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在操办婚礼的酒店找到陆北宴的,在新娘化妆间里。
赵卿瑶和阿飞几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化妆桌上所有的瓶瓶罐罐全部被摔在地上,支离破碎,狼藉一片。
几天前,每一瓶都是他亲自摆好,并且一一用纸巾擦干净。
陆北宴眼眸黑沉沉的,他双手撑在梳妆台边缘,手臂线条凌厉清晰,青筋可见。
他回忆几天前在这里的场景,他将她压在上面,一个又一个吻落下。
如今那些场景在脑海里回忆,似有冰锥扎入身体,一下又一下,刺痛蔓延全身,然后被抛入冰冷的深海,血还没来得及流出来就被死死冻住。
“老婆,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宝贝儿,怎么还是这么容易脸红?”
“宝贝儿放心,你老公很有分寸的,不会在这个时候胡闹,不然我怕染染一会”
“走-不-了-路,影响婚礼。”
直到那些话一句句清晰在脑海里重现,冰封融化,刺骨的寒冷铺天盖地吞噬全身。
倏忽,他自嘲一笑。
时染,我就不应该放过你。
当时就应该遵循内心,把你摁在/这个桌上,抵死缠绵,至死方休。
让你连路都走不了。
他腿上的白色绷带已经染红一块,从浅红变成深红,赵卿瑶心疼得眼泪又不自觉地流,她忍不住开口:“阿宴,你的腿不能站这么久。”
而且看这流血的程度,他还走了不少路。
“滚。”
“阿宴,我……”
陆北宴顺着桌子坐下,头埋下去,嗓音暗哑:“从小没管过我,现在我再可怜再没人要,也不需要你管。”
陆北雪一路上赶来,终于也到了,看到他哥没事,稍稍松了口气,只是一路跑来的气还没顺下来,突然脖颈被人掐住。
陆北宴双眼死死盯着她,像鹰般锐利,浓烈的情绪不加掩饰。
“说,是谁?”
是谁带走的她。
很快,陆北雪因为呼吸不畅脸通红,脖子青筋暴起,脸色也煞白。
“不知道,没……没看清楚……脸。”因为喉咙被人掐住,说话也断断续续,喘不上气。
陆北宴寒着脸,眼底压着浓稠的阴郁,五指轻轻一松。
陆北雪腿软跌倒在地,一旁一颗心早已提到嗓子眼的赵卿瑶终于把气松了下来。
“去唐氏。”
-
唐氏高楼。
“陆总火气这么旺盛啊!”唐老爷子虽然年事已高,但是依然坐镇公司。
陆北宴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步入正题:“唐纪在哪?”
唐老爷子年近古稀,目光却眼神沉静,轮廓深邃凌厉。
他果决冷厉,不怒自威,有着上位者的狠厉。
在谈到唐纪的时候目光流露出一些柔和。
“巧了不是吗,陆总,我也刚想去问你,他妈妈在家哭哭啼啼的,愁,愁死我了。”
唐纪性子爱玩,虽然不着家,但是没有叛逆过到逃学。
不过他并不是很担心,唐纪这孩子玩归玩闹归闹,做事都极有分寸,要不了多久,总会回来的。
陆北宴见他确实不像是知道的模样,转身要走。
“哎,陆总,这老婆呢,不见了,就让她去外面玩玩,玩够了自然就会回家喽。”
唐老爷子端起茶往嘴边抿了抿,陆北宴是个人物,手段筹谋眼光等方面他年轻时候也未必能比得上,可惜,在感情上太固执了些。
像是被自己困在牢笼里。
回家?
陆北宴嘴角扯出自嘲的笑。
见他脚步停下来,唐老爷子以为自己的话有效果,来了性子,接着又说:“女孩子是不能逼得太紧的,你得去疼爱她,尊重她,多哄哄,要用心地去爱她……”
“管好你儿子。”
-
半年过去。
西山别墅。
厚重的窗帘拉起来,屋内黑沉沉的,没有半点光亮。
赵卿瑶在门外走来走去。
“妈,别走了,晃得我头晕。”陆北雪忍不住开口。
自从去过一趟唐氏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允许人进去,已经足足半年的时间了。
只有菊姨可以送饭进去,偶尔打扫下卫生。
周助拿着厚厚一摞文件站在一旁,不敢上前,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卿瑶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过去拉着他往门里送。
“哎呀,赶快进去看看他。”
周助一被推进来,就被室内强烈的烟酒味呛到,黑沉沉的室内,黑暗,压抑,像是有一头蛰伏的雄狮在某处,让人不自觉放慢呼吸,脊背寒生。
适应了里面的黑暗之后,连带着打开着的门外面带进来的光线,倒是能看得清了些。
陆北宴一身黑靠着墙坐,满地的烟头和酒瓶子,酒瓶子被摔碎了不少,碎片一地。
他低着头,倏忽轻抬下巴,冷冷扫了一眼过去,极具压迫感。
周助腿软得差点跪下。
整个房间没有一丝生气,只有他身上森寒的气息和戾气,以及他那似乎要吃人的双眼。
“陆总,这是这半年落下比较重大项目的审批文件,有些着急走……走流程,时间上快……快要来不及了,您……”
“找到了吗?”
他冷冰冰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来的罗刹,周助拿着文件的手略微颤抖。
茫茫世界,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周助不敢看他,摇了摇头,却见他突然拿起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五指轻轻在上面碾磨,玻璃碎片在他手中打转,漫不经心的把玩着。
可周助却觉得此刻的他极其危险,他脑补了一下总裁疯了一般不受控制拿着那块碎片冲上来抵在他喉咙,声嘶力竭的喊:“为什么还没找到?!”
便浑身发颤。
此地不宜久留,可是抱着满摞的文件没有结果回去,又得被董事会那堆老头说死,指责他工作不到位。
他冒死再次开口:“陆总,那这些文件……”
话没说完,便看到陆总手里拿着那块锋利的玻璃碎片抵在自己的手腕处,然后眼也不眨地就划破了自己的手腕,艳丽的血花氤氲出来,染红了翠绿的碎片,刺目又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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