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种机密的事情,估计是不会让你知道。”
月清音品一口香茗,眼光淡淡的看向湖面。
几句话相处下来,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巴雅尔对辽国人的敌意,却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也仅仅是敌意。
这个姑娘的单纯耿直,实乃她生平仅见,也不知是不是北宁的姑娘皆是如此单纯性格。
这一生若是可以,她倒是想跟随夜北冥,去世界上的每个角落看看不同风景。
“对了,你刚才问我什么?夜景焕是吗。”
对岸人潮涌动看似安平祥和,她前世不曾参加,只有今生身临其境,才知道其中暗流涌动。
她攥紧方才倒茶的侍女塞入她掌心的纸条,看向对岸冲这边举起酒盏示意的夜景焕,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夜景焕,是我们辽国的安王殿下,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无数少女芳心暗许,至今尚未纳妃。”
对于夜景焕的资料,月清音几乎是倒背如流。
何况巴雅尔既然主动想了解夜景焕的事情,倒有些超出她的预料,不过——
未必是坏事。
“你是说他还没有纳妃?为什么。”
巴雅尔闻言,露出讶异之色,语声中难掩急切。
月清音看她一眼,只是笑,并不回答。
“我昨夜找宫里的宫女问过,他们说……是因为你,是不是?”
巴雅尔倒是知无不言,看着身侧月清音精致的脸庞,确实是连她都不得不承认的绝色,也难怪那人对她神魂颠倒。
“本王妃说不是,你信吗?”
“我不信,你那么好看,又与他一同长大,他不可能不喜欢你。”
若是前世听到这样一番话,月清音也会觉得理所当然。
可是经历了前世的一切,月清音有时也不由得思考,事情究竟是怎样一步一步变成了那样的局面。
明明不管是她,夜景焕,还是月叮伶,曾经那些美好的点点滴滴都是真的。
直到翻脸时,却也是那般无情。
“公主多虑了,喜欢可以有很多种,容貌的倾慕,性格的吸引,或者……”
她看向茶碗中天空的颜色,意味深长道:
“或者,利用的价值。”
巴雅尔皱起眉头,似乎觉得月清音句句都是大白话,却像是句句都在和她打哑谜。
她猜不透月清音的心思,也不想再猜。
见她这样说,巴雅尔只是干脆利落道:
“你喜欢他吗?”
“我喜欢夜北冥。”
月清音如今再说出这番话,已经不需要哪怕半秒犹豫。
“既然如此,他做我北宁的驸马,你应该也没有意见?”
她话音刚落,月清音却愣了愣,似有几分惊诧的看向她。
巴雅尔澄澈的眼光中满满的坚定与倾慕,正如她整个人给月清音的感觉一般,心直口快敢爱敢恨,仿佛挂在天上的炽阳坠入了人间。
“自然,公主有能力,大可以去试试。”
月清音从来没想过,此刻的一句玩笑话,竟然会奠定未来二十年整个辽国的局势,以及巴雅尔的命运。
得到了月清音的肯定,只见巴雅尔竟然愉快的大笑一声,小手一拍座椅扶手!
“王妃果然是爽快人!一言既出,可不能反悔。”
月清音闻言,眨了眨眼,心想自己也没说直接就把夜景焕许配给她,巴雅尔这么激动干什么。
然而,月清音懒得深究其中因果,只见她握了握掌中的字条,挑眉道:
“或许,今夜戌时,你可以在清宁殿见到安王殿下。”
“咦?你怎么知道。”
以巴雅尔单纯的性格,当然想不到月清音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可是她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昨夜月清音操纵花火的画面。
火,是北宁的信仰。
可以操纵火花之人若是在北宁,可是只有部落里最尊贵的大巫师能有的手段。
因此巴雅尔也不曾多想,只以为月清音说不定也是得到过天神旨意的人,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而月清音却眸光深了半分,迎着巴雅尔不加掩饰的目光,笑而不语。
“王妃,在我们北宁,已婚的女人不表示一辈子都要跟着那个男人,你若是不喜欢,也是可以离开去追逐自己真爱的。若是我喜欢夜景焕,你确定不会难过?”
眼下,月清音忽然明白了。
她就说巴雅尔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用过午膳便找她出来谈心。
明明午宴之上她怒怼北宁使臣,火药气息一触即发,巴雅尔却半分都不介怀的模样,原来是怀着这样的顾虑。
北宁已婚女子依旧有追逐爱情的权利,巴雅尔特意来问,恐怕就是怕她心有不甘。
若是前世,月清音听了定然要向往北宁那边自由不羁的生活,如今她却觉得——
嫁夫从夫,反倒是顺了自己的心意。
这辈子,谁都不能再把夜北冥从她身边带走。
“你也说了,那是你们北宁的规矩,何况我心里只有夜王。至于别人,只要能顺巴雅尔公主的心意,您自便。”
眼看着巴雅尔兴高采烈地一蹦起身,冲她用北宁礼节行了个礼,便蹦蹦跳跳的消失在了小径尽头。
月清音见状却只是轻笑,没想到巴雅尔公主在这种时候竟然也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对方是北宁的使臣,又贵为公主,若是当真当殿向陛下请婚,只怕是夜景焕都没有推脱的余地。
月清音忽然发现,自己对于让夜景焕不痛快乐此不疲。
刚刚重生,她不是没想过好聚好散,却终究放不下心底的恨。
尤其是她一再挣扎要不要放过两人也放过自己,重活一世,只要互不干扰,就当那些龌龊的事情没发生过。
但现在种种迹象看来,月清音有心放过二人,他们却有心不肯放过她。
夜景焕莫名邀约,定然不是单纯的‘想她’,前世没有的戏码突然出现,得知一切的月清音已经学会了用前世的视角揣摩夜景焕的心意。
今晚,恐怕有一场大戏在等着她。
而恰逢此时,月清音不知,湖岸对面的夜景焕正扫过她一眼,又看向身边的巴图皇子,将手中的纸条塞了过去。
巴图皱着眉展开纸条,挑眉道:
“这是什么。”
而夜景焕唇角却勾起三分笑意,似有几分意味深长的看向他。
“大皇子素来喜好各色美女,辽国也有人中意北宁国马背上的威武汉子,戌时三刻的清宁殿,说不定有大机缘在等着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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