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千千:累我倒不怕,就是担心小树,他不在我眼皮底下我总归不放心,又不能成天把他拴裤腰带上,这天气小孩出去太遭罪了。
闺蜜:你啊是不是把小树保护得太好了。
杜千千:你知道他的情况,我不小心不行。
闺蜜:说到这儿我就想不由得想镖死那母子俩,什么玩意儿啊。
杜千千没回复。
闺蜜:你不是在学那什么视频剪辑,应该收益不错的啊,我看现在短视频什么的都很火。
杜千千:火是一门玄学,我现在粉丝才40个人,点击数寥寥,何谈收益。先不说了,你干儿子要出来了。
人群往前移动,队伍里大多数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像杜千千这样的宝妈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她听到后面的阿姨在聊天:“哎哟,我儿媳妇孝顺的嘞,非要给我买这件蚕丝裙,花了好几千呢。”
“料子蛮好的呀,你们家儿子是娶到了。”
“哎呀,她不上班的呀,说起来还不是花我儿子的钱,还要我这个老太婆给他们带孩子,她就做做饭,收拾收拾家务。”
“我儿媳妇倒是上班的,但是家里就顾不上了,女人其实不用那么要强的啊……”
现在这个社会对女人的要求越来越高,要美丽大方不跟社会脱节,又要顾家持家搭理井井有条,还要经济独立养家糊口,更要照顾孩子,处理家庭关系,要八面玲珑,要面面俱到。
而同为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
连续一个星期文浩没有回家,杜千千想使用钥匙回到某个时间点拿取证据的愿望也没有实现,钥匙好像突然丧失了灵性。
又或者,之前兴许都只是她的一个梦。
礼拜六下午,陈蓉忽然给她来了电话,她似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打电话,那头能听着回音,杜千千一接通,陈蓉就急道:“嫂子,你和哥的事我听说了,我跟哥没什么的,你们千万不要因为我离婚,我可以解释的。你不知道,哥这几天都住在公司的值班室里,每天上班无精打采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我怕他会出事,方便的话今天下班我就来找你,当面跟你说清楚好不好?哥真的很爱你。”
杜千千忍着恶心听她说完:“我刚给你手机发了张照片,你不如先去向赵永志解释?”
陈蓉应是看了照片,她语气慌张:“嫂子,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我们只是……”
“陈蓉,我最后和你说一次,我和文浩的事你别掺合,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我知道你的处境,看在曾经共事一场的份上,我不想最后受伤的是你。”
杜千千先掐断电话,扔了手机到沙发上按压着太阳穴,文佳树一下子冲到她身上,手中铲沙的玩具怼得杜千千肋骨生疼,他没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仰着头问道:“妈妈,你在跟谁打电话。”
她没有隐瞒文佳树:“跟你陈蓉阿姨。”
“我喜欢陈蓉阿姨,她给我做了好多小饼干,我好喜欢吃,为什么最近陈蓉阿姨都不来我们家了,她不来我就没有饼干吃了,也不能跟弟弟玩。”
杜千千揉肋骨的动作停了停,一把抱起文佳树放到腿上,与他头挨着头:“你喜欢吃小饼干妈妈会学着做。”
“那我想跟爸爸一起吃,爸爸好久没回来了,是出差了吗?”文佳树的脑袋挨着杜千千,一只手顺着她的头发,“妈妈,我想下去玩了,你抱的我好热呀。”
如今的大数据时代太厉害,杜千千的简历被不少本市乃至外市的搜到,询问电话一个个打了过来,连钟良云,她曾经的相亲对象,干大哥也打电话来:“小妹,你要上班啊?”
杜千千接了一上午电话很是疲劳,说话有气无力:“哥,外市的我不考虑啊。”
“包吃包住啊,你不习惯可以住你爸妈那里,我手底下的别墅你看中哪一套直接住也没问题。”
杜千千:“……拒绝施舍,我要自力更生。”
“你这个年纪就别挑了。”
“哥,注意你的言辞,你比我大了整十岁。”
“男人越老越吃香。”
这个看年纪的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新的一周,房产中介和保险公司又来了电话,杜千千仔细衡量了下,选择到房产中介先试炼三个月,主要是看能不能在不耽误工作的情况下照顾到文佳树。
她送完文佳树去报到的路上接到中介公司那边负责人的信息,提醒她带水杯和餐具。
杜千千只得折回到家里,门被反锁,这是文浩独有的习惯,一进屋便会下意识地锁上内保险,她站门口等了十几秒,门自里头打开,文浩面上有些不自然:“我以为你没那么快回来的,我取两件换洗的衣服就走。”
杜千千嗯了声,不与他有过多眼神接触,撑着把手在玄关处换拖鞋,文浩忽地自背后拥住她:“老婆,我不想离婚,看在儿子的面儿上,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杜千千闭了闭眼。
新婚的前几年,文浩也很喜欢从背后这样突然抱她,还会恶作剧地在她最为敏感的耳后和脖颈间吹气,两个人闹着闹着就会从玄关一路滚到沙发再滚到床上。
文浩会在极动情时说:“我要在家里所有角落留下我们爱的痕迹……千,你爱不爱我?”
杜千千羞于回应,索性拉过被子蒙住头,文浩便会使坏等她的反应,往往就以杜千千的妥协而告终。
……
她与文浩生活相爱了十一载,要从心底将一个人剥离是剥皮剔骨般的痛,她有时候脑子不清醒了,也会想着是不是就这样算了。
但那个梦太真实,太惨烈了,她不敢以爸妈和小树的生命做赌注。
文浩故技重施,往杜千千耳际呵着气,杜千千也能感觉到他身体某个部位起了反应。
她从文浩怀中挣脱开来,离他几步远:“文浩,我们之前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我认为没有再重复的必要。”
文浩自尊受挫,僵在了原地,眼底有受伤的意味。
杜千千跑到书房,搬了椅子过来,到架子上拿保温杯,下来时带落了放在第二层书架上的画像。
跟着杜千千进来的文浩先一步捡起,看清画像上的男人时眸色几变,他交回到杜千千手中,假装随意问道:“这人是谁?”
“不知道,只是突然想起来上学时被他跟踪过,就想着查一查。”杜千千答完,看着文浩,“麻烦让一让,我要走了。”
文浩一如往常,都没奇怪这个时间点这么热的天送完孩子的杜千千能去哪里。
房产中介的负责人叫蓉姐,比杜千千年长10岁,剪一头短发,染栗色,穿单鞋,着黑色连衣裙,将身材优势展现得淋漓尽致,店里另外两个人与她年纪相仿,正在手机和电脑上操作着什么。
办公区面积不大,上下两层加起来大概不足50平,门口贴满了各种房源信息,新开发的楼盘占据了很大一幅版面,其余以售卖二手房源信息为主。
蓉姐打完工作上的电话,简单带杜千千熟悉了下工作环境,介绍了工作职责,随后拿起车钥匙带她出去,说是要带她跑下市场。
蓉姐问杜千千:“会开车吗?”
“会的,上大学的时候考了驾照。”
“哟,车龄比我都长,那你来开吧。”
杜千千自动档手动档的车子都能开,她调好座椅前后位置与高度,看了下后视镜,临时学了车上一些功能性按键,按照蓉姐的指示往城郊开。
蓉姐坐在副驾驶座上,与杜千千闲聊:“那天跟你聊了一下,你在这边年头也长了,那基本上路啊小区啊都熟的咯。平常城区里面嘛你开开电瓶车就够了,去远一点的话我有两辆车,空的时候你尽管开去好了……做我们这一行的嘛辛苦你肯定是知道的,但挣的点数跟你的付出是成正比的,你只要肯吃苦肯努力月入过万都是洒洒水。”
……洒洒水这三个字,让杜千千想起了那个清冷挂男同事的对象,他以前也经常把这当作口头禅挂在嘴边,领导交代什么任务,他说洒洒水,聚餐问他能不能喝酒,说洒洒水,后来杜千千才知道这位同志跟清冷挂男同事同来自广市,俩人上大学时就是一对。
至于蓉姐,是典型的川部口音,塑料粤语。
蓉姐带了杜千千到镇上另一家门店,这头是分店,以租售别墅和厂房为主,她领杜千千参观了其中一套豪装且自带泳池的别墅:“这是咱们手上最好也是最难卖的一套房源,留了差不多有一年咯,看房的人不少,喜欢的人也很多,但房东那边因为装修和家具花了太多钱不愿意降价……你看连这马桶,都是全自动的,室内还有电梯,地下室还有那么大一个酒窖……小杜啊,你努努力,把这套别墅卖出去,三年不开单都没问题了。”
过后蓉姐又带她去各个厂房转了转,杜千千一身汗湿了干干了湿,觉得自己好像馊了的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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