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结界组的同伴一块儿回去的时候,郭智隐不安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终端。
之前在见到那家伙的时候,他看这人对自己笑了一下,还以为只是友好地打招呼。
现在……
他又皱起眉头,摸了摸自己手腕上这只不属于自己的终端,顿时觉得那个笑容不仅是不怀好意,还有些得意洋洋朝着自己炫耀的意味在其中。
“啧……”郭智隐咂了咂嘴,几乎要把后牙都给咬碎。
东区镇守部部长,何降……居然能干出偷走别人终端的事,甚至还为了不让他立刻发现,给他又重新换上了一只。
更离谱的是——这只掉包的终端,还特意在表面上做旧了。
如果不是因为确定时间的时候打开了终端,发现终端设定的壁纸完全不同,他还根本没发现自己的终端被人掉包了。
郭智隐只要一想到发现终端的那一刻,全身像兜头被泼了一盆哇凉哇凉的水的那种感觉,他就恨得牙痒痒。
谁能想到,堂堂镇守部的部长,竟然会用这种卑劣的、偷鸡摸狗的手段?
郭智隐现在就是表面平静,心里根本就是紧张如擂鼓。
之前在冯静白身边隐藏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能够通过这一次的事情来助方家一臂之力,取代冯家的最高地位,给时空域和寰塔的势力全都更新换代,现在突然冒出来何降这么个人物,还将终端这么个最重要的东西给他顺走了。
郭智隐跟着结界组回到了中心圈内,重新在原先构建结界的位置坐下,有些烦躁地咬起了大拇指的指甲。
这个终端现在对他来说就是个看不见时间的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郭智隐此时此刻简直就是在等着何降那边给自己发难,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等得心焦。
然而他等了快半个小时,期间低头看了无数次那只根本就不是自己所有物的终端,却始终没有等到来逮捕自己的人。
郭智隐这下便开始怀疑,自己当时看到何降……是不是看错了?
又或者……调换了他手腕终端的人不是何降?
但如果不是他,那作为一个非结界组的人,为什么要跑到中心圈里来?而且……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何降根本没有通关密符,他又是怎么进来的?!
郭智隐的大脑简直要被这一大堆的问题给挤爆了,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都过了这么久了,自己还能这么安稳地呆在这里?
……难道除了何降,还有其他人进入了中心圈?自己的终端是在其他人的手上?
郭智隐越想越觉得心慌,觉得这件事还是得跟方炁汇报一下。
他低下头,盯着终端皱起眉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站起身来。
“老李,我去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那个被叫做老李的人抬头看他,打量了郭智隐一眼,笑着挥手打发他:“又给老婆打电话呢吧?去吧去吧……大家出来也都不容易,去吧去吧……”
郭智隐笑了笑,也没多说,只是起身跑远了些。
他走得一步三回头,时刻注意着身后结界组的动向,见他们是不是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异常。
然而事实证明,其实只是自己多心罢了。
构建这么一个高等的结界,虽然有这么多人一起,但是为了一层又一层地加固最外层的六阳结界,就算人数众多,也还是需要消耗每个岁者很多脉冲的。
因而构建结界的辰侍一旦有机会,就一定会抓紧时间休整,以保证能用最好的状态来进行下一次的结界加固。
因此,这种时候的结界组成员基本上都在休息,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郭智隐这里的情况。
他松了口气,晃了晃左腕,想要将袖子里的终端给抖出来,并准备拨通记忆里记得滚瓜烂熟的那串终端号的时候,手腕忽然被人给扣住了。
“来来来,辰侍在任务过程中私自和世家内的高层有交易,这可是明确在寰塔的守则里被禁止的哦。”
郭智隐一愣,冰冷的感觉自心脏处渐渐蔓延开来,直接将他整个人全都麻痹在原地。
一抬头,便是青年越发猩红的双眸,而下一刻,他双手的手腕上便落下两处冰凉——是沈恽,将专门用来扣押辰侍,暂时锁住辰侍全身的脉冲流动不让其发动任何攻击的手铐扣在了他的腕部。
郭智隐难以置信地看着手腕上两圈闪着冰冷银光的金属环,喃喃自语道:“不……这不可能。”
何降略微皱了皱眉头,撇撇嘴,莫名其妙地反问道:“为啥不可能?你应该都发现自己的终端被人换了吧?”
闻言,郭智隐额头隐隐冒出了些许冷汗。
他略带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线略显颤抖地问:“所以……你们明明已经拿到了证据,为什么还要等这么久……等这么久才来逮捕我?”
何降浑不在意地耸耸肩,语气轻松平淡得好像在谈论今天吃了什么:“当然是要逮你个正着了。”
沈恽合上眼,抬手推了推眼镜,继续解释道:“我们原本就没有指望这只终端能骗过你。我们早在半小时之前就已经收到了要来逮捕你的指令,只是——”沈恽抬眸,撇了一眼何降:“非常抱歉,这位的恶趣味发作,想要引诱你联系方炁,好让我们抓个现行。”
听了沈恽的说法,郭智隐的思路有一瞬间的空白。
所以说……何降想要抓他个现行,沈恽说这是恶趣味,那后者不还是默认了前者的行为吗?
说得好听,是何降恶趣味发作,要抓他现行,他沈恽不还是站在一边看戏?
郭智隐此时此刻简直气得浑身都发冷、发抖。
要不是现在这个地方根本没有桌子,郭智隐现在恐怕除了拍桌之外,还想把桌子给掀了。
“够了——”郭智隐在说话间,隐隐约约似是还有上下牙齿打架的声音,“你们要逮要抓!就都爽快点!整些有的没的……”
还没等他说完,何降便一个手刀敲在他后颈,前者于是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而沈恽和何降就看着他直挺挺地倒下去,扑在地上作躺尸状。
何降垂眸瞥了一眼地上的郭智隐,挑了挑眉,朝着地上那个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随后抬头问沈恽:“就这?还能考上岁者?拉低咱们的实力平均线啊真的是……”
沈恽又是故作深沉地推了推眼镜,问道:“现在他这个模样,你准备怎么带走?”
闻言,何降噎了一下,略显迟疑地说道:“就……拖走呗。”
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沈恽满意地抿了抿嘴唇:“现在这么个时间点,所有的人手几乎都被派去备战了,要找人来帮忙拖走是不可能的。”还没等何降开口,沈恽立刻接上说:“既然这样,很简单嘛,那就谁打晕的谁负责么。”
何降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歪着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离了大谱的表情问沈恽说:“你这……你这是直接就已经把我给安排得明明白白了是吧?”
沈恽一挑眉,耸了耸肩,对于何降的说法不置可否:“那这事儿谁干的就谁来收拾这烂摊子么,没毛病。”
何降气结,但也只是翻了个白眼,而后认命地想要弯腰去扒拉郭智隐的腿,而那双手伸到一半便在半空中停住,旋即直起身来,满脸得意的表情。
沈恽原本还一脸的疑惑,而后见他一个响指,旋即看到他施展了他自己改进过的“形锢阵”,用里面的链条捆住这郭智隐的四肢后,顿时所有的表情全部转变为了麻木。
……这用来战斗的术法能被他用在这种事儿上,也真的是没谁了。
沈恽掀起眼皮瞥他一眼——何降这家伙显然还对于自己想出了这个办法而沾沾自喜,一张脸上写满了得意,就差没直接在脑门上贴个纸条——“我可真是太聪明了!”
叹了口气,沈恽率先走在了前面,忍不住抬手扶了扶额头,又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
他的老天爷……为什么偏偏是把他给派了来和何降一起?但凡找那个南区镇守部的姐姐过来,何降也不至于这么嚣张。
何降看了眼地上被“形锢阵”里的链条五花大绑的郭智隐,拍了拍手,非常满意。
沈恽回头又看了一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唉。”
而前者,一手握着那一捆脉冲化作的“链条”挎在肩上,一边还很热络地用另一手揽住沈恽的肩膀:“这不就解决了吗?”
沈恽无语地撇撇嘴,没多余精力再和他逼逼赖赖,随口应付道:“是是是……四大镇守部智商担当就属您何降何部长了。”
何降一听,总觉得沈恽这语气略显敷衍啊……他稍稍离远了一些,瞟了沈恽一眼,问道:“……说实话老沈,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事儿办得很呆?”
沈恽头也没回,盯着前面看的视线转也没转一下:“亏你还能察觉到啊,有进步。”
“……有进步?!”何降大怒,“我看是友尽了!——”
这下沈恽终于抬眸瞧他一眼:“你这算是玩谐音梗?玩得可真烂。”
何降:“……”
到底是他有病还是沈恽有病?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