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音猜得没错,皇帝准备将这次北宁使臣的宴席,和皇太后的生辰宴会一起办了。
许是前两日夜北冥的生辰过得过于令人记忆犹新,因此眼下月清音人还没来得及踏入晚宴会场,便被彩凤嬷嬷从夜北冥身边拦了下来。
她眼光中带了几分难得的兴味,看向月清音只是笑。
“夜王妃啊,今晚可是太后娘娘的诞辰,前两日刚给夜王过完诞辰,不知道今夜王妃可有准备啊?”
许是月清音在坤宁宫来往的频繁,以至于彩凤嬷嬷对她说话反倒是像对晚辈说话的语气,也不见半分端腔拿调的。
夜北冥听着,眉间不由得皱了皱。
这两天月清音光跟着她忙北宁使臣的事情了,哪有功夫准备那些……
若是以往没有北宁使臣这一茬事情,他倒是会记得着手准备。
可是今年成婚了,加之上半年零零总总的事情让他总也闲不下来……今年看样子少不得要挨皇祖母一顿数落。
孰料月清音闻言小脸上没有半分心虚之色,只是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脯。
“放心吧嬷嬷,我和夜王都没忘!您让皇祖母瞧好吧。”
夜北冥不由得一愣,看着月清音拍着胸脯保证的模样,说的跟真的一样……
可是,今年王府确实是什么都没准备啊。
彩凤嬷嬷看起来很心急,不等夜北冥说些什么便连忙转身回到了会场之中。
而夜北冥则是瞪大了眼睛,看向月清音的神情满是无奈……
“月儿,你可别给皇祖母画大饼了,一会要是拿不出来,咱俩今晚恐怕是回不了王府了。”
今日,是北宁使臣在辽国的最后一日。
送走了这群瘟神,明日皇太后寿辰便是普天同庆。
夜北冥自己挨一顿数落也就罢了,皇祖母耳根子软,他多说几句好话,顶多跪上几个时辰,也不是不能一笔带过。
可皇祖母生气起来,他却舍不得月清音跟着受苦。
“夫君放心吧!”
月清音闻言笑容轻绽,伸出双手挽住他的臂膀。
“有你夫人在,交给我便是了!”
夜北冥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却下意识伸出手来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语声中满是无奈。
“那我家清儿可真是可靠,晚点皇祖母生气起来,你可别哭鼻子。”
他突然想起刚成婚那几日,月清音跟个爱哭鬼一样,脾气一上来三天两头就跟他红眼睛……
每每想起那种感觉,都让他心悸。
好在现在的清儿听话又懂事,小丫头甚至偶尔还想成为他的靠山。
夜北冥虽然并不需要,却也不会打击这妮子的想法。
夜北冥不知道自己这种宠妻的模样,看在阿影眼里像极了一个毫无原则底线的男人。
他一边觉得月清音怎么可能这么安分,背后一定暗藏玄机!
一边又觉得……
月清音的迷魂汤好像越来越有用了,居然上次和夜景焕在城南别院私会被主子亲手抓到,都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不过,夜北冥没工夫管阿影在想什么……
晚宴上只见他脸色漆黑如墨,许是看着今夜是最后的机会,巴图竟然连自己一身伤都顾不上,拉着一众人大肆游说辽国在场的官员们,购买北宁的东西。
与其说是‘购买’,倒不如说是明抢了。
瞧瞧,瞧瞧!
这卖的都是什么混账东西!
石头?!
辽国这么大,看起来像是缺石头的地方吗!
何况那种东西买回来干嘛,北宁特产?
一家一块摆在客厅里,让人家知道辽国地域广阔人傻钱多?
巴图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妥,他像是忘记了曾经被夜北冥将整个北宁军队按在地上摩擦的耻辱。
落在月清音眼中,却有几分狗急跳墙的狼狈。
不过……
这一下午,月清音并没有闲着。
除了和巴雅尔聊天,月清音顺便将北宁的局势也摸了个透彻!
毕竟巴雅尔身为有能力竞争北宁皇位的人选之一,知道得比别人多,看得也比别人清楚。
自打腾格里诺海强势回归之后,巴图在北宁边界上的军队就节节败退,眼看着已经来到了强弩之末的阶段……
她隐约觉得,夜北冥若是当真想要平衡北宁的局势,就不能让巴图输的太快太惨。
可是,北宁缺的难道仅仅是钱吗?
月清音想着,戳了戳夜北冥。
夜北冥一愣,努力撇去自己一身煞气,看向月清音时神色竭尽平静。
“嗯?怎么了清儿。”
“夫君,我觉得你是不是也挺想帮巴图的,毕竟现在北宁那边腾格里诺海和巴图之间的战事那么焦灼。”
夜北冥闻言不由得一愣,似乎有些惊讶于腾格里诺海这么拗口的名字,以月清音从未接触过北宁人的经验,竟然这么快便记了下来。
尤其是……她还知道,利用平衡之道?
这个发现,似乎有些超出了夜北冥的意料。
然而既然问的人是月清音,他自然知无不言。
“是,我是想利用巴图来平衡北宁的局势,可是像他这样漫天要价……呵,还是自己想办法怎么能活下来吧。”
夜北冥说着冷笑一声,眼底浮现出几分嗜血的戾气。
不知为何,月清音隐约觉得……
如果巴图这一仗打得不够漂亮,夜北冥恐怕也不准备让巴图活着回去了。
“夫君,他缺的仅仅是钱吗?不是军备军资什么的?”
这方面,月清音甚至是今天下午才正式接触到‘两国政务’。
问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白痴,但夜北冥却并不会耻笑自己的夫人。
清儿明明不懂这些,却还是努力的想要帮他什么,光是有这份心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清儿,若是想做一个领导者,他连自己想要的东西都要靠别人的施舍,他就已经不配成为一个领导者了。”
夜北冥正襟危坐,难得拿出了教育晚辈的架势,以及前所未有的耐心。
“想要领头,就要学会狡兔三窟。随时都要有自己的后手,不能在命门物资上受制于人。”
“其实这一点,巴图之前做得很好,各方面他都有自己的渠道。”
“只是腾格里诺海来势汹汹,远远超出了巴图的预料,否则他倒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和北宁交手这么几年,其实夜北冥对巴图还是有一定肯定的。
甚至月清音能隐约感觉到,夜北冥对于北宁,应该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至于为什么苦苦纠缠了这么多年……她看不透,也想不通,若是有机会,她可以问问。
“所以现在对于巴图来说,他差的只是购买军备的钱。”
他说着,似有几分担忧的看向月清音。
“清儿,我知道你想帮我平衡北宁的局势。但是这场战役上除了钱,我们不能给他别的帮助,否则民心不稳。可是现在看来……”
夜北冥话音未尽,满满都是无奈,这次月清音却看出来了。
巴图要钱,可以,但是不能是这样漫天要价。
就算是夜北冥有心帮他,若是真的这么不管不顾毫无底线了,传出去同样会损了辽国战将的声名,得不偿失。
思及此,月清音却忽然笑了。
夜北冥一愣,俨然还没想明白月清音的开心从何而来,却见她忽然伸出双手,轻轻握住夜北冥的胳膊晃了晃。
“夫君,那你说,若是我们以合理的价格,将北宁的物资买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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