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姑娘,步惊云替江南父老乡亲,感谢您以灾破厄。”
“切记远水远真龙,方可平安。”
月清音猜不透步惊云的用意,可是他那双宛如看穿皮骨一般的双眸沉淀下来,总让她觉得心惊。
步惊云说,这一卦不要钱,但他们门里有一个规矩,不能完全不要钱。
于是江南神算子这一卦,月清音花了……
一个铜板。
“什么?一个铜板!”
“你疯了吧!你知道她是谁吗!你都穷成什么样了?”
沈凉没想到,自己回到房间里,就看见步惊云掌中拿着这一个铜板愣愣出神。
见他一把抢过来,在指尖翻了又翻,不论怎么看都确确实实是一个铜板,没有金币镀铜的可能……
“老兄,你都干了啥啊!”
沈凉满脸无奈,伸出手来抓狂的摇晃着步惊云的肩头。
“皇商啊!辽国首富啊!月家你听没听过,咱辽国就一个皇商月家啊!”
沈凉恨铁不成钢,满心都是气愤。
气愤月清音出手过于小气,又气这兄弟不争气!
以前那些人捧着数万金,跪在神机谷前七日七夜求他开卦都无果而终。
如今面对月清音这个有钱的金主,这傻蛋只要了一个铜板?!
他原本担心月清音若是被狠宰一笔,月家和夜王府会把账算在他这个中间人头上。
又暗暗有些可惜,真宰了也就罢了,可这人偏偏是步惊云。
而眼下,他更多的情绪,是怒其不争!
沈凉气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没好气的将铜板一丢。
铜板砸在桌面上叮铃有声清脆弹起,却稳稳跌落在了步惊云的掌中。
“不是她不给,是我只要一个铜板,不能多,也不能少。”
他伸出两指拈起铜板,指节微微凸起,相较常人来说这双手略显枯瘦。
窗外的光透过铜板漏入眼底,步惊云却苍凉的笑了笑。
“阿凉,你还记得我师父临走那年,说了什么吗?”
“怎么不记得!他说你是个短命鬼,这辈子还能开三卦,三卦开完,命不久矣!”
沈凉烦躁的抓了抓头,心想自己好歹也是四大商会家的少爷,怎么身边会多出这么个不争气的朋友。
“不,师傅说我这双眼,观天象看天命,我看见今年江南水患横行,而我,葬身其中。”
“什么?”
沈凉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喂你搞没搞错,你是不是睡觉梦魇了。”
沈凉闻言,抓狂更甚。
“往年水患四月就开始风雨连绵,今年无风无雨,定然是个好年头!”
“且不说水不水患,你师父不是说,你只要不开卦就能保一生无虞吗?”
看着步惊云苍白的脸色,沈凉皱起眉满脸狐疑。
“难道你偷偷开卦了?给你哪个红颜知己不成?”
……
“你说,江南神算子?”
眼下,行宫内。
日头西斜,时近黄昏,夜北冥便已经早早的回到了行宫。
一进门,就听说月清音今日带着月叮伶离开的事情。
还和一个男人,单独聊了大半个时辰!
夜北冥眉峰紧蹙,不由得思考月清音怎么会在江南有认识的人之际,却见春月露出几分回忆之色。
“那人叫沈凉,好像是江南商会的公子。那位江南神算子,是他的朋友。”
夜北冥闻言,眉间舒展。
这个人,他有印象。
之前与清儿的华景楼谈生意,还刻意自以为是的请了个东瀛棋手。
他相信,两人顶天了也就是生意上的往来,清儿的眼光不会那么差。
看着自家主子半点都不生气的模样,春月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那可是王妃啊!
以前就是跟夜景焕说句话,主子都能神色阴郁好久。
怎么今日跟一个男人在一个房间里呆了半个时辰,反倒是半点反常之色都没有。
倒不是春月看热闹不嫌事大。
相反,月清音带她去,当然是光明坦荡。
但她毕竟是吃夜王府的饭,该汇报的事情可不能差。
然而本来准备好一肚子劝王爷与王妃心平气和聊聊的话,眼看着便被夜北冥的平静神色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他为何会带那位神算子出现在此处?”
春月见状,摇头。
“奴婢不知,我收到的传书是邀王妃长风楼一叙,信中并未提及此人。”
说到这里,夜北冥则是露出古怪之色。
先是清儿梦到江南水患民不聊生,紧接着这位神算子便凭空出现……
这一切,是否过于巧合?
而眼下他大步迈入房门,对上月清音澄澈眼眸。
看样子,她正准备小憩片刻。
见她愣了愣,看向夜北冥时眼中却溢出喜悦温柔之色。
“夫君,你回来啦。”
月清音一骨碌从榻上爬起来,热情的迎上前来握住他的大掌。
“从画舫下来,老爷说你有事离开了,怎么也不与我知会一声。”
“那不如清儿猜猜,本王去做什么了?”
夜北冥说着,月清音满脸期待之色的看过来。
既然夜北冥这样问了,她这个做夫人的,当然要给足了面子。
“清儿早上说的事情,阿影已经查过了,与你所说一字不差。”
“本王已经安排下去疏散村民了,这下,你可安心?”
月清音闻言,瞪大了眸子,脸上演出来的惊喜渐渐夹杂了几分真情实感。
“真的吗?!我都没想到这些地方竟然都是真的,我之前从来没见过江南的堪舆图。”
她适当的表露出几分茫然,见状只是双臂一展勾住夜北冥的脖颈。
“夫君可真是厉害,不过……若是我梦里的这些地方都是真实存在的,会不会梦里出现的事情也……”
月清音欲言又止,脸色表现出几分恰到好处的苍白。
夜北冥见状挑眉。
他当然知道月清音确实没研究过江南的堪舆图,是以当时阿影告诉他月清音梦里出现的村落居然全部属实时,连他都不由得吓了一跳。
而眼下,他微微皱起眉。
虽然同样不信命,但此事而言,夜北冥更担心的则是月清音的心情。
这种事情,但凡能让她心情好上半分,他宁可背上劳民伤财小题大做的帽子,也不愿见她愁眉不展。
“放心吧清儿。”
他说着,大掌轻轻扣住她的后颈,将她压入怀中。
“这几日,我恐怕还要忙一下,不能让我的王妃整日为一个梦境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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