在嘴里嚼着。孟静看他不把伤当回事,心惊胆战。

    “孟大哥,受伤了不要随便乱动啊”看着担心的样子,真不知道受伤的是孟玦还是孟静。

    “呵,这点小伤算什么”孟玦没把这当回事,还想继续活动活动,展示自己的健康状态,一侧头看见孟静满脸焦急的样子,顿了顿,停下乱动的胳膊,语带自豪道“想当年,我可是身中数刀还能在敌军中杀个来回出来的,那时候整个人都快成血葫芦了,那敌军都不敢近前,现在这点伤算什么,别担心”

    孟静:……

    太阳即将落山时,孟静和孟玦回到了域兰关。晚霞灰色与粉色交织,经历战火与硝烟的古朴城墙屹立,亘古绵长,与边关兵将守护身后的家园,安静祥和的样子也让人放松了一丝心神。

    孟静站在城墙下,仰看着这庞然大物,没有精巧绝伦的装饰,简单朴素,却透着饱经世事的沧桑,雄浑壮观,这就是几百年前的城墙,正在经历着历史。

    “喂”一张大手拍向孟静的肩膀,是孟玦。孟静笑着扭头。

    这一霎那间,电子嘈杂的声音,以及河流涌动的声音交杂入耳,视线所及之处,一切都化为线条,起初是黑白,最后层层叠叠,一丝一缕都是世间所能辨认出的颜色在堆叠,色线蜿蜒曲折,灵活如蛇,突然,汇聚的线条炸开,是一场另类的烟花。待孟静重新掌握身体感知后……

    孟静瞳孔剧烈收缩,被眼前的场景震到。

    这是战场,嘶吼震天,刀刀碰撞,飞溅的血液,哀嚎倒地的兵卒,这是生活在和平世界的孟静已经看不到的一幕,也只能在影视剧中看到这个血腥的战争场面了。

    孟玦一把把孟静扯到身后,右腿抬高踹开向孟静刺去的短矛,单手拎刀斜上劈砍,敌人从腰腹到上半身皮开肉绽,血液滋滋冒出。孟玦眼神凌厉冷酷,一手护着孟静,一手拿刀左右劈砍,蛮力恐怖。

    “孟静,回神!”哪怕在战场这种嘈杂的环境中,这中气十足的声音也清晰可闻。孟静一个激灵,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他不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他知道在战场上,生与死之间没有时间想那么多,现在要做的是不拖后腿,不然早晚把孟玦拖累死。

    孟静的手上有一把长刀,他双手握刀,咽了口唾沫,看着左边举着刀砍杀过来的敌人,

    “啊啊啊啊”吼声能增加勇气,孟静双手抡起长刀,没什么技巧可言,却胜在体力比敌人来说还算充沛,“当”两刀相撞,力道震人,孟静死死握住刀,那敌人不知杀了多少人,体力现在已经要到底,这一撞,刀脱手而出,孟静的刀顺着力道,划过敌人的脖颈,大片的血喷涌出来,孟静的脸上身上是敌人温热的血液。

    孟玦余光扫到孟静,也是哈哈一笑,“好!孟兄弟,你我二人一起杀了这帮小兔崽子们”

    孟玦的声音在孟静听来如同石沉大海,有波澜却不解其意,对外界,孟静的思想与感知出现了不同步,入耳的声音分辨不出什么意思,大脑已然罢工。孟静现在像是一头刚捕猎的小兽,眼神渐渐杀气四起,动作由生涩变为顺畅,仿佛曾练过千遍万遍,渐渐游刃有余,一遍遍耍起刀,挽着漂亮的刀花,也不失力道,与敌人碰撞、砍杀。

    到后来,甚至嫌单手太慢,在与一个敌人对战时,抢过敌人的刀,双手抡起刀,如舞者,在血液交织的落花中翩然起舞,这是一场杀戮与美丽并存的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孟静的身上全是血液,有敌人的有自己的,也有同伴的。

    终于,号角声响起,敌人退兵。

    失去了支撑的力气,手中的刀脱手落下,孟静跪坐在血红的大地上,双手颤抖地撑在地上,他已经脱力,拼杀时不觉得,精神一放松,身体闷痛无力,各种被压抑的感觉陆续涌上。

    “呕”迟来的感觉涌上,孟静一遍遍干呕,眼角泪珠滚落,他妈的,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呦,你小子还活着”一声调笑声在身后响起,孟玦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孟静身边,看着孟静的样子,没忍住笑起来。孟玦靠在孟静身旁坐下,喘着气。

    实在吐不出什么,听到孟玦的声音。孟静一擦嘴,一扭头,看到的就是坐在身边,同样如身着血衣的孟玦,咧嘴笑着,生气勃勃,远处的天空是大片大片血红的晚霞,目之所及,尸横遍野,血流漂杵。

    不久前还平和的景象,不久后就如无间地狱。

    孟静有一段时间很喜欢写悲剧,认为悲剧表达的感情更激昂丰富,勾人心魄。

    现在,看着这杀人盈野,血气冲天的场景,看着兵士们在尸山中翻找着同伴。

    那是活生生的人!有父有母有妻有子有家人!妻儿家人也许在远方,过着寻常平淡的日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偶尔间会眺望远方思念着这些兵士,想着什么时候会回来。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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