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的脸色有些难看,笔拿在手里半天也写不下一个字:“案子查到现在越查越迷糊,我不知道该如何对世子交代。”
让余音出来办案是靖安王世子特批的,可现在却一点进展都没有,虽然李世这次出来是负责余音的安全,没现在这个情况让他觉得自己很无能。
还是上阵杀敌来得干脆痛快。
余音看他发呆:“一定要给世子写信吗?不如给你家人捎带一些青州的特产,你去找曲崇山,在他家铺子拿货一定会便宜很多的。”
“我姐姐一直想买一匹江南的布料。”李世站起来,想往外走又有些扭捏,“这算不算占别人便宜啊?”
“曲家那么有钱,让你占这么点便宜又穷不了。”余音挥挥手,“你也不用去找曲崇山,下面帮忙整理文书的人里有没有绸缎庄的账房,让那账房陪你走一遭,保证价格能让你心花怒放。”
看着李世离开,余音这才拿出袖中的布条,然后洋洋洒洒地给靖安王世子写了一封信,虽然没说清楚布条的来源,可也说明让他查一查当年顺德王在坦州的府邸中可有这两人。
写完给靖安王的信,余音想了想,做样子地给梁江月写了一封信,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在青州遇到了梁雨昕,让梁雨昕帮她查一件案子,等案子查完了她会和梁雨昕一起回叶城。
写完余音看了一遍,深深觉得这不是未婚夫妻之间的书信,是上下属之间的信函。
凑合吧。
此时的梁江月随指挥使回了观湖楼。
指挥使斜依在软塌上,看着香炉里飘出的袅袅轻烟,半晌没有说话,梁江月和他的护卫只能这么安静地等着,一点也不敢表露出不耐烦的意思。
阳光从半敞的窗照进来,从一片到一线,指挥使这才动了动:“小梁,这桩事,你怎么看?”
梁江月也一直在琢磨指挥使的心思:“属下听凭指挥使吩咐。”
“我有什么可吩咐的?”指挥使不高兴地说,“我这次来是督查靖安王剿灭乱民的进度,寻找顺德王遗孤那是上面给你的任务。”
“二十来年,很多人和事都……”梁江月还没说完,指挥使抓起茶碗扔了过来,他忙单膝跪下,“属下自当竭尽全力!”
“一群发配永州的罪人,竟然能改头换面易名改姓的回来,还好端端地在活在市井之中,你难道不觉得细思极恐?”指挥使伸出手,习惯地翘起一点兰花指,“特别是这个裘存执,还是个皮货商人,我看他路引里写着他可去过京城!让这种人能四下流窜,那就是我们巡察司的失职!”
他深吸一口气靠回软垫上:“这个阎王殿留不得。”
“是。”梁江月垂下头领命。
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阎罗殿,在指挥使的一句话中就已注定覆灭。
指挥使闭上眼:“小梁啊,你最近办事有些不够利索啊。”
“属下知错了。”梁江月毫不犹豫地认错。
“没事,毕竟是要结婚的人嘛。”指挥使站起来,慢慢走向梁江月,“余音是昔日顺德王老师的女儿,一家人都随顺德王被发配永州,余家的人一定知道些什么,或许是那孩子身上的胎记,亦或者是顺德王给了那个侍女什么信物。”
他在梁江月身前站定:“你一定要问出来,无论用什么办法。”
“属下遵命。”梁江月道。
指挥使解下腰间的玉佩,手一松,玉佩落在梁江月面前:“成亲是喜事,本官是你的上司,虽不能喝你一杯喜酒,可这礼还是要送的,希望你能白首同心子孙满堂。”
“谢指挥使。”梁江月咬着牙关捡起地上的玉佩。
指挥使这么阴阳怪气的模样,不用猜也知道是梁雨昕将他在卫县出面救余音的事上报了。
梁雨昕决不能再留在他身边了。
此时的四方客栈外面,余音把信交给曲崇山:“路上小心。”
大约是经历来时的风波,曲崇山这次回叶城,身边的保镖从四人变成了十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青州往叶城而去。
李世美滋滋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余姑娘你的办法可真有用,平时要卖三两银子一匹的布料,我二两就买到了。”
“你们买什么了?”张山穿着一身粗布衣服,戴着斗笠,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走过来,“没事瞎买什么啊,不如把钱借给我。”
“你怎么穿成这样?”李世闻着他一身汗味,忍不住皱着鼻子躲开了两步。
“梁姑娘上了花船去弹琴,我本来想冒充艄公去保护她,可落叶湖的艄公都是翟家湾的人,我连艘船都买不到,不得已我只好去脚夫行挂了名,往船上搬了两趟东西却根本没见到她。”张山对余音摊开手,“我想过了,这样不是办法,把你们的钱都给我,我上船去喝花酒,那就能见到她了。”
余音有些奇怪,他们调查翟家湾的时候张山根本不在:“你怎么知道落叶湖所有的船都是翟家湾的人在管?”
“我是谁?我是叶城小郎君,走到哪儿都受人欢迎,都愿意和我唠两句。”张山晃晃自己举得有些累的手,“赶紧给钱啊。”
“也好,”余音想了想,“我和李世都跟着赵捕头上过船,那些人认得我们,我们已经不方便出面了,你是生面孔,上去打探一下也好。”
她摸出钱袋丢到张山手里:“对了,你跟着梁雨昕去翟家湾,有没有觉得翟家湾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有啊。”张山说,“那天我看到有几艘船,明明只有一个艄公,可吃水却很深,我猜那船必定是有夹层,夹层里一定放了不能见人的东西。”
余音点点头:“梁雨昕说在村子里看到好些个有身孕的女子,而且年纪都不大,我怀疑翟家湾的人在拐卖女子,逼迫怀孕后将生下来的孩子发卖。”
张山想了一下摇摇头:“普通渡船的夹层里可藏不下人,再说了,把孩子卖去当奴婢或是卖去青楼,只要有契书谁管你这孩子是哪儿来的?”
“知道了,你去吧,”余音打发了张山,转头对李世说,“你帮我查查曲崇山的娘是这青州哪家的女子。”
如果曲夫人要假怀孕,必然是得躲回娘家来偷梁换柱,如果能找到当初帮她接生的稳婆,或许有更多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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