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要启程赶往江南。
天光朦朦亮起,月清音到也没想过一大早的竟一家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
更没想到,临行前竟还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月清音手中握着这次铸造局送来新制的武器,还没来得及仔细试试手感,便听门外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语气略显古怪道:
“大小……王、王妃,府门外来了位姑娘,说要见您。”
月清音闻言,挑了挑眉。
“姑娘?”
放眼整个京城,她倒想不到哪位姑娘要这般亲自来见自己,莫非是有什么要事?
“王妃,那位姑娘说你一定认得她,她手里还拿着一个之前您让下面做的香囊。”
“香囊?”
若说香囊,她便只想得起之前为了挽回王之柔的声名那次。
来者并不陌生,若说来还有几分意外。
此人竟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一掷千金买了数万金香囊的时璇,时将军之女。
“时小姐的意思是,想动用本王妃的关系,买一批趁手的军制兵器?”
月清音眼光冷冷看了过去,却见时璇一愣,连忙摆了摆手!
“不不不不夜王妃你误会了,不是一批!”
她皱着眉,掰起手指认真数了数,沉默片刻,看着月清音神色肯定道:
“我算了算,暂时想买的就十几件。”
月清音:“……”
她露出几分思忖之色,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见时璇眨了眨眼小心翼翼道:
“夜王妃,你……你就帮帮我嘛,之前春笈大宴我也说了,就是留笔钱想去买趁手的兵器,可是寻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心仪的。”
“这、这才没办法,只能来找你了。”
她的语气显得有些笨拙,一双小手无措的扭来扭去,像是想学着其他姑娘家那般撒撒娇说说软话。
学到最后,反倒是学了个不伦不类。
但想到之前春笈大宴上,时璇毫不避讳的说‘还以为王之柔是个想勾搭别人男人的女人’,倒也看得出来……
这位时小姐应当是不拘小节开朗豪爽惯了,难以习惯这种娇柔作态的样子。
月清音眉宇间思量之色尽显,显然不难看得出来,就算是她有心怀疑时璇想要对月家不利。
可是从两人之间的接触看来,她确实没能从时璇的身上找出一点破绽来。
若说来,时璇若不是当真性格豪放,便是城府极深——
深不可测的那种。
“好啊,其实这件事与我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月清音眸光微闪,眨眼间已经想到了解决之策。
前世既然是时将军以月家的兵器作为扳倒月家的筹码,今生她既然早有准备,自然万万不可能栽在同一个坑里!
只见她唇角勾出明媚笑意,端过桌上的茶盏请抿一口。
热气氤氲了眼眸,看不出她眼底复杂的情绪。
“时璇,我家王爷也是常年征战沙场之人,本王妃自然也知道对于习武之人而言一件趁手的兵器是多么重要。”
“既然你亲自找上了门来,看在你家同出军旅的份上,本王妃可以帮你这个忙。”
“哇!真的吗,夜王妃你果然是爽快人!本小姐没看错你!”
时璇闻言,一双眸子都快放光了,一副跃跃欲试之色,仿佛恨不得立马拉着月清音去月家制造局大肆洗劫一番!
然而紧接着,却见月清音忽然抬起柔荑,做一个打住的动作。
“时小姐别太激动,帮你可以,但本王妃有个条件。”
时璇见状一愣,露出严谨之色郑重的看向月清音。
她依旧是那般从容神色,再看过来的眼光中却仿佛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意味。
“军用兵器事关重大,若是消息走漏传出去可是会影响名声的,所以这件事希望时小姐可以保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啪’的一声脆响,夜北冥瞪大了眼睛看着掌中这把剑,似乎与军营里平时配发的长剑有所不同。
不论是手感还是重量,相较都有了不小的改变。
比之前更加顺手了。
看着院落里习武用的偶人被他几剑劈得七零八碎,剑锋锋利程度也非比寻常。
如同月清音所说,‘对于习武之人而言,一件趁手的兵器是多么重要’。
他忽然有点舍不得把这把剑还给月家了……
夜北冥的不舍之色恰巧被来到院门外的月清音看在眼里。
她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一旁的春月却已经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讪讪道:
“额王妃,主子他不是故意的……他恰好过来就看到你家这把新剑,好奇就试了一下。”
春月唇角抽搐,看了看这院子里满地狼藉。
月家的规矩,她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
自古皇家的兵器制造局都有自己的规矩,尤其是新出的武器不得外传,必须经由内部层层程序审批才能面世。
虽然她可以理解夜北冥见猎心喜的心情,但今天这……确实是越距了些。
孰料,月清音扭头看向身旁的春月,闻言却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
“无妨,别人倒也罢了,既然是夫君喜欢,送他也无妨。”
春月:“……”
王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话说的像搏小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的大爷!
春月暗暗咋舌,欲言又止,但终究是闭上了嘴巴。
她心里清楚其中事关重大,若是尚未经过层层审批的程序,新的兵器便被不相干的人所面世使用的话,不知道会给月家带来多大的麻烦!
但听着月清音这番话,俨然不是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分明就是惯着她家王爷罢了。
春月心里好一番惊涛骇浪,其实都说王爷宠着她家王妃,但谁说不是她家王妃也宠着她家王爷呢。
正当春月心潮澎湃之际,院落中,却见夜北冥这才终于察觉到了门外两人的存在。
他见状先是一愣,看了看掌中的精铁长剑,又看向月清音,似乎这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大错!
这事若是月家有心追究的话,难免又要数落月清音的不是。
他抿了抿唇,心知岳父大人对月清音千好万好,但未面世的兵器不得外传却是月家定下的死规矩。
就算是亲女儿也不得触犯的那种。
眼下想藏已经来不及了,想到岳父那副严厉的模样,料想月清音也是秉承下了月家这条规矩的。
他难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的一柄长剑甚至不知道该往哪藏。
待到月清音的绣鞋到了面前,才见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最后,竟只是干巴巴地吐出几个字道:
“清儿对不起,额……我一时没想起月家的规矩,我亲自去和岳父请罪。”
他双手平握掌中的长剑,要还给月清音,一双眸子却死死盯着月清音的手,生怕她一不小心触碰剑锋容易误伤。
毕竟这把剑可是正儿八经开了刃的,锋利的很。
孰料月清音只是神色平平的接过长剑,见她随手一挥,长剑落在不远处残破的木桩之上,顷刻间将木桩一分为二,叮当滚落在地!
夜北冥见状一愣,似乎甚至根本没想过,月清音竟然提得动精铁所铸的长剑。
对于此事,月清音似乎并不打算隐瞒。
她回过头来抬眸对上夜北冥的眼光,却见她晃了晃掌中的长剑,语气中似有几分兴味。
“夫君既然用过了,倒不如说说,这柄长剑你用着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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