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桌面上不可闻的一滞。
温妤面容肌肉失控一般,半晌不见表情,眨眼之间,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她眉眼自然,口吻应和,“这个温泉酒店的项目虽大,也不至于有那么多单位剑走偏锋。小诗,你不要因为自己被卷进剽窃的风波了,就看谁都带着有色眼镜。”
“如果没有当然最好了。”温诗槐勾了勾唇,“像你们南天这么大的公司,自然不会搞小动作。”
“那是自然。”温妤笑笑,“像温泉酒店这类故诗垫着脚想要够到的项目,我们南天多得是。”
温诗槐没错过温妤刚刚的失态。
她更加确定,吉光剽窃这件事,多半和温妤脱不了干系。
钟柔打了几句圆场,姐妹俩都没有继续说下去。
一顿饭吃下来,温诗槐心中那口气倒是消了不少,抿了抿唇。
打算找个借口,就和谢屿一起回家。
没等到这个时刻,温正平冷眼扫过去,淡淡道:“跟我去二楼。”
温诗槐坐着没动。
去二楼除了单独训话,还能有什么好事?
温妤小声催促道,“爸爸喊你呢,小诗。”
手指刹那捏紧,温诗槐看了眼谢屿,刚想开口拒绝。
她把谢屿一个人丢在客厅,心下还真有点不安。
一个钟柔,一个温妤,都是矫揉做作的笑面虎,她担心谢屿在这里,被左右夹攻。
钟柔笑道:“你要是担心你丈夫的话,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他。”
温妤也斯文附和道:“谢屿一个大男人,我们还能欺负了他吗?别让爸爸久等了,快去吧。”
话已至此,温诗槐只能先上二楼书房。
温正平已经在书房里等她很久了,又因她的踌躇,等的时间又延长了点。
温诗槐推门进去时,温正平的眉头已经紧紧皱在了一起。
她一顿,相隔一米站着,态度堪称冷淡。
“爸,喊我上来,怎么了?”
“我看不上那个修车工,你找个机会,离了。”温正平舒展眉头,面无表情道。
他忍了一餐饭,已经够大气了。
一个穷男人,不会讨好长辈,对着温诗槐,也没多体贴,连夹菜都不会?
这算是什么好男人?
温诗槐抿抿唇,保持着正常语气:“我不会因为你一句话就离婚的。”
温正平冷笑:“你这个眼光,能看上什么好男人?你不离婚,是等着他来吃绝户吗!你不知道,现在很多人看着温家钱多,都想攀富贵。”他讥诮,“指不定你老公就是这其中一员,我百年之后,还有谁帮你?”
温诗槐唇线抿紧成一线。
他苦口良心的斥责着,“我劝你,还能害你不成?!我们什么时候亏待过你?温诗槐,你扪心自问!”
温诗槐低着头不说话。
她想告诉他,谢屿不是那样的人。
但这样的话,温正平听不进去。
抬眼,看着眼前的父亲,声音低哑却很坚定:“我不会离婚!”
灯光打下来,她没有选择和他互吼——
温正平和温诗槐对视了一眼,猛然意识到,眼前女儿已经长大了。
他沉声:“前阵子是我太急了,想你和李安森联姻,是想你有个依靠,也想温家有个依靠。“
顿了顿,温正平补充道:“我保证,以后我不会强迫你和我选的人在一起,只要你好好挑——“到最后,又有点咬牙切齿:”不要自甘堕落,和一个修车工在一起,不仅仅是温家丢人,你也会丢人的,有没有想过,有个二婚的名头,你以后怎么办?“
听到最后,温诗槐忽然生不起气了。
温正平这个态度,倒像是害怕她遇人不淑,可是,从十几岁起,她就一直在为自己的每件事负责。
没道理说,现在成年了,又多了一个爸爸来管自己。
温诗槐眼神平和,态度沉静,“爸,我说过了,我不会和谢屿离婚。从前,你没有管过我,不可能成年之后,你又慈父心作祟,想来管我吧?”
一顿,她自顾自说:“虽然能体谅你的好意,但已经不用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温正平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红,难看的很。
“我前几年确实是忽略了你,可你也要为爸爸想想,你之前作出了那种错事,我能怎么想?我想不开也是很正常!”
“那想不开就继续想吧。”
“你!”
……
‘砰——’
剧烈声响掷在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钟柔和温妤对视了一眼。
不约而同的,从彼此的眼底看见了窃喜。
口里却着急忙慌的,“说了不让老温打孩子,这怎么还有这种响声。”
温妤点头:“是呀,妈妈我们快上去看看吧。”她扭头,看向谢屿道:“家丑不可外扬,谢屿你还是在下面等等。”
谢屿一个眼神都没搭理。
收了手机,旋身上了楼,这速度,连钟柔二人都看不及。
她们对视了一眼,跟着上去了。
地面毛毯上,零星茶叶浸泡了半边,裸露的脚边是满地的碎瓷。
温诗槐躲闪不及,踉跄一步,跌坐在地,勉强躲过去了,可整个人也狼狈不堪到了极点。
谢屿一进门,就拧紧了眉头。
温正平明显怒意未消,胸膛起伏,“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的?!”
谢屿看都没看温正平,第一时间低下身,仔仔细细端详了温诗槐的脸。
温诗槐猜他大概还记得自己被温正平扇了巴掌那次。
温诗槐勉强笑了笑:“我没挨打,别担心。”
苍白的神色,紧紧蜷缩的手指,却在无形中表明了一切——
温正平叫嚣的声音还在后面:“滚出去,这是你随便来的地方吗。”
谢屿小心绕过那些碎瓷,抱起温诗槐,横眉扫了眼温正平。
他刚想说什么,她便小心翼翼拉了一下他的衣服。
温诗槐能和温正平对吼,是因为她们好歹还有血缘,但是谢屿不能,她也不想谢屿难堪。
谢屿垂眼扫了眼温诗槐,温诗槐仰首,朝他笑笑。
“……”谢屿干脆闭了嘴。
肌肉绷紧,又向上掂了掂,抱紧人后,就抬脚往外走。
站在门口旁观的,是温妤和钟柔两母女。
她们张口,又想兴风作浪,却被谢屿一个将要杀人的眼神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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