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屿对上温诗槐的眼神,似是不明白,挑了挑眉问她,“怎么?”
温诗槐的表情,一看就是在生气,“陆迟沉是迷津的老板?”
“嗯。”谢屿浑不在意地应了一声,“要他给你送个终身会员?”
送他个xxxx的会员!
温诗槐咬了咬牙,“所以你……那一次,是陆迟沉给你行了方便?”
她含糊其辞,没有说得很明白。
但谢屿却在一瞬间了悟。
温诗槐说的是她第一次被贺司燃骗去迷津会所,差点被欺负那次。
那天贺司燃什么都没做成,倒是让谢屿顺水推舟、成其好事。
那晚出事后,贺司燃第一时间冲去监控室要抓那个人,却无功而返,因为恰好那晚监控检修。
偏偏就检修了他们那一层,以及走廊通往大门的摄像头——也就是说,那些谢屿有可能被拍到的监控都让人提前关了。
贺司燃在迷津大闹一场,那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温诗槐本人当时也觉得有几分蹊跷。
未免太巧合了。
却只能归因于谢屿的运气好。
要不然,难道谢屿一个修车工,还能在迷津有人脉么?
但时间过了一个月,到今天给温诗槐一记狠狠的回旋镖——
谢屿还真是有人脉。
敢情那晚,谢屿是有备而来的!
温诗槐越想越气,连睫毛都抖了起来。
人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这得气成什么样?
谢屿看着她的样子,啼笑皆非。
正要揉揉她的头发,却被温诗槐侧头避开,“别碰我!”
谢屿的手顿了一下,却没有收回来,依旧伸过去揉了一把温诗槐,“都过去这么久了,还生我的气?”
温诗槐气的不是他的那次侵犯。
当时她已经用耳光把气撒了。
她气的,是谢屿对于那件事的隐瞒。
“你跟陆迟沉到底是什么关系?”
面对温诗槐的质问,谢屿沉默了一会儿。
温诗槐心中失望顿起。
她知道谢屿自己不是爱巴结攀交的人,面对陆迟沉这样显赫的富二代,也不卑不亢,从没见他流露出一点谄媚的样子。
所以,谢屿到现在还在隐瞒,难道是担心她要借他的光去巴结陆迟沉?
这两个多月的相处,他是这样想她的?
温诗槐的大小姐脾气被激出来,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手腕就被人捉住,稍一使劲,温诗槐就被扯得转了半个圈。
不是她自愿,但谢屿的力气太大,完全不容她抗拒地就撞回了他怀里。
“不说就算了。”温诗槐去掰谢屿的手,“放开我!”
纹丝不动。
谢屿低头,无奈地看着她,“你也没认真地问过我。”
温诗槐撇开脸。
从她第一次见到陆迟沉和谢屿站在路边一起抽烟,到之后的每一次,温诗槐不是没有怀疑过他们关系匪浅。
但她不明着去问谢屿,是出于不想伤害谢屿的自尊心考虑。
毕竟这两人的社会地位,说是天差地别也不为过。
今天温诗槐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两人的关系,都好到能包庇谢屿对她做那种事了,说他们不是铁磁,温诗槐都不信了!
谢屿:“我跟陆迟沉确实有点交情,但是,我到锦城以后,就跟从前的关系都断了。”
温诗槐问道:“你跟他在龙城认识的?”
“嗯。”
温诗槐心念一动,“谢屿,你为什么离开龙城?你的家人呢?”
谢屿深沉的眉眼幽深静谧不见底,“我没有家人。”
他的声音冷静没有破绽。
但是,一个人在提到自己家人的时候,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
温诗槐张了张嘴,“你跟家里……闹翻了?”
他用这么淡漠的语气说自己没有家人,绝对不可能是家人都不在了。
更大的可能是决裂了。
谢屿的唇角勾起一抹淡凉的弧度,不冷不热道:“聪明。”
温诗槐得到这样的肯定,内心没有一丝喜悦。
反而自嘲地笑了笑。
她会有这样敏锐的直觉,不是因为她聪明,而是因为她也常常有一种“没有家人”之感。
这么说,谢屿是跟她一样,因为遭受了太多原生家庭的伤害,才背井离乡的?
看来谢屿比她还惨。
至少温正平给她提供了优渥的生活,她不至于像谢屿一样,沦落到社会底层。
谢屿看着温诗槐的表情变化,微微一哂。
他不知道她是联想到什么,目光中竟然不自觉地流露出怜悯之意。
谢屿抬手,将温诗槐的眼睛挡了一下,另一只手在她的细腰上一勾,两人贴近,“干嘛这么看我?”
温诗槐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同情他的遭遇。
对于谢屿这样的男人来说,同情也是一种侮辱。
温诗槐抿了抿唇,“我是觉得……我们两个同病相怜。”
原本只是为了安慰,但一想到自己的处境,那语气中的落寞,几乎要滴出水来。
温诗槐虽然还没跟家里彻底决裂,但是,温家的那栋别墅里,已经没有她在意的“家人”了。
她的家人,只剩下一个对现实世界毫无知觉的李卿。
如果没有李卿,大概,温诗槐也会像谢屿一样,成为一只没有线的风筝,落到哪里都不知道了。
“不是同病相怜。”谢屿托起她的下巴,“我更喜欢另一种说法,这叫‘有缘’。”
明明,谢屿说的只是原生家庭的相似。
但是他这样俊美的男人用湛湛的黑眸盯着一个女人,说出“有缘”二字,温诗槐只觉得空气都变得潮湿黏腻起来。
她忍不住撇开脸。
感觉到谢屿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脸上,正面对着他的那边侧脸微微发烫。
温诗槐忍不住小声道:“谢屿,你还记得自己跟我说过的话吗?”
“嗯?”
“你说,成年人是可以自己挑选家人的。”温诗槐用谢屿安慰她的话,返送给她。
谢屿目光一动不动,盯着面前这个目如星辰满面桃花的女人。
“记得。”谢屿过了一会儿才道,“我就是这么做的。”
“什么?”温诗槐好奇地把头扭了回来。
对上男人眼底浓稠的墨色。
下一瞬间,谢屿抬手覆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而后,便俯首下来,薄唇相接之前,他唇间漏出四个字,“两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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