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惊呼并不是出自于温诗槐,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温妤。
温妤大概是从家里跑出来的,趿拉着的拖鞋惊慌中还掉了一只。
显得特别情真意切。
而温诗槐在看到温正平受到袭击时,本也要从谢屿身后冲出去,但被谢屿拦住了,揽在自己身侧。
温妤跑过去,“你们别打我爸爸!说好了宽限几天的,时间没到怎么就又上门了?”
温诗槐听出了一点端倪,仰头和谢屿对视一眼。
谢屿微眯着眼睛,尚未表态。
打手头子凶神恶煞道:“欠这么多钱,我们兄弟要不来勤快点,你们要跑了我上哪儿去找?!”
温正平一阵猛咳,“……放,放屁!我是锦城温家的人……”
“锦城温家是没错,但你看温家正支搭理你吗?我看你的死活也没人放在眼里。不然这么八千万不是温老二抬抬手的事!”
温诗槐已经猜到温正平欠了私人借贷的钱,但一听到八千万这个数字,还是震惊了一瞬。
八千万的现金流,放在哪家也不会是个抬抬手的数字。
温家不是拿不出这个钱,但不可能会毫无条件地送给温正平。
那头子说的温老二是如今温家掌权人,温诗槐的二伯,与温正平的兄弟感情平平,坦诚一点说就是看不起温正平这个没出息的弟弟。
温诗槐心里清醒地知道,她家二伯不会替温正平平这一笔欠账的。
可问题是,温正平那家半死不活的科技公司,是怎么欠下这么大一笔钱的?
为什么不走正规的银行借贷?
看温妤应该是知情的,但温诗槐如果不是今天正好撞到这个催账的场面,也许还要被一直蒙在鼓里。
温妤对那头子道:“不,不会的!我们会想办法把钱筹齐!你们先把我爸爸放了!再伤人我报警了!”
“你报呗,你爸都已经上黑名单了,报警正好把他抓进去!”那头子目光上下打量一番温妤,“他进去以后,就由你来父债女偿好了。”
这人声音忽然低沉淫邪起来,打量温妤的目光也不怀好意。
温妤皱眉向后退。
可那人还在说,“女人还债的方法,就多了……只要你豁的出去,八千万也就是几年时间。不过,你知道的,过两年再还,欠的可就不止八千万了。”
温妤哪里听过这么侮辱的话,脸色发白咬着下唇,忽然把目光投向温诗槐。
“小诗,你就这么睁眼看着爸爸挨打吗?”温妤扬声道。
温诗槐抬眼,目光与温妤在空中撞击在一起。
从小到大,温妤只要遇到什么不好的事,都会想办法拖她下水。
温诗槐当然不会冷眼旁观,但不代表她会被温妤道德绑架。
所以她只是冷冷看着,并没有搭腔。
而那打手头子却立刻转了过来。
从温诗槐出现的第一刻,他的眼睛就发亮了。
只不过是忌惮她身边有个冷傲高大的男人,而且也摸不准她和温正平的关系,所以才没过多关注。
“温正平,你做人不怎么样,女儿倒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结合刚才意淫温妤的话来看,这里夸温诗槐漂亮,也绝非只是单纯的恭维。
温诗槐听了一阵恶心。
温正平也挣扎地看向温妤,脸上带着青紫,再没有往日跋扈的模样,哑着嗓子,“小诗、小诗!你不能袖手旁观,救救爸爸!”
温诗槐:“爸,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欠的钱?”
温正平目光闪烁一下,“还不是为了公司的项目……”
温正平名下的锐扬科技,在行业内处在中下游,温正平到了这个岁数也没多少拼劲了,所以能把往年平平的业绩做好做稳,就已经不错了。
怎么会突然加大投资?
这些事不方便当着这么多催债公司细问,温诗槐微微皱眉道:“爸,你先把这些人打发了,我们再坐下来详谈。”
而后,她便拉着谢屿的手先走了进去。
“小诗,你!”温诗槐与谢屿经过温妤的时候,被她一把拉住了,“这里这么多危险分子,你怎么能只顾自己先逃?”
温诗槐扫她一眼,“你也说是危险分子了,我留下又有什么用?”
“但是有谢屿啊!”温妤脱口问出。
而后又小心地看一眼谢屿,“谢屿,我们家就只有你一个男人,而且你身手好……”
温诗槐在温妤拉住她的时候,已经猜到了温妤打的什么主意。
谢屿的确很好用。
从前的谢屿身手非凡,如今的谢屿不但身手非凡,甚至还家缠万贯。
温诗槐澄澈清明的目光扫过温妤和温正平,而后仰头与谢屿对视。
谢屿看到温诗槐眼底隐隐的愧疚,一言不发地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以示安慰。
温诗槐知道,不仅是她自己猜到了,谢屿心里只怕也是明镜一样——
温正平选在今天把他们叫回来吃饭,恐怕就是为了让他们看到这一幕。
然后,就能顺理成章地把他们也牵扯进来。
温诗槐也是因为想到此关节,才心底发凉,对他们两父女爱理不理的。
“谢屿有这个义务吗?”温诗槐直接挡在谢屿前头,“这八千万是被他挥霍了还是他要求爸爸借的?我们没有转身就走已经是客气了,你也见好就收!”
温妤被训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温诗槐趁这个空档拉着谢屿就走。
两人穿过花园,走进屋子。
偌大的别墅因为没有佣人而显得空档冷清。
温诗槐站在玄关处,此时没有其他人看到,她整个人不像刚才那样斗志昂扬,而是有几分寥落。
谢屿搭在她肩上的手揉了揉,“生气了?”
生气当然气。
温正平这几年做事越来越不靠谱了。
她气的,不仅仅是温正平沾惹高利贷这样的坑,更气的是他到这个时候,还在利用谢屿。
原以为,温正平父女二人,竭力邀请谢屿回来吃饭,真的只是为了道歉和巴结。
但现在看来,应该还是为了利用谢屿。
“谢屿,要不你先回去吧。”温诗槐低声说道,眼皮垂下,卷翘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看上去有几分疲惫。
下午刚醒来的时候明明都好好的,脸色莹润得能滴出水来。
谢屿的手在她颊边摩挲一把,“我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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