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人群围着的尹知探,欧闪闪的思绪已经飘到了遥远的外太空,彭小芳回到座位上喊了几声才回过神来。
“看啥呢,这么全神贯注。”彭小芳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啥,就想到了一些高中时候的事情。”欧闪闪心虚地回答道。
“是吗?我还以为你在看尹知探呢。”彭小芳打趣道。
“怎么会呢,哈哈。”欧闪闪干笑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看他也不奇怪,他一直都是所有人的焦点。”彭小芳笑着说道。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单身汉一个。”宋晓晗又开始了。
欧闪闪朝着宋晓晗又翻了一个大白眼,没有吱声。
“对了,晓晗,你之前不是还和他在一起过吗?”路人甲突然八卦道。
“对对对,听说是你追的他,看他那样还以为很难追呢。”路人乙补充道。
“还行吧,我只是主动开口罢了。”宋晓晗瞥了一眼尹知探的方向,有些不悦地说道。
“那你俩怎么分了,挺可惜的。”路人丙惋惜道。
“这我知道,人家对她爱答不理,她耐不住寂寞出轨了劈腿了呗。”欧闪闪添油加醋地说道。
“这有你什么事,你是当事人吗?”宋晓晗恼羞成怒地说道。
欧闪闪还想回击两句,听到了门口一阵骚动。原来是班主任杨平平和他老婆英语老师来了,后面一起来的还有各科老师,除了化学老师。
大家立马上去和老师们打着招呼,瞬间包厢里宛若菜市场。女生们也纷纷起身走过去和老师打招呼,欧闪闪混在人群里和老师们挨个问好。
随后,欧闪闪单独来到生物老师面前和她聊了几句。
欧闪闪高中最喜欢的老师是生物老师,最感激的也是她,每次回家只要有机会都会去见这位恩师。
“余老师,好久不见呀。”欧闪闪很自然地握住生物老师的手。
“嗯,快一两年没见面了吧,读博士还顺利不,应该很忙吧。”生物老师也握住了欧闪闪的手,温柔地询问。
“还行。”欧闪闪笑着说道,其实并不顺利。
“压力也别太大,读博本来就是不容易的。”生物老师看着欧闪闪,满眼笑意。
“余老师,我可想您了。”宋晓晗一把拉开欧闪闪,异常“热情”地抱了一下生物老师,便开始寒暄起来。
欧闪闪只得一个人又默默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了,一路走过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看向尹知探那边,他打完招呼以后默不做声地坐回位子玩起手机来。
没多久,大家纷纷入座,开席了。
女生这边显然安静多了,男生那边则是热火朝天。期间,也会有不少男生过来陪女生们的酒,女同学们一般用果汁回敬。
敬酒环节是欧闪闪很讨厌的中年人行为之一,好在混在几个女生中间一起,就像打招呼一样,挨个敬完老师们的酒。
之后,欧闪闪坐在位子上安静地吃席,周灿灿和宋晓晗基本上都待在大包厢里和男生们打成一片,路人甲乙丙和彭小芳也会偶尔过去一下。
席间,欧闪闪看见尹知探出去了一趟,她找了借口上厕所跟了出去。
一路上小心翼翼,紧张,激动,期待,害怕,各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像极了高中时候深陷暗恋的自己。
不过一路上都没看到他,欧闪闪有些失落地进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刚好撞见从外面回来的尹知探,欧闪闪便这么猝不及防地正面遇上了心心念念的人。
欧闪闪躲闪不及只能硬着头皮有些尴尬地和他打着招呼“嗨”,略微有些僵硬地挥了挥手。
她表面强装镇定,内心早已小鹿乱撞,头脑一片空白。
尹知探看了一眼欧闪闪,点了点头,打开了包间的门,示意她先过去。
欧闪闪小声地说了句谢谢,满脸通红地从他身旁经过,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冷静下来的她开始懊恼起来,应该再多说些什么的,比如好久不见之类的俗套的开场。
尹知探那边也开始被人劝酒。欧闪闪只好继续埋头干饭,毕竟是花了钱的,不能浪费。
欧闪闪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项天宇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欧闪闪,我敬你一杯呀。”欧闪闪赶紧将嘴里没有嚼完的牛肉咽了下去,便拿起桌子的果汁回敬过去。
“听宋晓晗,你现在还在单身呀,是不是读博容易单身呀,我有个好兄弟也是读博单到现在,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一下?”项天宇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因人而异吧,我身边博士生同学有对象的也很多。”对于这个副班长,欧闪闪最深的标签是幼稚,心智不成熟,第二标签便是蒋思宁了。
“也是。对了,蒋思宁今天怎么没来呀。”果不其然,项天宇过来是想问蒋思宁的事情。
“她今年没回老家过年,也回不了。”欧闪闪说道。
“工作很忙吗?”项天宇继续追问。
“不是,是她要当妈妈了。”欧闪闪如实相告。
“这样啊,挺好的。那不打扰你了,多吃点,别浪费了。”说完,项天宇一脸失落地回到了热闹非凡的大包间。
他如今这个样子就是活该,想到他对蒋思宁做过的事情,欧闪闪就恨得牙痒痒。虽然蒋思宁自己说不介意了,那会大家都年纪小,很幼稚。
可是,欧闪闪知道高中时候受到的伤害,即使很多年过去了,深夜里想起来还是觉得很痛。
席终人散,蔡子辰和班上几个男同学把老师们送走以后,班上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女生们还剩下周灿灿、彭小芳,男生只剩下尹知探、蔡子辰和几个男同学。没多久,剩下的几个男同学也走光了。
包间里现在就剩下醉醺醺的周灿灿,在一旁一直扶着她的彭小芳,从小包间走出来的欧闪闪,穿衣服的尹知探,正在聊天的蔡子辰和项天宇。
看着周灿灿喝多了又哭又笑的样子,蔡子辰也不好受。
“你没事吧?”欧闪闪看彭小芳一个人扶得太辛苦了,过去扶了一把周灿灿。
“我没事,我酒量好着呢,我只是有点头晕而已。”看着周灿灿逞强的样子,欧闪闪有些难受。
“探花,天宇,她就交给你俩了,我还有事得先回去了。你俩一定要给她们三个安全送回去啊。”蔡子辰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周灿灿,最终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欧闪闪和彭小芳一路扶着随时要摔倒的周灿灿,两个男生则在后面跟着。
到了酒店门口,欧闪闪看着开始下雨的天空叹了口气,从小到大,她便发现了这个奇怪的定律——带伞不一定下雨,不带伞一定下雨。
“你们叫两辆出租车呗,我在儒家酒店定了一间房间,灿灿这个样子肯定没办法回家了。”彭小芳对着两个男生说道。尹知探和项天宇两个人分别在手机上叫了辆快车。
“闪闪,你今晚也别回家了,和我们住一晚吧。”彭小芳又对着欧闪闪说道。
“好的,她这个样子我也不放心。”欧闪闪看着难受的周灿灿,心里不是滋味。
“我叫的车到了,我和灿姐、小芳坐一辆车,欧闪闪,你一会和侦探坐一辆过来。”项天宇说完,撑起伞接过欧闪闪扶着的周灿灿,和彭小芳一起搀着周灿灿上了出租车。
看着周灿灿上了车,欧闪闪才反应过来,现在只剩下她和尹知探了。
“你带伞了吗?”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欧闪闪主动开口道。
“没带。”尹知探淡淡地回答道。
“好巧啊,我也没带啊。”欧闪闪笑着说道。
下一秒,她心里就骂起了自己,有病啊,什么好巧啊,巧什么巧啊,一会两人淋雨过去啊。
尹知探不做声,一个人又回到了酒店大堂。
过了一会,他走出来了,手上多了一把一次性的白色雨伞。
他走到欧闪闪的身边,撑开伞,说道:“车来了。”
欧闪闪下意识地往尹知探的身边靠了靠,尹知探撑着小小的伞,倾向欧闪闪那边。欧闪闪在靠近尹知探的一瞬间,闻到了一股酒味,味道不算太浓烈。
走到出租车旁,尹知探轻轻打开后座的门,欧闪闪进去以后,他再收伞进去。
车上非常安静,司机不爱说话,身旁的人也不爱说话,对于平时话很多的欧闪闪而言显得异常煎熬。
欧闪闪试图寻找各种开口的契机,一直到下车都没能找到。
到了儒家酒店以后,便看到项天宇就门口等着。
“房间号是407,我送你上去吧。”项天宇看到欧闪闪说道。
“没事,我一个人上去就行,天也不早了,你俩也早点回去吧。”欧闪闪说完直接走进酒店。
“等一下,我俩加一下你的微信吧,万一有什么事记得联系我们。”项天宇叫住欧闪闪。
“好的。”欧闪闪赶忙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上的二维码。
欧闪闪的微信头像是个卡通形象,微信名是颗闪闪发光的星星的字符-一颗大的四角星旁边有两颗小的四角星,用搜狗输入法输入星星便会出现。
尹知探拿出手机,一并加了欧闪闪的微信。
尹知探的头像是一抹淡淡的蓝色,看着像是天空。
“之前看到新闻这儒家酒店风评不行,你们三个晚上千万别出来,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时和我们联系啊。”项天宇再三嘱咐道。
“嗯嗯。”
到了酒店房间,看到周灿灿抱着马桶边吐边哭,情绪彻底崩溃了。
彭小芳见她进来以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谁放不下谁就是笨蛋。”
“谁不想放下,谁又能真正地放下?”欧闪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在卫生间门口就这么看着周灿灿,一直到她情绪稳定,她俩才将她扶到床上。
彭小芳拿了条毛巾沾了点热水,给周灿灿脸上和身上擦了擦。
欧闪闪倒了杯温水给周灿灿喝了下去,没多久周灿灿便睡着了。
彭小芳订的是标准间双人床,她与欧闪闪睡了另一张床。
“彭彭,你高中时候喜欢的那个男生现在还喜欢吗?”躺在床上的欧闪闪,侧过身来对着彭小芳说道。
“早就不喜欢了,我都快忘记长什么样了。”彭小芳看了天花板发了一会呆说道。
“骗人,当初你不就是图人好看嘛,他那种长相别说你忘不了,我都还记得。”
“忘了是假,不喜欢了是真。”彭小芳依旧盯着天花板,又问道:“那你呢,高中时候喜欢的男生现在还喜欢吗?”
“害,我能有啥喜欢的男生。”欧闪闪心虚地说道。
“尹知探啊。”彭小芳将头转向欧闪闪,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欧闪闪的脸一下子憋得通红,眼睛因为惊讶瞪得大大的。
过了一会,她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她转过身来,盯着天花板好一会,淡淡地说道:“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我藏得很好呢。”
“对别人来说也许藏得很好,但是对我来说,太明显了。如果作为你的好朋友都不知道你高中三年喜欢的是谁,那岂不是太失败了点。”彭小芳苦笑道。
“也是。”欧闪闪有些苦涩地说道。
“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欧闪闪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我不知道,或许还喜欢吧。”
“真好。”彭小芳有些羡慕地说道。
“什么真好?”
“有喜欢的人真好。”
两个人开始回忆起高中时候的那些人那些事,聊起这些回忆,她俩好像暂短地回到了她们的高中时代。
不知道聊了多久,两个人实在熬不住睡着了。
一觉醒来,周灿灿对昨晚的事情只字不提,宛若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三个人退了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重逢对于旧时恋人而言,再次相遇更多的是一种折磨。对于那些留有遗憾的人,说不定是再续前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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