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瞧夜王这话说的倒像是本宫的不是。”
俞露眯起眼,掌中的绣帕紧拧成团,看向夜北冥的眼光凌厉如刀。
“那倒不如夜王说说,这样的梦怎么做,本宫怎么就从未做过?”
“梦里还能看到朱砂奏折,这梦里,可还有她月清音看不见的东西?”
夜北冥皱起眉,对于此事,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总之,只是梦境而已,他觉得月清音没必要骗他。
而恰逢此时,月清音却缓缓勾起唇角,抬起头来又恢复一派惶急神色。
“回禀娘娘,梦境这东西清儿确实无法控制,能看到什么,也不是清儿说了算的。”
她说着,只是皱了皱眉,似意味深长的看向皇后,故作天真的歪了歪头。
“不过,清儿倒是还看见一物,便是那朱砂奏折的一旁,还摆着一本俞家的族谱,上面画满了红色的圆圈。”
“你这混账!”
俞露瞪大了眼睛,怎么听不出来月清音这话是故意气她!
只见她抓起掌中的茶盏,不管不顾的便扔了过去。
月清音故作一派惊慌之色,扑在夜北冥怀中瑟瑟发抖,却见夜北冥竟半点不见犹豫,一手将月清音揽入怀中,一掌劈手向那茶盏拍去!
眨眼间,茶盏四分五裂,茶水迸散一地。
夜北冥满脸怒容,凌厉眼光却半分不加掩饰的看向俞露。
见他皱起眉,语气阴沉道:
“娘娘,论辈分你是长辈,本王敬你重你。”
“但你若是这般明目张胆的欺负本王的王妃,就休怪本王不留情面了。”
埋首在夜北冥怀中的月清音脸上早已不见那分浮夸的惶恐之色,听见夜北冥这样说,明眸深处一丝意外划过。
“夫君,你……”
她呐呐抬起头来,显然是没想到夜北冥竟然愿意为她公然和皇后叫板!
而夜北冥皱着眉,伸手安抚般的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一副哄孩子的架势。
皇帝见此却不由得长叹一声,大掌狠狠往桌上一拍。
刹那间,瓷器碰撞声清脆响起,伴随着桌案颤动声震耳欲聋,只听皇帝沉声道:
“俞露,休得放肆!”
“陛下,这……”
皇后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之色的看向皇帝。
似乎不敢置信,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皇帝竟然会为了这么一个贱丫头出头!
而且,是这般不留情分的直呼她大名。
皇后皱紧眉头,露出满脸委屈之色。
还没来得及说话,大厅内却传来月清音带着颤音的哭腔。
众人愕然看去,心想那茶杯不是没砸到这丫头吗,怎么还给人吓哭了?
却见大厅正中,月清音红着眼眶,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夜北冥的双手呜咽道:
“夫君,你看你手都红了,疼不疼啊。”
她的清泪宛如珍珠一般颗颗砸落在夜北冥手背上,在场众人都震惊了!
似乎没想到月清音这眼泪说来就来,若是演的,这演技可以说是相当顶流。
而夜北冥则是被月清音的珠泪砸的手足无措,见他眉峰紧蹙,也顾不得在场那么多人了,只是连忙伸出手轻轻拭过月清音眼角的泪珠,语气中满是心疼。
“哎你、你哭什么,本王又不疼。”
王之彦:“……”瞧瞧,夜王当真了。
若不是他刚才还看见月清音在夜北冥怀里笑,都险些被这震撼的演技所折服了。
他心里默念女人如老虎,古人诚不欺我,一边竖起耳朵听月清音声情并茂的带着哭腔哑声道:
“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不该和母后顶嘴,呜……”
“可、可是梦里看到的确实如此,儿臣……儿臣不知母后不爱听这样的话。”
“下次、呜,下次儿臣注意……”
月清音身形瑟瑟发抖,眼看着哭的抽抽搭搭的,都要背过气去。
夜北冥紧皱着眉头,心底怒火更胜。
他还没来得及宽慰两句,却见皇帝长叹一声满是无奈。
“都愣着干什么!地上这么凉,不知道给夜王妃搬把椅子来吗!”
王之彦闻言,吃惊的张大了嘴。
他愕然的看见夜北冥沾月清音的光落了座,内心暗自腹诽道:嗯……会哭真好。
月清音这一哭,倒也收得住势。
夜北冥简单哄了两句,落了座,神色便平静了许多。
而皇后始终紧皱着眉头,连带着方才将茶盏抛出去时烫红的手都无暇去管了。
只见她看着夜北冥和月清音你侬我侬的模样,又看了看至今还没发现她手上通红的皇帝,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
待到场面渐渐平息下来,才见她紧拧眉头,又看向夜北冥。
“夜王,不是本宫说你,像奏折这种东西怎么能让夜王妃一个女人看见?”
“若是传出去让外人知道了,难免说咱们朝堂目无遵纪,女人干政!”
夜北冥闻言挑了挑眉,眼光毫不避讳的直直看向皇后。
“呵,那这句娘娘可说错了。”
“清儿自打入府以来从不曾过问过朝堂政务,更是连书房都鲜少踏入,何来女人干政这顶帽子?”
俞露咬紧牙关,看向月清音的眼光宛如一条阴冷的毒蛇。
“噢?是吗。”
“那敢问夜王妃梦中见到的朱砂折子长什么样?”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若她不曾见过,怎会知道这样的东西。”
孰料,月清音只是委屈巴巴的抿着小嘴看向夜北冥。
“夫君,我也不知道梦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若是皇后娘娘不信,就劳烦夫君准备一份奏折,我亲自写给娘娘过目吧。”
夜北冥闻言,无奈轻叹一声,摆摆手便吩咐了下去。
不多时,准备的东西一应俱全,却见月清音提起狼毫点墨,一行书法行云流水的落下,唯独伤亡人口处模模糊糊,却是转而改用了朱笔落下。
乃至于,月清音最后落下一个‘阅’时,还模仿了一笔皇帝的笔迹。
他落笔时,那个勾总是习惯性拉出框外。
奏折呈上,虽有些详尽之处显得潦草,意思却是表达出来了。
甚至连皇帝那个‘阅’都模仿出了三分精髓!
“这!”
别说是俞露,就连皇帝见状,都不由得大惊失色!
他放下折子,抬头看向夜北冥。
“北冥,你……”
夜北冥眉间紧蹙,毫不掩饰的瞪他一眼,连忙接过话头。
“本朝赈灾和灾情上报的折子与其他折子制式不同,一来应由陛下亲自处理,落不到本王手上。”
“二来自打清儿嫁入王府,就不曾发生过需要朱笔呈上的灾情奏折。”
“皇后这一招无中生有,也不知究竟是针对儿臣,还是针对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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