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音!你……”
夜北冥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本以为夜景焕至少会送她回校场找军医,孰料他处理完了那边的事情,却听到了月清音中毒的消息!
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哪怕是昏迷中也止不住痛苦低吟,夜北冥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站在床边,愣愣的看着她,第一次不知道这种情况究竟应该怎么处理。
“太医……快找太医来!”
他语声中满是惊慌,大步冲上前来将月清音微微扶起,看着她裙摆上干涸的血迹,扶住她肩头的大掌止不住颤抖。
“主子别慌,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派人请太医来了,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春月皱着眉头,没好气的一脚踢开了床边跟木头似的忘了反应的阿影。
只见她飞快来到床尾,伸手麻利的撩起月清音的裙摆,血迹干涸连带着衣裙都显得干硬,她腿上满是乌红一片,看的人触目惊心。
“嘶……”
见到这一幕,饶是春月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居然伤得这么重。”
眼看着箭矢锋利割裂皮肉翻卷,狰狞的伤口出现在她纤细的小腿上显得越发触目惊心。
“主子,王妃这个姿势我不好弄啊,搭把手?”
“好。”
他不曾察觉,脸上至今还是心痛与无奈之色,自打见到月清音,紧蹙的眉峰便没有半分放松过。
他站起身来弯腰将月清音揽入怀中,用自己的膝盖顶住月清音的小腿,方便春月处理伤势。
热毛巾拂过伤口,厚重的血痂斑驳脱落,一盆热水顷刻见了红。
“快让开!太医来了!”
阿影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连忙出去招呼着忙忙碌碌的下人准备王妃可能用得上的东西,一边飞快招呼着太医进屋。
一屋子人乌泱泱的涌了进来,夜北冥始终阴沉着脸色,直到听见太医商量片刻出来的结果,却半分不尽人意。
“禀夜王殿下,王妃身上有两种奇毒,伤口中毒之后似乎又被人强行投喂了毒药,两种毒药都是我们辽国罕见的烈药,这……”
几名太医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夜北冥一张脸却黑的仿佛要滴出墨来。
“一群废物!竟然没有一个能治好王妃?”
夜北冥此话一出,整个房间内瞬间充斥着澎湃的煞气!
经历过血火的人本就有非同寻常的气势,只是寻常夜北冥少有与旁人生气的时候,这才让人难以察觉。
忽然爆发的怒火,却让几名太医簌簌发抖连忙跪了一地。
可是这毒,确实是罕见,就算夜王今天真要他们的命,恐怕也无济于事啊!
“夜王息怒,下官……下官这就……”
“都给我滚!!!”
夜北冥气愤难当胸膛起伏,他双目猩红的看着连滚带爬避之不及的几名太医仓皇离开的背影,却无人见他眼底湿润,竟快要渗出泪来。
“清音……”
他语声中带了几分哽咽,双手用力的箍紧怀中的虚弱的人儿,一颗心仿佛快要被撕成碎片。
她上午还跟他说,‘我就是想你多陪陪我,不要离开我身边,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怎么一扭头,她自己却忘了……
她那么金尊玉贵的姑娘家,自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苦头,腿伤成这副模样,她当时该有多疼。
“殿下,夜王殿下!”
正当夜北冥着急的六神无主,轰走了太医,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之际,却见门外一道清丽的身影冲了进来。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月清音的庶妹,月叮伶。
她来作甚……
夜北冥努力收捡好自己即将破碎的情绪,皱着眉沉下脸来看向门外,却见春月已经动作飞快拦在了门前,眼光古怪道:
“月姑娘,我家主子现在不便见客。”
“放肆,我是来救我姐姐的!”
孰料春月话音落地,月叮伶却柳眉倒竖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春月。
“我带了之前从萧神医那求来的灵药,耽误我姐姐的病情你担得起吗!让开!”
春月见状愣了愣,一时不察,竟然没能拦住月叮伶。
看见眼前这一幕,月叮伶却愣了愣。
月清音撕碎的裙摆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夜北冥正满脸关切的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
她一边皱紧眉头咬了咬嘴唇,一边动作飞快来到夜北冥身侧跪下,从掌中摸出一枚雪白瓷瓶,从中倒出几粒蓝色药丸来。
“王爷,这是我之前从萧神医那里求来的解毒药丸,说不定可以救姐姐一命!”
“你……”
见到这一幕,夜北冥愣了愣,甚至连月叮伶一手搭在他扶着月清音腰肢的大掌上都不曾注意。
“王爷,我来时听太医说对这种毒束手无策,事急从权,总不能任由姐姐这样下去吧。”
月叮伶表现得像极了爱姐如命的好妹妹,她双眼微微泛红,仿佛是刚刚哭过了,明眼人却看得出来,那不过是眼妆的晕染。
甚至此刻她抬头的角度仿佛都经过了刻意的雕琢,更甚者连这身衣裳,从夜北冥这个角度低头看去,都能看见她的曼妙曲线。
每一个细节,都是精心设计。
而夜北冥皱了皱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春月见状却走来一把拉住了月叮伶急着往月清音嘴里送药的动作,手中的蓝色药丸跌落在地滴答有声。
“哎呀,你!”
月叮伶看向春月,怒目圆瞪。
春月却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六神无主的模样,心里暗骂怎么关键时刻还要她来做恶人,脸上却做出惶恐模样。
“呀,二小姐恕罪,奴婢只是想着王妃如今昏迷不醒,用药还是要就着水喝的。”
说着,她端起掌中装着热水的茶盏晃了晃,以示无辜。
“你!”
月叮伶咬了咬牙,心底怒火丛生,刚想发作,却忽然看向身侧的夜北冥,见她露出一副无辜心疼之色,轻叹道:
“也罢,伶儿也是太担心姐姐了,还是咱们王府的丫鬟考虑的周到。”
她的戏,一点一滴都落在春月眼里。
春月心底暗骂谁他娘跟你是‘咱们王府’,有你啥事。
一边看着夜北冥仿佛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看着月叮伶将药送到月清音嘴边,也不顾月清音是否能听见,还仿佛安抚孩子一般喃喃道:
“清音,你有救了,一定要乖乖咽下去,等你醒来……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他说着,没注意喂完药站起身来的月叮伶眼底一副怨毒之色,却听她喃喃道:
“呵,放心吧,这贱人活不了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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