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
“前……前面那是什么？！”投降的叛军士兵走在中间，看着眼前的怪物，后背被冷汗浸透，就连说话都打着颤。
众人前方的巨型感染者体长大概在八米左右，像个滚落在地的圆柱，身上挂满了蓝色分泌物，从嘴部伸出细长的，尖利的齿，身上其他地方的线条却很圆滑，这样看，很难看出它变异前究竟是个什么物种。
周边大树的树皮一层层剥落，露出里面的树鬼触手，零散的几个感染者也冲了上来。
程竺与杨半夏在两侧砍杀感染者与树鬼，其余人对抗巨型感染者。
在任司行拿长刀抵在它嘴前的时候，一瞬间，他感觉周围人的动作突然迟钝下来，但周边感染者的速度如常。
这些病毒的造物，正在随着他的呼吸而动。
树鬼的攻击频率太高了，眼前的东西也太恶心，周围感染者的嘶吼声更是让他心悸。
别叫了，别动了，行吗？
这个恐怖的声音在他心中被喊出之后，队友的动作恢复正常，而那些树鬼、感染者宕机了。
树鬼的触手僵硬的伸回去，感染者扭曲的手又被扭了下去。
这一切维持的时间太短。但足够人看清了，在这五秒的时间里，一切攻击行为被喝止，原本挥舞着的爪，被强硬的掼了回去。
在这一段长也不长的时间里，没有反抗。
刻在基因里的程序提醒它们，不该是这样的，这些都是人类，都是食物，它们需要进食，需要疯狂的进食！只有这一条命令！需要它们无论生死去执行！去贯彻！
把所有的人类，不，所有的活物抹杀！揉碎他们的肢体咽进肚子里去！周而复始，这才是你全部的意义！
身前的树鬼发疯一样狂舞着触手，展露出前所未有的攻击性！感染者也一样，挥动拳头，张开口咬向杨半夏的装甲，哪怕一口下去牙齿全部碎在嘴里！
“这些树鬼和感染者都疯了？”杨半夏努力把刀从树鬼的触手里夺出来，抬眼，只看见树鬼的一条触手吸在他的面罩上！
隔着一层钢化玻璃，微热的水汽，杨半夏清晰的看见，触手前端分开成两瓣，像一个口，里面长着尖利的牙齿，在他的面罩上凿出一片白色的裂纹！
他甚至看见了那些分泌物沿着裂纹流淌，下一秒就会流进来，给他致命的绝望。
程竺从树鬼中抽出身，闪过感染者，将匕首掷了出去。
银白色的刀刃闪着冷光，在空中飞舞几圈后贴着面罩将上面的触手齐齐砍落。
有点…疼？自己为什么也会感觉疼？
任司行看着触手掉落，四肢关节处闪现割裂的疼，但他可没被这样砍一刀。
赵方垣与江正奕合力破开了巨型感染者，将那层黑色胶质全部揭开后才发现，除开蓝色分泌物，里面有着一块巨大的黑色骨架。
怪物失去动力，但任司行觉得，这样的黑，他见过。
太像了。
“这东西……我感觉跟之前的巨型黑色怪物还有那些主动送死的感染者有点关系吧？”任司行低头看着一摊胶质中的骨头。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也有些。”江正奕说。
毕竟都是与周围环境割裂开来的黑。
但刚才自己那一瞬间的恍惚，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那么真实的痛感？为什么在那五秒里，这些怪物会…听他说的做？
那些攻击行为，或许只是疯狂攻击前的突然平静，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希望是这样，希望这一切只是因为中二臆想出来的。
而自己可千万别变成什么乱七八糟的怪物。
这些思绪很快被返程上的声音冲淡了。他们走出雨林后搭乘装甲车回南部基地。
装甲车内空间挺大，这就给了某些人发挥的机会。
杨半夏仿佛到哪里都能找人聊上话，和程竺一起调到新的小队已经很够他开心一阵子，但这次任务大家都回来了不是？没人伤亡还带回来个叛军，虽然这次的感染者有点凶。
于是他一会儿叫任司行来掰手腕，一会儿在车厢里讲些冷笑话。
车终于开到了，程竺看着前面坐着的人，长出一口气。
毕竟他俩的履历过于精彩。
查询关系网，拉动时间轴，一拉到底，她与杨半夏队友关系的那一条始终稳如老狗，不论换了多少个队。而杨半夏亦然。
但就是在感染爆发前几年，这俩人都在同一所孤儿院里，虽然逃跑过程中失散了。
但她还是忘不了在南部基地信息登记处相遇的场景。
杨半夏：“……你好？老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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