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警官,林婕这事也不能算稀奇事,不会上社会新闻的热搜吧?”
唐辉皱着眉头,搓着手,期盼着张硕能以专业人士的角度,给他点心理安慰。
张硕拍了拍唐辉的肩膀,又专业又正式地对他说:“放心,坏事传千里,你们单位的人没准现在就都知道啊。”
“啥?不会吧!”唐辉的表情像是塞了一嘴的黄连,“张警官,他们……”
唐辉还想抓着张硕再问问,人早就不见了。
张硕又回到了审讯室,透过门上的玻璃,他看到两个同事还在审问着林婕。
林婕仰头靠在椅子上,放弃抵抗,眼睛来回地转来转去,嘴巴紧紧地闭着。
看样子倒是很镇定,眼前的困局像是与她无关。
张硕看了手表,还有五分钟,时间就又转到第二天。
夜越来越深……
“本庭宣布,被告人林婕投毒谋杀罪名成立,处以枪决,立即执行!”
……
“不要,我是冤枉的,我没投毒,我没杀人!”
……
林婕在一阵阵窒息感中惊醒,她坐了起来,周围黑漆漆的一片。
她下意识地拿起身边的手机,点亮屏幕看了看时间,“一月一日凌晨三点半”。
她又回来了!
这一次不是被闹铃吵醒的,而是被噩梦惊醒的。
林婕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转头看见了睡在身边的唐辉。
他呼吸平稳,轻轻地打着鼾,并没有被她的噩梦吵醒。
唐辉的脸部轮廓分明,长长睫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连睡着都无疑是好看的。
林婕俯下身子,忍不住亲了亲唐辉的侧脸。
唐辉抓了抓脸,侧过身子又沉沉地睡去。
林婕欣慰地笑笑,她最喜欢在黑暗中看着唐辉的脸。
这一刻的岁月静好,让她忍不住胡思乱想。
美好的日子总是觉得短暂,陪伴唐辉的日子不知还有多久?
第四次循环了,林婕还是一头雾水,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抓不到。
第三次她虽然躲过了被杀的命运,可却被当做嫌疑人关在了看守所,依旧不能自救回归到正常生活。
对未知的恐惧感,让林婕每时每刻都如坐针毡。
她要尽快想到办法脱困才行。
去找张硕?
他现在在干什么?再研究她的案子?还是在睡觉?
重新洗牌再重来,张硕的联络方式在她的手机里全部消失。
此刻,林婕才悲催地发现,张硕在哪个分局办公她都不清楚。
两次在循环里遇到他,一次在案发现场,一次在别的分队的审讯室。
她太被动了。
这些年,靠着身体的特殊体质,遇事得过且过,靠得都是被动的好运,却从没有认认真真凭着硬实力去完成过一件事情。
这几场连翻的“厄运”,突然让林婕明白一个道理,好运气不会总跟着她。
幸运之神不再垂怜时,能靠的只能是自己。
想明白了,就一刻也等不得。
不能把时间白白地浪费掉,林婕换上外衣,离开了家。
不知道张硕工作的地点,可以去她待过的审讯室打听一下,只要有心,总能找到。
夜深人静,寒风凛冽,刚走出单元口,林婕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林婕加快脚步,路过小区的小花坛,隐约听到女人的微弱的哭声,
林婕被声音吸引,停下了脚步。
这么晚了,附近连个人都没有,这声音从哪里发出来的?是人还是鬼?
一阵刮脸的北风吹来再加上这嘤嘤嘤的凄惨哭声,顿时让林婕汗毛直立,理智告诉她要快点离开这个是非地。
可讨厌的好奇心却和理智在较着劲儿拔河,纠结了几秒,林婕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壮着胆子问了一句,“是谁?”
哭声停止,小花坛的假花草中探出了一个脑袋,像是朝着她的方向望过来。
林婕轻度近视,接着路灯微弱的光线,只看得清轮廓,看不清楚面容。
远处观察,此人瘦瘦小小,个头又不高,看身形,林婕判断应该是个女孩。
“需要帮忙吗?”林婕向人影的方向走去,试图看清楚他(她)的长相。
林婕的热心并没有换回对方的感恩,那人接连向后退了好几步,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地说:“我没事,不需要帮忙!”
“这声音?”
林婕觉得对面人说话的声音耳熟,声音的确是个女人。
“你真的没事吗?我去找物业的人帮你?”
“不用,我要回家了。”
……
林婕故意多问了两句,终于想起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不等对方反应,林婕快跑了几步,拉住了她的手臂。
她猜得没错,真的是王静!
和郑晴关联很大的“怪”女孩,前两次她们曾见过面。
王静这次很“乖”,被林婕束缚住手臂,她也不挣扎,心甘情愿地被抓着,什么也不说,低着头看着脚尖。
“你认识我,对不对?”林婕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王静抬头,在黑夜中对视上了林婕的眼睛,她的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眼神中暗藏着很多心事。
林婕恍惚了,她有种错觉,像是认识王静很久了。
“你住在我家楼上,我曾见过你几次。”
王静的回答竟不知让林婕怎么回答了,张硕调查过,王静租了她家楼下的房子,她并没有说谎。
“你大半夜的不在家,跑到这里哭什么?”
王静低着头,不说话。
“遇到难事了?既然是邻居,你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
对方还是沉默不语,不发一言。
为了探出王静接近她的“目的”,林婕只能变成“知心姐姐”,管定她的闲事。
“遇到坏人了?”
“有人欺负你?”
“和男朋友吵架了?”
林婕胡乱猜测着,对方就是不说话,交谈起来,真是费老劲了。
“和父母闹别扭了?”
提到父母,王静的神情终于又有了变化。她双手捂住脸,呜呜呜地又哭了起来。
“原来是和家长有关!林婕暗想。
林婕想起张硕曾说过,王静是自己一个人在这边生活,户口本上只有她和母亲两个人。
“父母说的话可能不太中听,但心里都没恶意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林婕先灌王静喝碗“鸡汤”!
王静只是哭,又回到不说话的状态。
估计没猜对,林婕又问了一句:“你妈打你了?家庭暴力?这事可以报警的。”
“我妈从来不打骂我!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王静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为了帮她母亲“平反”,她终于肯说话了。
“对你好,你这么虐待自己?大冷天跑出来,冻病了,你母亲知道了,不心疼的吗?”
“是我不争气,活着没用,死了也没价值。”
“你才多大,怎么就知道自己没用了?”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林婕蹙眉,王静说的话越来越消极。这孩子情绪可不对劲啊!她这个年龄思想很容易偏激,是不是有什么自杀倾向?
“妹妹,遇事你可别钻牛角尖啊!”林婕虚长王静几岁,不能给她什么人生经验,但也不能眼看着她做傻事。
也许是被林婕的话触动,王静突然反握住林婕手,她的手冰冷,像是被吸走了力气,感觉不到力气,““谢谢你,姐姐!你才是个好人!”
林婕又被王静说懵了,她只是劝了她两句,就算好人了?
随后王静向林婕辞行,看着她瘦瘦小小,形单影只的背影,可怜又无助。
林婕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王静时的情景,她又失控又古怪,抓住她时,差一把把手臂弄骨折。
那股惊人的气力,真的不敢想象是从这个瘦小身体里发出来的。
这么个小小的人,个头比她小那么多,真的能从楼顶给她扔下来?
林婕又想,假如王静真是杀害她的凶手。现在正是夜黑人静,毁灭证据轻而易举。
这么好的机会,她为什么不动手?
这么来看,王静并不是十分“憎恨”她?
林婕和王静萍水相逢,如果不是调查自己的案子,她和王静当了几个月的邻居,居然从莫留意过她。
最大的可能是王静受到郑晴的摆布,可她为什么要听从郑晴的呢?
郑晴给了王静经济上的帮助,帮她租了房子。为了保持现状,去杀人?
可这付出的代价可太大了,王静不是小孩子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不会不权衡吧?
林婕见过王静这几次,她的穿衣打扮都很随意简单,穿的衣服大概率不会很贵。看外表,并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孩。
不是为了钱被教唆,就是还有别的原因。
王静为了家人哭得这么伤心,看来是个很注重感情的人。
她和郑晴有情感牵绊?
林婕闭上眼睛,再次回忆起王静的样貌。她的眼睛,嘴巴,脸型,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越看越像一个人。
林婕的脑中闪过郑晴的脸,她们俩的样子在林婕脑中反反复复地交替出现,像掉入迷宫,找不到出口。
慢慢地郑晴和王静的两张脸重合起来,鼻子眼睛嘴巴都能嵌入到一块,像是共用了一张脸。
林婕惊出了一声的冷汗,怪不得总觉王静如此眼熟,她和郑晴会怎么这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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