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夜北冥想做什么,不如说是月清音想陪夜北冥做什么。
他前半生忙忙碌碌,除了仅有的几年童年时光,大多在战场上浴血杀敌。
回京之后,又几乎都被琐事缠身,不得空闲。
可以说,夜北冥其实是一个很不会享受生活的人。
他眼里的一切,好像都只有公务,公务,公务。
从边关回来,便急匆匆的与她成了婚,紧接着又是铺天盖地的公务。
仿佛整个辽国缺了他一个王爷,就会一夜之间崩盘一般。
月清音难得的耍耍脾气,拉着夜北冥要他陪自己泛舟。
她懒得问如今这座竹林别院究竟花了多少钱,能让人这么糟践。
反正放眼这满院夏季盛景,能入月清音法眼的只有这满堂子一看就很好吃……
哦不,一看就赏心悦目的荷花,和周遭日日夜夜竹筒饭竹筒鸡竹筒红烧肉的世俗生活。
好在塘子够大,月清音也不想计算其中到底有多大的面积。
只知道这一刻躺在夜北冥怀里,感受着荷叶被小舟缓缓拨开,不时有调皮荷叶扫过夜北冥脸颊的生活。
或许这就是传闻中的岁月静好。
午睡时节,两个人都来了几分困意。
不过在这样的环境里睡觉别说是不会享受生活的夜北冥了,就是对素来极尽奢侈的月清音都是少见的享受。
她趴在夜北冥怀中,刚朦胧睡了不知道多久,便听到耳畔一道急促语声,满是焦急道:
“主子,恐怕当真等不得了。苏城的时疫来的猝不及防,若是再放任不管,恐怕……”
“本王何时说过放任不管。”
他的嗓音平静,大掌还轻轻伸出手来拢住她的耳畔。
“整个苏城紧急调动,所有药材物资先尽量保证时疫地区的供应。”
“立刻上书回京,请派有能力的太医下来整治时疫,另外江湖上发……”
他正这样说着,月清音突然只觉得肩头一阵抽痛。
疼痛难忍间她没忍住低呼一声睁开双眸,便迎上夜北冥满是关切的眸光。
“清儿,怎么了?”
阿影见状眨了眨眼,却连忙扭过头去不敢看月清音的容颜。
不得不承认,月清音的姿容在宣京妥妥能排上宣京十美。
阿影不像夜北冥是个不懂风情心无旁骛的男人,何况他本就不喜这个从入府以来便麻烦不断的王妃。
他生怕自己生出半分好感,看向荷塘中的眼光竭尽所能的专注。
“没、没什……啊!”
她春睡方醒,语声娇软中仿佛带着并不做作的憨态。
孰料话音未落,夜北冥的大掌抚上肩头伤口之际,却痛的她不由得惊呼出声。
看着月清音脸色都惨白了半分,夜北冥不由得紧蹙眉峰,长叹一声满是无奈。
“看来今天,不能好好陪你在这午睡了。”
夜北冥有心做一把不理朝政的昏君,奈何苏城瞬息万变的局势却不肯将他放过。
本想着他先上岸处理了这些杂事,再假装不曾离开过一般回来陪她。
就如……
这多少个日日夜夜一般。
孰料如今她这副模样,夜北冥却半分都不肯再由着她胡来。
“走,我带你回去。”
看这月清音的痛苦容颜,夜北冥也懒得继续泛舟了。
他多等一刻都不肯,只是撑起身子将月清音拢入怀中。
脚尖一跃,竟然便已经来到了坚实的地面之上。
月清音瞪大了眼眸,似乎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轻功令她猝不及防。
若是早知如此,她方才就应该瞪大了眼眸看看这荷塘中的景色。
看见周遭变幻的场景,月清音这才意识到……
她好像从来都没问过夜北冥,他武功是不是很好。
若是如此,那前世,他怎么……
疑惑刚刚浮上心头,身下一重,便已经被夜北冥放在床榻之上。
她愕然抬眸,便对上景蓝衣生无可恋的神色。
见到两个人一路撒着狗粮宛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踹开他的房门,景蓝衣很想抱怨一声,大夫就不能有点人权吗!
只是看见月清音脸色惨白的一刻,见他脸上玩世不恭的神色连忙收敛。
见到她这副模样,景蓝衣不由得皱起眉头,看向夜北冥眼中满是疑惑。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扯到伤口了?”
“没有。”
夜北冥摇了摇头,哪怕心里惦记着公务,却半分不敢懈怠景蓝衣的问题。
他知道这种毒对于景蓝衣来说也是能力范围之外,两个人至今都没弄明白这种毒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和作用。
可是方才月清音正在午睡,他实在是想不出有关毒发的任何端倪。
对于这种一问三不知的情况,景蓝衣也是束手无策了。
月清音还想说什么,一路跟着两人的阿影却似乎已经按捺不住了。
他提着掌中的一摞公文,在门外焦急徘徊了半晌,终究是没忍住低声道:
“主子,这边实在是不能等了。”
夜北冥投来歉意的目光,还不等说话,月清音已经通情达理道:
“没事你快去忙吧,我就看看伤口,一会没什么问题自己就回去了。”
夜北冥无可奈何,见状只能长叹一声。
他和景蓝衣简单交代了两句,便转身离开了竹屋。
而景蓝衣负手而立,看着大门缓缓合上,这才扭过头来看向月清音,一张俊朗容颜上满是无可奈何。
“王妃,咱们能不能别装了?”
“你再这样装下去,能装到什么时候。”
“你能骗他一时,难道还能骗他一世?”
月清音却从始至终神色平静,闻言只是冲他伸出手来,语声中带着几分倦然。
“当初你给的药,我觉得效果大不如前了,这次你再多给我些。”
景蓝衣脸色一变。
“祖宗,我的活祖宗!你知道这药副作用有多大吗?你……”
他话音未落,却迎上月清音的清冷眸光。
没有夜北冥在,她便宛如一只浑身带刺的小狐狸,对谁都是锋芒毕露龇牙咧嘴的模样。
这也是月清音自小到大,一贯的顽劣脾性,只是从来不在夜北冥面前表现出来罢了。
“景蓝衣,你是一个大夫,满足病患提出的要求,尊重病患本人的意愿应该是你的分内之事,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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