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发情期前的倒数第二天，明栾接了七个单子，其中有五个是在美团上面预约的，另外两个是他微信上面加的老客户，只是叫他去补指甲的。
免费帮人补指甲，这是上门做美甲之前就说好的，明栾倒也没什么怨言。
因为他最近老是出门，所以他把周继英的那辆小电驴给骑走了，每周他会给周继英买点吃的，算是这辆小电驴的租金。
他把大包小包的工具包捆在小电驴的前后座，一拧车把，小电驴就窜了出去，他就这样挨家挨户的去做美甲了。
做到最后一家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
他把小电驴停到最后那一户的楼下，拎着工具包就上了楼。
这家所在的小区还是个典型的富人区，这个小区里面的房子基本都是四层的复式楼，一户人家分两层。
明栾的客户住在三楼，他路过一楼的时候，隔着防盗门都能听到里面一男一女在门里面吵架。
这种事情他见多了，贫民区的每一户人家就没有不吵架的。
他没有过多关注，提着工具包就去了二楼。
给客户补指甲的时候，明栾断断续续的听到窗外传来女人的呜咽。
客户的家里正开窗通风，楼下那户人家估计也是临时开始吵架的，窗户也是开着的，估计是谁都没有注意到窗户关没关。
男人打骂女人的声音格外清晰的从窗外传来。
客户是个上了年纪的女性oga，听到这些打骂声，她叹了口气，道，“造孽哦，这小夫妻结婚四年了。天天吵，天天打，他家oga都快被打死了哦。”
“……”陪客人聊天其实也是明栾的服务之一，按一般情况来说，此时此刻，他应该和这个老太太一起八卦一下楼下小夫妻的故事，但明栾实在是对这种oga同情不起来。
一个和老公一起住在富人区的oga。
和老公结婚四年。
即使天天吵架、被家暴。
居然也不提离婚？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
明栾只觉得这个oga活该。
“是挺可怜的，”为了不让等他补指甲的老太太无聊，明栾只能说着违心的话，把话题继续下去。
他的话音刚落，明栾就听到楼下传来那个男人一声暴喝，“顾茜茜，我打死你这个臭表子。”
明栾握着描线笔的手一抖。
他正在画的那朵花的正中间被添上了一片花瓣。
顾茜茜，这个人名真是打开了他高中时期并不美好的回忆。
明栾动作迅速的把画错的地方擦掉，重新开始画花瓣。
这次他是真心实意的相同老太太唠唠顾茜茜和他老公这几年的故事了。
原来，顾茜茜她老公是个富二代，整天游手好闲也就算了，还喜欢沾花惹草，两个人刚结婚的时候还好，也不怎么吵架，但是这两天，因为顾茜茜一直没怀过孕，这富二代怀疑她不能生，两个人这才开始越闹越凶，最后就发展成动手了。
当然基本都是顾茜茜在单方面被打。
“这小女娃也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刚开始我们还去拦过几回，劝她回家去住，结果人家第二天走都没走，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愣是跟没事儿人一样。”
“你说这oga也是啊，就因为害怕离了婚，自己和自己家里面子上会不好看，死撑着，这真哪天被打死了，难受的不是她父母？丢的不是她自己的命？”
“谁说不是呢，”明栾随口附和了一句。
但提到顾茜茜，明栾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她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模样。
在他脑海里面存储着的还是顾茜茜16岁时的那副大小姐模样，她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格外看不起明栾，她身边的那帮小姐妹老是聚在一起讨论讨论那，其中就当面议论过明栾穿的寒酸，让他分外难堪。
这导致明栾对她没有太多好感。
画完最后一朵花，又给老太太的指甲上了一层亮甲油，明栾把自己的工具收了起来。
窗外男女的吵架声几乎快消失了，基本都是男方在单方面的辱骂女方，顾茜茜刚开始被打的时候还发出几声惨叫，现在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明栾提着包走下楼梯，他本打算就这样一走了之的。
走到单元门口，明栾突然听见屋里传来顾茜茜的一阵呜咽。
明栾承认，他拨警察局电话的时候，确实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理。
他特想知道，当年那个讽刺他的富家小姐，当发现是他明栾在她被家暴的时候帮她报了警，会不会直接羞愤欲死。
电话拨通，明栾对着美团上客户写的预定地址报出了顾茜茜的住址和名字。
挂电话前，明栾甚至还跟警察反复强调，这人快被打死了，建议警察这边通知一下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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