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扬州,林家。
今儿个不知怎么的,王熙凤有点心慌意乱。
这种莫名的感觉,持续了一整个下午, 还是没有消散。
下职回来的林如海, 很快便发现了妻子似乎有些不对劲。
“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愁眉苦脸的?是那几个宝贝疙瘩尿你身上, 还是拉你身上了?”
王熙凤无语地看了一眼林如海,“我等下还要吃饭呢, 怎么说这个?”
她有点不满意,马上就是饭点了,说屎啊尿了还能不能让人吃饭了?
林如海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赶紧道歉。“夫人是我粗心大意不应该提这个的。不过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在烦恼忧心?”
林如海倒是挺好奇的。
打从成亲之后,就极少见王熙凤是这种神色。
王熙凤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心慌意乱, 心里有些烦闷, 总感觉好像要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大人是不是您官场上那边,出了什么事情?”王熙凤最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丈夫,林如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出了什么意外?
然而此时看见林如海春风满面, 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才对。
但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私底下,她不知道情况下发生了。
现如今排除了林如海, 王熙凤就往自己的身上想。
因着有好几个孩子要看着, 她时常窝在家里都不怎么出去。
所以应该跟她自己也没什么关系才对。
孩子们还小, 也是待在家里。
也不可能会发生什么才对。
想着想着王熙凤不免想到了京城的叔叔跟婶婶。
“难道说是叔叔婶婶那边出了什么问题?”王熙凤心中疑惑道。
除此之外, 她就想不出其他可能性了。
毕竟她来这个世界的时间短。能跟她扯上关系,让她心慌意乱的,来来回回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
这家这边都没有事, 那就只能是京城那边出了事情。
林如海闻言愣了愣,“夫人,你的意思是王家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王家现在如日中天,王子腾这个当朝一品大员。先前他还听说威风凛凛,因着办事牢靠还被陛下嘉奖了呢。
王家能出什么事情?
林如海率先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然而王熙凤却是点头了,“应该就是叔叔婶婶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我们隔得太远了,并不知道。大人替我找个最快的驿站通个信。”
现在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情。结果到了古代要好几天才能传回信息来。
王熙凤还是有些不适应。
这消息传递实在是太慢了。
若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等消息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此时此刻王熙凤恨不得自己一直住在京城,而不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
然而现在就是后悔也已经晚了。
“大人。传递消息来回最快要多少天?”王熙凤一脸期待地盯着林如海的眼睛问道。
林如海掐指一算,“就是最快的,来回也得七八天吧。”跟林如海没说的是,这是往顺利了说。
要是不顺利,兴许还可能耽误更多时间。
王熙凤一听说要七八天的时间,当场就傻了眼。“就不能有更快的吗?我怎么记得八百里加急,速度很快来着。”
当初杨贵妃喜欢吃荔枝。然后皇帝就让专人专门弄荔枝给杨贵妃吃。要知道荔枝这种水果不新鲜可就不好吃了。
而杨贵妃吃的当然是新鲜的荔枝。
所以肯定还是有办法的。
林如海有些意外,夫人提起八百里加急这个事情。
他思考了一下,随后说道,“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儿,但那都是走官道。官府有驿站,可以提供马匹。”
“所以说不是没有办法。可是我们能用吗?”
王熙凤的意思,林如海明白。
“用倒是可以用,只是代价可能会有点大,毕竟只是给你叔叔传递消息而不是给陛下。”
林如海这个巡盐御史是有给皇帝写奏章的权力的,因此他倒是有一条线可以用。
只是他现在根本没有事情要上报,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若是有事可以给王家捎带一封信,那没问题。
关键是没有。
林如海把自己的顾虑,跟王熙凤通通都说了。
王熙凤也无奈了,林如海的意思她明白,简而言之就是这条线是他专门跟皇帝联系的。
一般情况是用不了,也不能用的。
除非他真的写个奏章给皇帝,而且严重到要用八百里加急来送这封信的程度。
这就有些为难了。
“大人的意思是,就不能用这个方法了?”
事关林如海的前程,王熙凤也不可能拿林如海的前程去赌。所以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并不如何强硬。
“除非不走我那条线,多花点钱倒是也能行。不过还是有些风险。”
“那风险大吗?若是被人发现了,后果将会如何?”王熙凤立刻追问。
“这就跟你信上要传递的内容有关系了。”
王熙凤听着这番话心中一喜,因为她只是想问叔叔婶婶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而已。
只是一些家常。
哪怕就是被人抓住了也没什么关系,只要把消息能传递到就行。
她想就是被人发现,也就是被人骂一骂而已。
再说她又不是不给钱。让驿站的人守口如瓶就是了。
想到这里,王熙凤已经打定主意。
“大人。我花银子,以我的名义。这样就连累不到大人了。”
她就是一个女眷而已,只是想问问娘家是否平安,又不是大奸大恶之事。哪能有那么多人关注。
林如海见王熙凤那焦急的模样,拒绝的话如何能说出口。再说了是以夫人自己的名义去传递消息。就是被人抓住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于是林如海点头应下,“好,如果夫人实在担心叔叔婶婶的话,那咱们就送信过去瞧瞧。若是有事情咱们也好搭一把手,若是无事,那更好。”
夫人整天围着孩子转,兴许是想娘家了。
“多谢你,大人。”王熙凤还是很感激林有海的相助的。毕竟这件事情本质上还是要让他来张罗。若让她自己来,她连驿站在哪里都不知道。
嗯,王熙凤心说有丈夫可以使唤,还是挺不错的。
“咱们夫妻之间有什么好谢,来谢去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帮你,难道还要别人来帮你吗?”
林如海在王熙凤的唇边啄了一口。
“夫人,今日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王熙凤秒懂。
正好他的小日子已经过去了,正处于安全期,于是她点了点头。
“还是在浴池吧。那里挺宽敞的。一边泡水一边玩,感觉还不错。”
反正王熙凤喜欢浴房那边。
洗澡游泳玩耍两不误,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当然,这主要也是因为现在还是冬季的缘故。
哪怕就是开春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暖和起来。
王熙凤是个爱惜自己身子的。
万一出去外面玩,结果把自己整感冒了,那可得不偿失。
是以,王熙凤坚定地把地点选在了室内。
风吹不着,雨打不着,还能在温暖的水池只里泡着,不得不说是一种享受。
反正一套下来,王熙凤是慢享受的。
就是林如海不知疲倦玩耍,辛苦了些。
“大人你这也太猛浪了些。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不管,你要帮我擦干身体跟头发,还要帮我穿衣服,抱着我回床上。”
对于方才发生的一切事情,王熙凤只想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林如海,那就是,饿狼。
那种眼睛冒绿光了的饿狼。
恨不得把她拆吞入腹,一口渣渣都不剩。
吃饱喝足的林如海,现在有种杀了他,他都不会觉得遗憾的感觉。
“好好好,就听夫人的,我帮夫人擦干净身子穿衣服,抱你回去。”
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种惩罚,反而是一种折磨。
令人享受愉悦的折磨。
林如海怎么可能拒绝呢,他求之不得。
当下温温柔柔地一通忙活之后,王熙凤终于被带到了温暖的床上。
“大人,我这会儿还是没有力气,你也太过分了把我累坏了刚才。”
林如海看着床上王熙凤面如桃花的脸。
“夫人又不是不知道,我都素了快一年了。孟浪些,不是应该的吗?”
面对林如海的理直气壮,王熙凤也是无法。
毕竟林如海为了孩子,但真是一年没有碰过她,没碰过女人。
说起来,王熙凤心里还挺高兴。
至少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完完全全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出轨这一方面她暂时是不用担心了。
能为了她忍一年的男人,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过这也不能大意,毕竟人都是会变的。不过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现在没必要发愁。
“大人那往后你不可以把那些东西弄进去了,知道吗?我才刚生完孩子没多久,我不想怀孕。”
刚出月子没多久就再次怀孕,这对女人的身体来说是一个极其大的伤害,王熙凤可不想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若是可以,她再也不想生孩子了。
一胎生了三个,二儿一女儿女双全,她已经十分满足。
再多她可不生。
又不是母猪。
“大人,我先前跟你说的,我不再生孩子了,这事儿我说的是真的。”
林如海罕见地沉默了,“夫人当真不愿意再生了吗?哪怕是意外有了身孕,也不生吗?”
多子多福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他们林家就是人丁太少了。
作为家中独子,林如海从小就希望有个哥哥或者弟弟,哪怕是有姐姐与妹妹也好过一个人孤孤单单地长大。
出事的时候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有,全部都要靠自己。
说实在的,林如海真是受够了一个的苦。
因此希望能够多几个孩子,让孩子们相互之间能有个依靠,相互帮衬。
不过现在他一口气有了两个嫡子并一个小女儿的,已是曾经林如海想都不敢想的美事儿。
但人嘛,欲望无止境。
有了一个两个,就想要更多的。
尤其夫人还是易孕体质,有灵药滋养,身体又好。
哪怕是生完三胎,身体也已然如少女。
这让林如海对王熙凤特别有信心。
夫人有灵泉水这种好东西,哪怕生产的时候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也依然能平安无事。
林如海恨不得夫人能替他生十个八个孩子。
让林家的子嗣一下子繁荣昌盛起来。
地下的列祖列宗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高兴不已。
得亏的林如海没把这话直接说出口,否则王熙凤指定一个咕噜翻身坐起,然后破口大骂。
不过此时林如海的话,也让王熙凤危机感深重。
她怕林如海使坏儿,故意让她怀孕。
毕竟这个时候避孕手段不行,夫妻间生活得久了,确实容易中招。
王熙凤逮着安全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就怕意外怀上,哪怕有灵泉水可以调养身子,她也不想怀孕。
三个孩子哭起来,实在是太可怕了。
立体环绕,魔音入耳。
想让她再生孩子,门都没有。
“我不会让那种意外发生,实在不行,我就吃绝育药。大人,你现在已经有两个嫡子了,该不会还嫌孩子不够多吧?大人我跟你说句,这人呢,是不能太贪心的。知足常乐,懂不懂?”
男人果然是大猪蹄子,就林如海那一脸不乐意的表情,王熙凤就明白,这大猪蹄子还想让她生孩子。
王熙凤果断拒绝,“大人,您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当初你可是答应我了,不生了的。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是品行高洁的正人君子,可不能食言!”
林如海:“……”
他立马想起了当初自己说过的话,当初妇人生产,极其危险,夫人那么说,他也只是顺嘴哄哄夫人罢了。
并不是真的说不生。
林如海想大声说,那都是哄你开心的。
然而,夫人都已经把他架在火上烤了,他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
王熙凤见林如海点头默认,心里松了一口气。
“大人,你果然是正人君子。”
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王熙凤并不吝啬好话。
林如海:“……”
他很想说,其实他并不想当什么正人君子,而是相当好多个孩子的爹。
不过林如海自然不会在这个当口,触王熙凤的霉头。
这一两年就算了,过两年再说。
人是会变的,夫人现如今不想生,又岂能确定过几年还是一如现在?
说不定那时夫人自己就想生了。
总之,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须得慢慢谋划。
其实林如海可以肯定,若真的有了身孕,以夫人的性子,可定是会生下来的。
这点,他并不担心。
至于方才夫人说的,只是想吓吓他而已。
在林如海看来,没有哪个女人会愿意失去生育能力。
然而,他又如何知道,他的夫人可不是一般的妇人。
她真要发起狠来,绝壁是干得出喝绝子汤的事儿来。
可惜的是,林如海真的不知道。
知道后来,惹怒了的王熙凤,林如海才深切领教了夫人说的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京城,王家。
因着王子腾病了,府上来来回回请了好几个太医,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发现了不会进。
心里嘀咕是不是王家有人病了,而且还病得很严重,所以才会一连请了好几个太医。
尤其是王家这一条街上,住的全是有权有势的世家大族。
他们也是好奇得紧。
究竟是谁病了,才会搞出如此大的阵仗。
要说这王家,除掉已经出嫁的大小姐,总共就那么三个主子。
不是王子腾夫妻俩个,就是他家大少爷。
除此之外,要动用那么多大夫太医的,绝无可能。
甚至他们认为,应该是王子腾出了事情,才会闹出如此大的阵仗。
果不其然,等到了第二天上早朝的时候,最前头那一排,却是不见了王子腾的踪影。
而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也一直空着。
等一众早朝结束,大家伙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说起了王子腾为何没来上早朝。
别说诸位大臣了,就是连老皇帝本人都好奇不已,更别说他的儿子们。
四皇子是其中最为关心的一个。
但他这人向来一张冷脸,即便是心里关切,面上也并没有任何表现。
不过他心底已经打定好主意,等出了宫,就派人去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陛下,今儿个是王大人的夫人替王大人告的假,说是王大人病了,无法上朝。”
大内总管见陛下问题,赶紧回答道。
“病了?王子腾身子不是素来都很好吗?怎么忽然病了?”老皇帝顺嘴问了一句。
大内总管摇头,“具体什么病症,韩夫人并没有说,只是说了王大道忽然昏迷不醒。”
老皇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朕就说王爱卿忠君爱国得紧,往常就是身体抱恙,也依然会来上朝……”
君臣这么些年,老皇帝对王子腾的能力还是很认可的,要不然也不能让他做到一品的位置上。
“让太医过去替爱卿诊治。”老皇帝直接派了太医,又赏赐了些好药材给王子腾。
几个皇子见王子腾如此受父皇青眼,个个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尤其是八皇子,觉得自己一定要把王子腾拿下。
一旦有了王子腾这个武官天花板的支持,他的势力转头就能升上一个新台阶。
到时候跟其他哥哥,比起来也不会落了下风。
然而,结果注定让八皇子失望。
因为王子腾私底下早已经就是四皇子党。
八皇子就是挖墙脚,都是挖不走的那种。
毕竟当初王熙凤可是跟他们透露了天机,说是四皇子才是后来的真龙天子。
结果现在让他转投注定失败,成为阶下囚的人。他又不傻,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紧接着八皇子便向老皇帝毛遂自荐,成功获得了亲自上门施恩的机会。
可等他一见到王子腾,不得不说,他直接就懵逼了。
无他,因为王子腾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八皇子可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一次施恩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本来他都已经打算好,要跟王子腾好好谈一谈的,结果到头来连句话掏心窝子的话都说不上。
八皇子内心失望不已,但脸上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
不仅跟韩夫人说他带来了太医,还宣布了陛下的赏赐。
有陛下的赏赐,韩夫人无法,只能大着肚子跪下。
待八皇子念完皇帝的口谕之后,赶紧扶了韩夫人起来。
“夫人快请起。”说实话,当看见韩夫人大着肚子的那一刹那,八皇子脸上那如沐春风的脸色,成功地顿了顿。
而后才神色如常与韩夫人说起话来。
至于太医?
已经被打发进屋给王子腾把脉了。
“多谢。”韩夫人起身之后,连忙道谢。
因着关心夫君王子腾的情况,韩夫人来不及与八皇子多寒暄几句,便表示自己要去夫君身边守着。
她仔细看了,方才来的这位太医,并不是之前来过的太医。
也就是说,这位太医说不得就能看出夫君一病不起的缘由。
然而,韩夫人还是失望了。
这位太医把脉把了半天之后,说出了先前太医们说过的话。
“韩夫人,恕老夫能力有限,并没有看出王大人究竟得了什么病。”老太医也是纳闷,明明的王大人的什么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有的也仅仅是休息不好这类小问题。
若不是大着肚子韩夫人眼眶都红了,一副伤心不已的模样。
要不然太医都要觉得王子腾这是装病。
韩夫人听得老太医的诊断结果,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竭力忍住,这才没有在众人面前出丑。
“其实我已经请了好多大夫替夫君诊过脉,但他们无一例外都说没什么大问题。甚至有人说夫君这只是在睡觉,等睡醒了,就会起来了。但我知道,事情不是那样的。”
“夫君他一定是得了什么重病!”除此之外,韩夫人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那夫人多请几个大夫吧,说不得正好就有能看王大人病的。对了,韩夫人,南疆人擅养蛊,我对这方面并不了解。说不定夫人可以找专门的人来看一下,王大人是不是中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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