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流站在医院的大门,拿着维恩转交给他的钥匙和写着地址纸条,兜着身份牌离开医院,来到自己的住处。
房间是不久前早已被人打扫过的,生活用品也很齐全。
他躺在床上,思考接下来的生活。
要在基地拥有正式的工作,最简单,最容易被认可的方式还是去学校学习基础知识,再进一步培养职业能力。由于他的年龄和没有联系到他亲属原因,学校的事政府也替他安排好了。
但生活费终究还是一个问题。
在入学半个月前,姜流一直都没有找到工作。在十字路口看到中西街道指路牌,想到了温黎和他说的书店。
正中午的太阳毒辣,他决定将找工作的事情先缓缓,沿着街道找到温黎和他说的书店。在里面看起书来,顺便享受免费的空调。
等到太阳落下去,才放下书,继续找工作。
关于机械人的一些重要的事件,其实和他从护士那了解的差不多。看书只是对这些事件有了系统的认识。
一天看得入迷,等到书店要关门了才意识到原来这么晚了。他看书的速度很快,借书也频繁。
许是被老板注意到了,因此和老板聊了起来。接着说到他生活的窘境,老板顺便介绍给了他一份咖啡店的工作,真的十分幸运。
开学,在学校的生活十分枯燥无聊。
姜流抬起伏在桌子上的头,夕阳柔和的光洒落在空荡荡的桌椅以及讲台,教室里散发着如同橘猫慵懒的气息,看一眼时钟,原来到放学时间了。
他起身,准备去食堂随便应付一下晚餐。当姜流走在走廊的尽头,准备下楼时。沉闷的一声巨响从上方传来,是什么物体撞击栏杆的声音。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姜流决定上楼看一看。来到最高那层也没发现什么,正当他感到疑惑的时候,听见通往天台的厚重铁门后面有咯咯的笑声,走进铁门,推开一看,没想到小说中校园欺凌的情节就发生在自己眼前。
在一群同龄人的中间,一个人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原本纯白的校服印上深浅不一的灰色鞋印,皱巴巴挂在身上,还被扯出一个洞,露出的腰上布满紫红的伤痕。
另一个人攥着少年的头发,提起躺在地上人的头,逼迫他看着自己:“宋吏淮,向我求饶啊,向我求饶我就放了你。”
姜流看了一下自己并不健硕的身体,他不想站出来一起挨揍。于是打开自己的手机,联系了学校的警卫,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的严重性,希望他们尽早赶到。
此时宋吏淮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他微睁肿胀的眼皮,用不屑的眼神看向陆明川。
陆明川嘴角依然散发着笑意,只是动作愈加粗暴。他拿着宋吏淮的头猛地砸向地面,然后站起身来,脚不客气踢中宋吏淮的腹部。宋吏淮的背骤然收缩了一下,作为陆明川的同伙自然也没有闲着,对着宋吏淮一阵拳打脚踢。
姜流看着陆明川一行人准备离开,躲到了门,直到他们离开才来出来。他检查了一下手机记录,确实是学校警卫处没有错,怎么没有人来?
看见宋吏淮拖着一身伤的身体爬起,姜流估计那些伤口又要好几天才会好了。
“我联系了学校警卫。”姜流走到宋吏淮的身边,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地点也交代清楚了,没有人来。”
对于他没有挺身而出,姜流并没有对宋吏淮有愧疚之心,毕竟他俩并不相识。
姜流走了两步,发现宋吏淮虽然瘦弱,但比自己高。又想到了温黎,每每看见温黎来房间,感觉温黎的头是要磕到门的。
他才16岁,姜流安慰自己还会长的。
有姜流的搀扶,宋吏淮走起来轻松了很多。
“不会来的。陆明川家里势力很大,警卫自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咳咳。”宋吏淮的声音十分干涩。
“去我家里一趟,不远,就在附近。”宋吏淮说,“你给警卫处打电话,他们可能会给陆明川你的联系方式,我看能不能尽早把记录消除。说不定明天陆明川就会找你。”
宋吏淮没有理由骗人,姜流没想到自己一次好心也能给自己惹麻烦。
情况没有太过糟糕,只是自己反而成了被帮助的一方了。
但姜流又对宋吏淮好奇起来,他是怎么有办法消除对方手机的记录?
虽然只来基地生活了一年多,但姜流清楚现在的手机就相当于身份证明,使用手机在方便生活的同时还会记录下来日常生活的轨迹。这种信息是很难被更改的,这为了保证掌握基地人群的资料。手机已经可以像手表一样佩戴在手上,屏幕也变为虚拟的。轻便小巧,功能齐全。
来到宋吏淮的家中,垃圾随意地堆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窗户也落上了灰,中间一块玻璃布满裂痕,十分突兀。
“外边有一些乱。”宋吏淮看着房间的场景如实说。
“跟我来,我需要你的信息。”宋吏淮看了一眼房间的设备,去柜子里找来了连接线,“连接到你手机,然后输入你的信息,我先去洗澡。”
“这个插哪?”姜流大部分时间接触的是书,拿着连接线犹豫一下还是决定问宋吏淮。
宋吏淮拿了衣服,凑过来,让姜流将手机取下来,拨动底下的滑片,一个小小的连接口弹出来。姜流连接好,抬头看了一眼,宋吏淮走去洗澡的时候,动作有点紧绷不自然,疼痛还没有缓过来。
输入完信息,宋吏淮还没有出来,姜流观察这间房。比大厅整洁干净很多。
所有物品都有整齐地摆放,和大厅格格不入。隔壁还有一件房间,应该是宋吏淮的长辈……他还想猜下去,宋吏淮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他看见宋吏淮则注视屏幕,十分专注。中间有一段时间,找到药膏,准备处理了一下伤口。
“需要我帮你?”
宋吏淮拒绝了,他没有强求。
“好了。”宋吏淮说。
姜流接住了宋吏淮抛过来的手机,重新戴在了手上:“谢谢了。”
之后在学校,姜流经常会看见宋吏淮被陆明川欺负。
一开始他真不想把自己卷入进去。
几天之后,看着自己和其他同学一样冷漠地走掉。姜流停住脚步,真的没有人管管吗?一个个都置身事外。
不过,自己也是一样,没有资格说别人。
在他站在宋吏淮这边,刚开始的校园生活便毁了。原本与他玩的伙伴渐渐远离自己。
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在一次放学,他们被围困殴打。直到夜深,陆明川才放过他们。
没有回去的电车,宋吏淮的家比较近,而他妈妈长期不在家。姜流被邀请到宋吏淮家住一晚。
这是姜流第一次见宋卿卿,虽然知道宋吏淮和他妈的关系不太好,看情况比自己猜测的还要糟糕。
宋卿卿看着晚归的宋吏淮,根本不关心他的伤口:“还将外面的野男人待会自己家,不会是我的儿子。”
听到宋卿卿嘲讽的话,姜流立马就愣住了。
“抱歉。”宋吏淮拉着他来到楼下,“今天你先回去,我给你打车。”
“要不你到我家来。”姜流犹豫一会说。
宋吏淮摇头拒绝。
别人家的事他不好管,就没有多说。
回到家后,姜流准备拿出钥匙开门,在兜里却怎么也找不着。反复确认几次还是没有,应该是在和陆明川打架的时候弄掉的。宋吏淮那边又不好过去,又没有钱,楼道十分闷热,姜流来到了下面的小公园,在破旧的石板上等待新一天的到来。
夜晚还是十分寒冷,特别是风吹来的时候,姜流擤一下鼻涕,把自己缩小了。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姜流。”
是十分熟悉的声音,姜流睁眼看到是温黎,这绝对是在做梦。于是他准备继续睡过去。
“醒来了。”温黎拍着姜流的肩膀。
感觉姜流的神情不对劲,温黎用手撩开了少年长长的头发,盖在了额头上。不用对比就知道发烧了。这才多久没见,就成这样了。
姜流抓着自己的手腕,说:“温黎,你怎么在这?”
温黎知道他清醒了,但明显精神不佳,连抓住自己的手都没有多少力气。只好将他扶起,自己蹲下:“上来,带你去医院。”
“我这是发烧了。”姜流很听话的趴在温黎的背上。
即使是发烧了的姜流,话也比温黎要多,不过现在说出的话要胡乱许多。
“我和你说,我去了中西街道的书店,那里的书很多。”
“嗯。”
“老板人也很好,还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作。”
“什么工作?”
“也是在中西街道,离书店不远的一个咖啡厅。平常要去学校,咖啡店只能周末去。晚上九点的时候会很忙。其他时候还好。”
“你的伤口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姜流没有回答,明显报喜不报忧。腿不停晃荡着,咿咿呀呀地哼着歌,然后又说:“你怎么这么大只?我要是也长这么大只就好了。”
生病之后的姜流才像一个孩子,温黎觉得有趣,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我现在才16岁,等我有你那么大,肯定比你还高。”姜流的声音十分虚弱。
“好好好。”温黎一步一步前进,“等你21岁要比我高。”
姜流满足的没有再说话,一路哼着歌。次日躺在医院醒来,小桌上用杯子压着纸条,他抽过来看:学校已经帮你请好假了,好好休息。最近很忙,可能不能来看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右下角标了“温黎”两字。
昨天的事情他自然还记得,身上的伤口也处理过,感叹温黎包扎专业了许多。
如字条所说,温黎没有再来看他。
忙人。
姜流烧退的差不多,给自己重新配好钥匙,生活一如往常。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见到温黎。
三年后。他在军队看见温黎的时候,十分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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