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胆战心惊地跟着烛九来到了荒郊野外的地方,曲霖几乎吓掉了半条命。

    直到走在前面的男人终于站定,而他们停留着的不远处有一辆马车在等待,曲霖这才停止了不断动摇的恐惧心情,转而投以不解的眼神。

    烛九从衣襟内取出一只档案袋,旋开绕在封口处的细绳,将其中的文件资料抽出来递给曲霖,说:“检查一下,这是你的档案资料吧?”

    曲霖愣了一下,迟疑着接过资料,看了烛九一眼,见对方依然是那个表情,甚至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翻看。

    他心中疑惑,却还是打开了那份资料。

    没错,除了和他个人有关的资料,还有过去他替方怀宇所做的,血淋淋的一切。

    这……他诧异地抬头看向烛九。

    “家主不是说……让你处理干净?”曲霖壮着胆子问道。

    没想到烛九笑了笑,说:“家主的确这么说过,但我需要遵守过去和别人的约定,所以……你就当是,欠了那位小少爷的一个人情吧。”

    小少爷?曲霖暗自回味了一番这个称呼。难道说的是方以寒?

    还没等他梳理清晰,马车上忽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而下一刻马车的门帘被掀开,露出一张灿烂的笑靥:“爸!”

    闻言,曲霖也跟着笑了:“爸爸跟这位叔叔再说几句话,马上就来。”

    说完,他朝着门帘里坐着的那个妇女点了点头,而那名妇女也颔首回应。

    女孩儿欢快地应了一声,又缩回了马车里。

    “所以……你是方月使的人?”曲霖轻声问道。

    烛九摇了摇头:“并不全是。”

    曲霖怔住了。

    他拍了拍曲霖的肩膀:“好了,其他的不要再多问,在事情结束之前找个地方好好躲起来,别被家主发现了。”

    这是让他不该知道的事就别问,曲霖还是拎得清的。

    曲霖恭敬地向烛九低了低头,随即感激地朝他颔首,回身上了马车。

    坐在车里安静等待的母女,见曲霖掀开门帘上了车,年轻的女孩动了动嘴唇,正要开口问,却被身旁的母亲握了握手指。

    年轻女孩愣了一下,看向她的母亲。

    女人朝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什么都别问。

    “谈好了?”女人看着在自己身侧坐下的曲霖,柔声问道。

    曲霖笑了笑:“嗯,谈好了。”

    “那就好。”女人安心地轻轻抬起唇角。

    “只是……”曲霖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口,“要连累你们,跟我一起在别的地方躲避一段时间。”

    他脸上带着歉意,看了眼身边的妻子,又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儿。

    年轻的女孩粲然一笑,说:“没关系的爸,我已经给工作的地方把假都请好了,正好今年的假期还有多,用不掉也是浪费,就当是一次度假好了!”

    闻言,曲霖一怔,随即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女人赞同地朝着女儿点点头,而女孩很是俏皮地对着自己的母亲眨眨眼,惹得夫妇俩都忍不住笑了。

    ——————————

    很快,辛卯死亡的消息在时空域传遍了大街小巷,各大媒体论坛的头条都是“俶阳学生受伤后于军用医疗飞行器上受刺杀身亡”,简直比某个电影明星和谁谁谁谈恋爱了的绯闻还快。

    甚至消息传得,快得连方以寒都没来得及跟千杼子说一声,某位师父就直接一通电话拨到方以寒的手机上,一接通便是一顿破口大骂:“好你个臭小子!老夫好不容易收着个这么有天分的小徒弟!你这就把人给折腾死了?!你说——你怎么赔我?!”

    说到最后,电话那头的老人家甚至都带上了些哭腔。

    方以寒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如果再不跟他说实话,恐怕下一秒,师父他老人家就能直接在家里抹起眼泪,甚而顾不得脸面就在这电话里面对着他又哭又嚎的。

    “师父……您冷静点儿。”

    方以寒只说了这么一句,另一边的千杼子直接夺过他的话头,开始一边破音一边哭喊起来:“人都没了!让我怎么冷静——”

    翻了个白眼,方以寒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开了手机,捏着眉心说:“……根本没办法沟通。”

    方以寒彻底放弃了,直接把手机开了免提,往江云邈跟前一送,老头唔哩哇啦哭个不停的奇妙声音顿时充斥着整个休息室。

    正巧,江云邈正在喝水,而辛卯正把一块许睿送过来的、霍思慎刚做完没多久的小蛋糕往嘴里送,前者直接“噗”地把水全都送给了地面,还溅了几滴到方以寒的手机上,而后者则被噎住,猛烈地拍击着自己的胸口。

    “啧……”方以寒直接把手机丢到江云邈怀里,满脸嫌弃,“擦干净,师父那边,你负责哄。”

    江云邈:“???”

    许睿憋着笑,无奈地替辛卯倒了杯水,又帮她拍背顺气。

    江云邈一脸鄙夷地盯着被扔到自己怀里,还在咿咿呀呀叫唤的那部手机,当机立断地用袖子胡乱的在溅水的屏幕上抹了一通,随后往茶几上一摆:“不好意思,这个情况我也整不来,以寒兄还是另请高明吧。”

    听见这话,哭得正欢的千杼子打了个哭嗝,顿了一下,嚎得更欢了:“你们两个真是好得很!师妹人没了居然跟个没事人一样……我真是——都替卯丫头觉得伤心。”

    而电话那头又冒出一个细小的声音,听音色像是个少年,似乎是千小甲:“卯哥……卯哥真的没了?呜……”

    方以寒这下子眉头皱得更紧,白眼止不住朝上翻:“……小甲那家伙又在这儿添什么乱。”

    “咳咳咳……那什么,师父,”辛卯听不下去了,顺了会儿气总算平复下来,只是喉咙口还有些痒,止不住地往外咳,“我还没翘辫子,您可以把眼泪省着点用,等真到了那时候了再花。”

    辛卯一说完,休息室里的哭声戛然而止。

    方以寒一脸轻松,世界总算清净了。

    江云邈却是在忙着擦衣服擦地板,还不忘吐他师父几句槽:“不是我说您啊师父,您自个儿瞧瞧,我们这几个都好端端地待着,辛卯那像是有事的样子吗?如果她真有什么事,以寒那小子肯定苦大仇深得紧。”

    千杼子顿了一下,下一秒就用还带着鼻音的嗓子开口了:“……这倒也是哈,你是个没心没肺的,以寒那小子倒真不是。是我关心则乱了。”

    江云邈听了,无语地抬头望着天花板,抿抿唇道:“……我说您承认自己犯傻了就承认,何必又表扬了一通我师弟之后,还顺带踩我一脚呢。”

    岂料,那头的千杼子只是“哼”地一声,随后颇为别扭地对辛卯说:“……没事就好,听说你手心受伤了,好好修养。既然在兵器学方面有很高的天分,就要知道好好爱惜羽毛,更要爱护好自己这双手,知道吗臭丫头!”

    起初还温柔地开场,说着说着,千杼子的语气就开始变得说教,虽然是关心,听着却觉得他好像不情不愿的。

    一屋子的人都很是无奈地盯着方以寒的手机,只有江云邈很是无语地撇撇嘴,趁着千杼子稍稍停顿,正在思索如何继续叮嘱辛卯的间隙,他毫无灵魂却极其大声地对着喊:“师父——您老人家要关心人就好好说话嘛,怎么还学以寒这种年轻人玩傲娇这一套。”

    “……???”跟他有什么关系?方以寒觉得自己简直是人在角落坐,锅从天上来,“你们说话就都好好说话,能别都带上我吗。”

    许睿在一旁咬着嘴唇,强忍着没敢笑出声。

    “嗐,”因为手掌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辛卯只能手指拗出诡异而扭曲的姿势,用牙签扎着碟子里切成小块的苹果,大口大口地吃着,“方老师那可真是老傲娇了,指不定是从师父这儿祖传的呢。”

    千杼子闻言,噎了一下,正要破口大骂辛卯是个小没良心的,没想到江云邈不给他机会开口,拿起手机冲着麦克风说了一句:“看来一山更比一山高啊师父,小师妹好像比我更难搞哦——”

    说完便当机立断给挂了电话,把手机丢还给方以寒,不给师父他老人家分毫吼人的机会。

    休息室内忽然沉默了一两秒,方以寒盯着手里的手机半晌,随即缓慢地抬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正扬起头往嘴里灌汽水的江云邈:“我觉得不出五秒,师父就会打电话到你手机上兴师问罪的。”

    像是为了证实他说的话,江云邈裤兜里的手机立刻欢快地唱起了铃声,当事人立刻呛住了,咳得满脸通红,甚至都要飙出眼泪来。

    他撸了一把脸,把汽水瓶往茶几上一摆,撩起眼皮瞪了方以寒一眼,随后低头一看,非常得意地举起手机屏朝着他晃了晃:“也有你猜错的时候。”

    方以寒见状,无奈撇嘴,也没说什么。

    反倒是还在啃着苹果的辛卯一脸好奇地看了看两人,稍稍朝着旁边替她剥香蕉的许睿倾身过去,轻声问道:“哎哎睿总……我问你个事儿啊。”

    许睿头也不抬,却很自然地跟着放轻了声音:“你说。”

    “你之前不是说……方老师和老江在手术室外面吵了一架?”辛卯对着她挤眉弄眼道,“这是……和好了?”

    “嗯,”许睿把剥好的一整根香蕉往她碟子里一摆,又用水果刀切成一段一段,“当天两人就找了个地方打了一架,给对方一人一个熊猫眼,副队的在左眼,江少的在右眼,你说关系好吧?连这都要搞个对称的。”

    辛卯嗤地笑了,继续低头吃她的水果。

    而见到接起电话的江云邈脸色一变,方以寒则立刻很是默契地跟他一起快步走了出去,甚至都不用江云邈给他眼神暗示。

    坐在病床上和病床边的两个姑娘也很是悠闲地继续着自己手上的动作,似乎对刚刚跑出去的两人很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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