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实发生的事件和我们得记忆之间总隔着一块浸满了麻醉剂的棉花。———奥尔加·梅丽诺

    孤儿院的孩子们抱着大门的铁栏杆或站着或蹲着,依依不舍地看着白塔的义工们陆续上车,卫斯礼坐在车窗边回头看着他们,心里泛起陌生而难言的情绪。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情感的共鸣在他心里来回的冲撞,让他很不适应。

    坐在旁边的容昱看卫斯礼一脸惆怅,哥俩好的搂过他的脖子,用手一阵乱撸他的头发,笑着说道:“儿子,别不舍了,爸爸下次再带你玩!”

    卫斯礼头发被撸得乱七八槽,顿时暴躁起来,他在车后一阵乱蹬椅子,单手掐着容昱的脖子往椅背上压,容昱仰着头笑得快没气了,两手举着表示投降,卫斯礼这才才松开手,愤怒嚎叫道:“老子早晚打死你!笑笑笑个几把!”

    容昱笑得肩膀直抽抽停不下来,直到隽筱结束了和院长的谈话,上车坐到他身边,他才缓过气来。

    容昱懒散地瘫着,头靠在隽筱肩膀上,故意露出脖子求安慰,隽筱老早就看到了他脖子的指印,她用手调皮地戳了戳他颈部的红痣,容昱一下正襟危坐,抓着她的手,眸子晦暗。隽筱难得得逞一次,笑得开心。

    就听卫斯礼手指捏得吧嗒作响。隽筱从包里拿出一朵手工编织的小红花,递给卫斯礼,哄道:“儿子,今天真棒,妈妈送你一朵小红花!”

    卫斯礼正要发作,看着小红花背面刻着“忘忧”,隽筱和容昱的身上也别着同样的小红花,他撇了撇嘴把小红花塞进裤兜插上耳机靠到了窗户边,窗外的忘忧孤儿院渐渐消失在了视野里,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到达白塔慈善基金会总部的时候天色已晚。很多义工第二天还要上班,大伙在门口匆匆道别就各回自回家了。

    年轻人精力旺盛,隽筱他们三人车里睡饱了,这会儿悠闲地坐在白塔总部的阶梯上,准备去吃了夜宵再回家。容昱叫的车很快就到了,卫斯礼难得没有发脾气,任由他们安排节目。

    -

    舟山夜市。

    距离上次三人一起吃饭已经快一年了,那次还是因为小鸟受伤,隽筱还记的那会儿卫斯礼和容昱不对付,有那么点剑拔弩张的架势,现在看他们勾肩搭背,还真有点不打不相识。

    夜市里到处挂着五彩缤纷的灯笼,他们东走西逛,这个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夜市里人山人海。

    臭豆腐,扇贝生蚝,烤牛蛙,铁板烧,炒河粉,麻辣烫这一路走下去各种各样脏摊美食,让人看了垂涎三尺。

    他们一路晃荡终于找到空位,容昱从冰箱里拎了三瓶北冰洋。他一一起开,递给隽筱和卫斯礼,就听三人异口同声,欢快地喊道:“干杯!”给劲地一个大碰杯,夏日冰饮入口顿时痛快淋漓。

    很快吃得就送了上来,各种炸烤炭烧,卫斯礼明显很少来这样的地方,他喝着饮料,眼神满是好奇东张西望,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隽筱把吃的往他面前一推,像照顾孩子一样,“快吃,一会带你去边上玩…”

    “你特么真把自己当我妈?!”卫斯礼呛话道,隽筱笑而不语,卫斯礼几乎不吃外面的食物,眼前的食物他都没动,路边摊他觉得脏。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路人特么吃的这么香。不过卖相确实很诱人,他有点挣扎。

    “不吃是吧,不吃拉到!”容昱直接上手,就要把他面前的烤鱿鱼拿走。

    卫斯礼二话不说拿起一串啃了起来,吃着吃着,真香!

    店里放着《foreveryoung》,朴实唱着年少气盛的那些情怀。歌词回荡在隽筱他们身边,他们正是年少轻狂的真实写照。

    ……………

    这世界越来越疯狂

    早晚把我们都埋葬

    …

    还那么骄傲

    两眼带刀

    不肯求饶

    即使越来越少

    即使全部都输掉

    也要没心没肺地笑

    ……………

    他们随着音乐不自觉地律动着,打着年少轻狂的节奏,像是在告诉世人此刻他们正年少,他们肆无忌惮,无所畏惧。

    “下次去打拳吧!”容昱喝着汽水,对着卫斯礼发出邀约。

    卫斯礼边吃边说,“可以!”片刻他脑袋一转,眯着眼睛说道:“你特么再带我去孤儿院打拳,我把你当沙包打!”

    容昱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说道:“那可说不准!”

    “笑几把笑,老子下周过生日,你带隽筱一起来,过几天给你们送票!”卫斯礼豪言豪语。

    “儿子过生日,爸爸妈妈一定会到…”容昱笑着揽过他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隽筱在边上跟着乐了起来。

    卫斯礼肩上一抖,猛地起身,嫌弃地看着容昱地回了句:“傻批,老子去放水!”

    卫斯礼离席往店家后门走去,公共厕所在路边的巷子里,还算干净,卫斯礼纠结了片刻,熬不住人有三急,还是走了进去,他快速放水,提裤子绑好皮带,走到水池边慢条斯理地洗着手。

    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闪过,那黑影慢慢逼近,从手腕里抽出一根细长铁丝,那铁丝坚韧无比,在漆黑夜里闪过一丝银光,锋芒锐利。

    卫斯礼低着头仔细地搓着手,就在铁丝逼近的一瞬,卫斯礼迅雷烈风般的移形换步到黑影身后,他嗜血一般将黑影的手臂掰成了扭曲可怖的模样,将铁丝缠绕着黑影的脖子。

    他乖张一笑,舌头抵着尖利的虎牙,他不断发狠拉扯,就见那黑影痛苦挣扎,一只手不断挥舞渐渐脱力,脸色从涨红再到铁青发黑,已到生命极限濒临死亡。

    阿特和一众人着急忙慌地赶到巷子,就见眼前这可怖的场景,那黑影缓缓从卫斯礼身前滑落跪倒在地上。

    卫斯礼神色麻木冷漠,他悠哉地扭动着犯酸的手臂,阿特顿是松了口气,他和手下赶紧鞠躬行礼,自责地说道:“少爷!我们来迟了,您受惊了!”

    卫斯礼歪着头,走到阿特面前,厉声道:“抬头!”

    阿特迅速抬头,卫斯礼反手啪啪两个大耳刮子抽在他脸上,阿特的脸一下红的发胀,斑驳的血渍粘在他脸上,他面无表情,不敢露出半点疼痛表情,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直视前方,站着一动不动。

    卫斯礼瞥了眼阿特身后的众人,又是一个猝不及防地飞踢,阿特身后的黑衣被这生猛一脚踹得倒地,黑衣揉着胸口快速爬起,站立弯腰鞠躬,憋着疼痛,咳嗽都不敢,卫斯礼凌厉呵斥道:“我是不是说过,不要让人来打扰我和朋友吃饭!”

    阿特和一众人不敢吭声,夜市人太多一不留神就让那人有机可乘,幸好少爷没事,不然他们真是万死不得自救。他们办事不利一心认罚。

    卫斯礼眼睛一转,瞥了眼地上的黑影,他突然嗤笑起来,球鞋狠狠地碾踩着黑影的手指,黑影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卫斯礼冷血无情对阿特道:“把人给我带走!不要让他死了。我有话要问他!”

    他狼眼暴戾看着众人,暴躁大骂道:“全都给老子滚!”

    -

    容昱和隽筱坐在位置上玩着手机,卫斯礼去厕所去得太久,两人不免担心起来。

    “我去后面厕所看看。你乖乖在这等会。”容昱用手指轻轻滑着隽筱的脸颊,隽筱乖巧地点点头。

    容昱刚起身回头,就见卫斯礼一脸铁臭的回来,容昱看他脸色不对,关心又欠抽地问道:“你这是掉坑里了…去这么久!”

    卫斯礼一脸想揍死他的表情,“滚啊!老子碰到找死的酒鬼,花了点时间教育。”

    隽筱一下就看到了卫斯礼受伤的手,她一下站了起来,焦急地说道:“你手受伤了?!”

    卫斯礼压根没察觉到自己手指被割破,干涸的血液凝固在指缝间,看着触目惊心。他不自知地将手抬起,觉得隽筱和容昱真是大惊小怪。

    容昱翻开卫斯礼的手,认真看了眼伤口,伤口像是被利器割破,伤口不深鲜血早已凝,他对着隽筱说:“我先去结账。”

    隽筱则翻出纸巾就着矿泉水,帮卫斯礼将伤口附近的血渍轻轻擦拭,拿出自己的手帕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她边处理边直白问着:“只是酒鬼?”

    卫斯礼玩着桌上的杯子,他不看隽筱,他从来不需要像任何人解释。这会儿却心虚了起来,他眼神有点不自在地看着前台,假装在看容昱,嘴上漫不经心地回着:“不然了,还能是杀手吗?”

    隽筱很熟悉卫斯礼这种别扭的神情,他在心虚,卫斯礼这人只能点到为止,多说只会让他负气生厌。

    她不动神色地说道:“你人没事就行,可以避免冲突就避免。我比较担心你把别人打出个好歹…”

    卫斯礼被言中,他一脸无所谓,天不怕地不怕嚣张模样,他不屑地说:“那也是他活该!”

    容昱走回来的时候正听到他这嚣张跋扈的话语,他一个手掌重重地抽在他背上,卫斯礼疼得就要跳脚,却听容昱严肃道:“你特么是不是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我和隽筱不想以后去监狱里看你!”说完就把他拎了起来,“还坐着干嘛,去药店!”容昱不容反驳的语气让卫斯礼居然有点生畏,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撇着嘴,却顺从的站了起来跟着他们一起去了药店。

    隽筱和容昱其实都很喜欢卫斯礼,把他当作弟弟一样关心照顾着,但是卫斯礼是个喜欢剑走偏锋的人,总在危险边缘徘徊,他身上毫不掩饰的暴力因子在青春的少年时期无所顾忌,这是极其危险的。

    容昱不仅仅是在告诫卫斯礼,也是在告诫自己,赵鹏的袭击曾经让他尝试过暴走的滋味,要不是隽筱的电话,他不知道会走到何种结果,他现在可以做到理性克制,但卫斯礼可以吗,他不能时刻看着他,他只能见缝插针地提醒告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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