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意思？】810没想明白。
顾凡：【意思就是我在想，留下温远荣这个人，到底是温霁雪的一时心善，还是他为自己对付温卉留下的后手。】
温霁雪在完全接手华润集团之前，曾经有过两次危机。
一次是程许伙同渣男弟弟，窃取他手中的项目数据。
另一次则是他的渣爹，下毒害死了他的母亲。
前一次程许功败垂成。
但后一次，渣爹却成功了。甚至还连带着，差点害死攻略对象本人。
之前温卉所提及的救命之恩，指的就是这件事。
温霁雪的家庭是典型的女强男弱，母亲强势又有能力，父亲无能却心胸狭窄。
始终存在的家庭矛盾，在渣男弟弟被温霁雪母亲发现时，一齐爆发了。
害怕因此净身出户，渣爹开始对温霁雪的母亲和温霁雪下手。
而对此心知肚明的温卉，则是坐等温霁雪母亲死去，温霁雪也命悬一线后，才出手相救。
后来，被救回来的温霁雪将渣爹送进监狱，自己则彻底接手了华润集团。
也正是因为温卉这次的救命之恩，温霁雪才会将尸位素餐的温远荣——也就是温卉的父亲，一直留在华润的一个子公司吃白饭。
但其实，温远荣兄弟的人渣程度一脉相承。
这个温卉得以得到这具身体，也是因为原主在温远荣的家暴中被殴打致死。
在温卉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曾险些被温远荣打过，但都凭借着穿越者的便利逃了个七七八八。
后来她又救了温霁雪，在温远荣被钱安抚后，就再没有殴打过温卉了。
但以温霁雪的能力和手段，肯把险些害死自己的渣爹送进监狱，为什么却只用钱安抚温远荣？
这么一想，他对温卉一直以来的容忍，突然就显得意味深长起来。
——叮
总裁的专属电梯果然很快，不过片刻，两人便已经到达了27楼。
迈出电梯时，程许才想起来：“你刚刚下楼是想做什么来着，就这么回来不要紧吗？”
温霁雪像是没有料到程许会这样问，愣了一下后才缓慢答道：“……没事，我本来就是为了下去吃饭的。”
程许：“哦，那好吧。”
说完，他拿回一直被温霁雪拎在手中的饭盒，率先走进了温霁雪的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内的物品陈列一如既往，完美的同时却难免看起来有些拘束。
不过程许倒是一点都没有这样的感觉，来的明明是温霁雪的办公室，他却不客气得跟自己家一样，打开饭盒就把带来的三菜一汤铺满了温霁雪的办公桌。
饭菜的香气瞬间充盈着整个办公室，真不愧是曾被誉为厨神之人的作品。
从来不会将食物带进办公室内的温霁雪边吃边想，今天他还真是做尽了平时从来不曾做过的事。
一向乐于旁观攻略者之间争斗的他，今天却插手了。
明明愚弄这些自作聪明的攻略者，已经是他在无数次的循环当中，仅剩的一点无聊的乐趣。
会留下温卉，不正是她的过分愚蠢，可以将其他的攻略者也拖下水吗？
只要他不插手，今日不但能将温卉的积分掏空，甚至还能消耗掉这个新的攻略者的实力。
所以，他为什么要阻拦？
他究竟，是着了什么魔？
顾凡和810还在趁机继续闲扯。
顾凡：【唉，摊上温卉那样的宿主，那个系统还真是命中带苦。】
810也颇为感慨：【但温卉变成现在这样，她之前的系统估计也居功甚伟。】
系统和宿主都有好有坏，有正直如810这样的存在，自然也会有温卉这样的毒瘤。
毕竟组织的体量一旦大起来，什么妖魔鬼怪都容易出现。
这么一想……
顾凡突然黏黏糊糊地喊道：【88~】
810下意识打了个激灵：【……干嘛？】
它怎么觉得没什么好事呢？
【还是你对我好~】
从逆袭组到攻略组，810从来没有骗他在系统商城内买任何没有用的东西。
甚至就连刚刚，它都没有劝他买下能够抵消万人迷光环的道具，给自己增长业绩。
但顾凡突然这么客气，810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它张张嘴，嗫嚅着说：【……没有，我只是从长远的角度考虑罢了。】
系统长期与同一个宿主合作，随着任务等级的上升，积分奖励的系数也会跟着上升。
它不过是没有采取杀鸡取卵的策略罢了。
而且顾凡也的确是个值得它做赌的宿主。
逆袭组的任务其实没那么好做，可也正因为如此，奖励的积分非常丰厚。
它和顾凡的第一个世界，就是顾凡获得厨神称号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它见过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顾凡因为做不好一道菜崩溃大哭，也曾见过他因为练刀工时菜刀总是不受控制而愤怒地砸烂了整个厨房。
可哭过、砸过之后，第二天，哪怕眼里还是委屈得直掉泪，顾凡还是会毅然决然地再次拿起菜刀。
他从没想过要放弃。
顾凡的韧性，远远超乎810的想象。
就这样，并没有像其他宿主那样向系统赊积分换取金手指，顾凡靠自己就完成了第一个任务，实现了原主的愿望，成为了那个世界的厨神。
而那时的810也在心里下定决定，要陪顾凡一起走过以后的所有世界。
忆起往昔的810还在缅怀过去，顾凡却突然想到一件事：【哎，对了，你帮我查一下温霁雪那个渣男弟弟现在在哪儿？】
温霁雪伸筷子的动作突然一缩。
系统很快回复：【跟你一个城市啊，不过过得不太好，毕竟孤儿寡母的，没了温霁雪渣爹的接济，但好歹还能活下去。】
【哦？】
本以为渣男弟弟早就下线，因此之前一直没有费心去查温子赟的顾凡，听完这话突然来了兴趣。
【怎么了？】810不明所以。
就跟它依旧没弄明白顾凡为什么会突然提及温远荣一样。
顾凡：【你再仔细查查温子赟母子两个的经济来源。】
810：【？】
810：【这有什么好查的？】
不过虽然这么说，它还是老老实实地查遍了温子赟母子所有的经济往来。
【咦？】810轻咦了一声，又重新核实般地看了一遍，【最近这段时间，温子赟的手头好像突然宽裕不少啊……好像有人在通过他买温霁雪的消息？】
是有人要对付温霁雪或者华润集团吗？可他跟攻略对象不相往来都过去好几年了，难道还能从他那里买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能查到是谁在买消息吗？】
不知道是不是810的错觉，它总觉得顾凡的声音听来有些跃跃欲试？
【当然。】它先是肯定了自己的能力，才着手追踪钱款的来源，因为顾凡有些奇异的态度，它特意多查了好几步，没想到最终证据竟然指向一个令它十分意外的人，【是、是……】
【是温霁雪。】
顾凡斩钉截铁地说。
810失声：【……】
这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顾凡却没有回答810的打算，而是看向了对面毫无所觉依旧在吃饭的温霁雪。
在对方疑问般地看回来时，朝对方灿然一笑，同时在脑中感叹道：【唉，他好帅耶，但也好坏坏~】
810无语：【……你还能说得再贱一点吗？】
这一刻它比起知道原因，竟然是吐槽顾凡的欲望更胜一筹。
顾凡嘿嘿一笑：【我好爱爱哦~】
810：【……】
好吧，你还真能。
顾凡：【咦嘻嘻。】
温霁雪被“嘻嘻”得指尖微微抽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810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温霁雪会向温子赟买自己的消息？这不是白给他送钱吗？】
顾凡闻言呵呵一笑道：【因为给他送钱就是温霁雪的目的呀。】
810：【……他图什么？】
有病吗？？
【因为只有当温子赟不再需要为生计奔波的时候，他才有余力作妖啊。】
810惊疑不定：【你的意思是……】
顾凡不答反问道：【难不成你还真以为温霁雪一点脾气都没有吗？你再好好看看，温霁雪开始接济温子赟，是不是从我醒后才开始的？】
810查到的结果，再次验证了顾凡的说法。
温远荣和温子赟，都是他故意留下来的！
可它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它一直知道顾凡觉得温霁雪对他，也就是对“程许”的好过于有悖人性。
但它始终对顾凡的心态持有疑虑，觉得是他过于杞人忧天。
没准儿攻略对象就是表里如一的善良呢？
【拜托，大哥，】顾凡险些被自己家系统的傻白甜给打败，【你好好想想，就温卉那个性格，她真的能在攻略对象面前伪装住自己的本性吗？都是被世界意识垂青成为命运之子的人了，会蠢到看不出来温卉是什么样的人吗？】
攻略对象险些被程许害得身败名裂，真就能那么大度得完全放下这些过往吗？
顾凡可真为快穿系统感到担忧。
员工要都是温卉那样的脑残和810这样的傻白甜，也难怪攻略组的组长就差没给他跪下，也要让他跨组执法了。
810艰难道：【那你的意思是，攻略对象对温卉、对你的好，都是假的吗？】
【也不能这么说吧，只能说是半真半假。】没再接着打击810，顾凡解释道，【对救命恩人的感谢是真的，对她不耐烦也是真的。】
对成为植物人的程许同情或许是真的，但恨应该也不是完全不存在的。
顾凡一度非常疑惑，照温霁雪接近美强惨的成长经历来看，他怎么也不该长成这样一个冤种圣父的性格。
但今天的温霁雪给了他答案。
他或许不是不厌恶的，只是忍下了。
容忍温卉的嚣张跋扈和过分愚蠢，只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亲人，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容忍程许的背叛，甚至还出资帮他续命，也许只是不想落得个落井下石的口碑。
但他容忍的同时，却也并没有让自己变得十分被动，而是给自己留足了后手。
就像温远荣之于温卉，温子赟之于程许一样。
经过顾凡的分析后，810竟真的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攻略对象此前许多看起来有些违和的意外举动，也都随之变得合理了许多。
810：【那……然后呢？】
既然顾凡已经猜到攻略对象并不像表面的那样真善美，那他会怎么做？
要更改攻略方式吗？还是……会放弃这个任务？
【然后？】顾凡猛地一拍大腿，【然后当然是重新设计我的小黑屋剧本了！】
810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你t…】不知道费了多大力气，系统才把已经吐到嘴边的脏字吞了回去，【你分析了一大通，就得出这么个结论？！】
【这还不重要吗？】顾凡很是震惊，【我原来都以为小黑屋彻底没希望了！但现在看来，也只是没把攻略对象逼到那个份儿上嘛！】
810：【……】
它早就知道！它早该知道的！
顾凡的正经从来就没有超过五分钟的时候！
亏它还认真地在等，期待他还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结果？
810：【……我呸！】
两人将顾凡带来的饭菜一扫而空。
温霁雪将饭盒收拾起来后，突然伸手拽住了起身抻懒腰的顾凡。
“一会儿我帮你按按腿吧，医生跟我说你虽然已经出院，但还是要定期复健按摩，才会对肌肉恢复有好处。”
闻言，顾凡的眼睛突然一亮。
还有这等好事？
但碍于程许的人设，他还是假意推脱了两句：“这不好吧，而且你会吗？”
温霁雪朝他笑了笑，说：“会的，我特意学过。”
为了谁，自是不用多言。
于是，顾凡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那好吧。”
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温霁雪闻言又笑了一下。
只是这次，避开顾凡视线的他，笑得莫名有些阴鸷。
“娇羞”低头的顾凡突然感觉到一丝危险。
可等他再抬头，看见的就只有温霁雪在休息室中殷勤招呼的身影。
唔，可能错觉吧。
他想着。
处理完温卉的林特助终于上楼来汇报情况。
推开虚掩的门后，迎接他的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啊！疼！”
本以为没人的林特助刚想退出去，却听见角落里的休息室里，突然传出一声惨叫。
把他吓得一惊。
然后他又听见自家总裁用温柔的声音轻轻哄道：“你忍忍，很快就好了。”
林特助瞳孔地震。
带有哭腔的声音随之响起：“你轻点……呜……”
“不行，不能轻。”
“那我不要了，唔哼……一点儿都不舒服！”
“好好好，那我轻点……”
——砰
慌张退出办公室的林特助关上门，将所有的哭声和诱哄都隔绝在内。
重新站在办公室门外的林特助只觉得恍如隔世。
然而作为专业素养极高的总裁特助，即使精神恍惚，他也没忘记发布通告说总裁要午休，帮总裁拦下其他想要进办公室汇报的人。
但他没有想过，总裁带着未来夫人上楼的事情早已人尽皆知，这个时候群发一个这样欲盖弥彰的消息……
接到通告的众人想到：哦吼，这可真是世风日下。
连一向清心寡欲的总裁，都被小妖精迷住了眼睛。
而风评被害的温霁雪和莫名成为小妖精的顾凡，对此还尚且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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