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鹏王朝事了,无情此行的目的也达到了,将文书处理妥当后,便启程回京复命。
带了一个姑娘的回程之路自然收获了随行捕快无数八卦的目光。
而其绝色的容貌亦使众人艳羡不已。
金九龄垂下眼睑,遮住眸中阴暗的妒色。这般美人,无情何德何能能拥有她?!
一路上,阮言成功体会了古代版交通工具马车的颠簸性。那真是跟炒菜一样,绝对保证身上的每一块肉每一块骨头都受力均匀。
坐了一刻钟之后,阮言觉得自己已经成功进阶为阮·草泥·言;坐了一个时辰后,阮言觉得如果不是相信无情的为人,她一定怀疑对方是想把自己捣成药丸。
在又一次被差点颠吐之后,某一休息时间,阮言在预备启程时,忽然一个飞身扑向无情,无情下意识接住来人,旋即被对方紧紧搂住脖子。
对方很轻,坐于怀中似一只轻盈的小鸟,身上的清新草木香于鼻尖萦绕。
那一刻,无情敏锐地感觉到周围原本还算隐晦的打量目光瞬间光芒四射。
一个年轻点的捕快向一旁的同伴挤眉弄眼,看热闹的意味十足。
这样下去真的要解释不清了。
无情头疼不已。
“我要骑马!”阮言坐在无情腿上,态度坚决。
其实她的技能也能快速赶路,缺点在太耗蓝,倒能随身带着无情牌充电宝,但对方显然不会抛下囚车。
“姑娘,骑马难以速学。”
“你带我不就好了。”阮言觉得自己想出了一个好主意,“我们一起骑。”
然而此言一处,周遭原本打趣的目光瞬间一滞,空气似乎凝固了。
无情动作一顿,“姑娘,在下双腿有疾,载不了姑娘。”
阮言一僵,反应过来脸颊通红,连连摆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这个的!你别放在心上。不能骑马也没什么,我也不会骑。不是,我是说骑马也没什么好,咱们还是坐车吧……”
越抹越黑,阮言欲哭无泪,懊恼地连拍了好几下自己的脑袋,只恨自己关键时嘴笨。
瞥见无情似乎没什么变化的冰冷面孔,阮言拉了拉对方的衣袖,嘟囔着撒娇道:“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
无情叹了口气。残废多年,他早已习惯了,更何况对方并非有意。
余光扫向四周,捕快们或因尴尬或因礼貌都早已移开了视线。
无情没有让人看戏的爱好,他将目光重新移向怀中的阮言,安抚道:“坐马车确实遭罪,可否辛苦姑娘忍耐一下?”
阮言正一个劲儿后悔自己说错话,闻言忙使劲点头。
二人返回马上。
到了马车附近,无情双手一用力,轮椅便带着他轻巧地落在了马车上。
这是他的独门轻功,以手发力。
阮言忙跟着上去。
因着心虚的缘故,阮言没有回自己的马车,而是跟着无情坐了同一辆。
无情本想让对方回去,以免众人误会加重,谁料还未开口,就见对方眼眶红了大半。
“我错了。”阮言抽抽噎噎,“你……你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无情无奈的又重复了一遍。
见对方打定主意要与自己同坐一辆马车,无情也拗不过她,瞥见对方微微泛红的鼻间,无情掀起窗帘,让人将另一个马车上的暖手炉带过来。
深冬寒冷,无法修习内功的无情与毫无武功的阮言自然不如其他有内功护体的捕快耐冷。
无情还好一些,毕竟昔年练功亦忍受了寒冬酷暑,阮言就不行了,作为一个在空调和暖气房里长大的大小姐,一刻没有抱着暖手炉都觉得自己要见上帝。
之前被马车颠的厉害只顾得及抗议,后来说错话又心里七上八下顾不上其他,此刻手早已冻得通红。
阮言接过暖手炉抱在怀里,紧了紧身上毛绒绒的斗篷,抬眼偷偷打量对面的人一会儿,见对方不似在说谎,提起的心稍微松了一点。
随着马鞭划破空气的响声,马车晃悠悠启程。
阮言一个不稳,差点摔个大马趴,幸好及时扒住马车壁才幸免于难。
无情见她要跌倒,下意识伸手去扶,见对方及时稳住,方收回手。
阮言注意到对方的动作,心中愧疚更盛。她纠结了一下,又挪得离对方又近了一点。
“那个……”阮言拉了拉对方衣袖,犹豫道,“就是之前我说的我的能力,你要试试吗?”
害怕对方不相信自己,阮言绞尽脑汁劝道:“反正也不可能比现在差,对不?”
轮椅上的清冷公子听到后,面上却没有丝毫喜色,眉头微蹙。
阮言小心翼翼道:“我说错什么了?”
无情摇了摇头,正对阮言,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阮言被对方严肃的态度感染,正襟危坐。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可否请姑娘答应?”
“你说。”只要不放冷气吓人,你让我写的字帖翻两倍都行。
“如果可以,我希望姑娘在认完人体穴位并学完《百草纲目》之前,暂且不要医治旁人,包括我。”
说这句话时,无情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似乎所做的决定与他本人无丝毫关系。
阮言不由愣住了。
“为什么?”她回过神来连忙追问,“你不想站起来吗?!”
“怎会?”无情失笑。
咕噜噜的车轮滚动着,伴随时不时的挥鞭声和马儿的呦鸣,似一种独特的韵律,竟让人依稀忆起曾经。
无情垂下睫羽,阴影处神色难辨。
他自然是做梦都想站起来。
幼时那一夜,漫天的血色、凄厉的哀嚎、彻骨的疼痛牢牢刻在了灵魂里,那透到了骨子里的梦魇,使他几乎夜夜惊醒难眠。
旁人自以为好意的体贴、逼烈火还烫人的同情,使敏感的少年越发在意自己的残缺,日日难安。
发觉对方神情有些不对,阮言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地攥紧了手里的衣袖。
无情的思绪被细微的拉扯拽回了现实,察觉面前之人的不安,他缓和了神情,耐心向对方解释。
他的腿被世叔请过无数名医,若突然痊愈,治疗他的人一定会成为焦点,在没有把握隐瞒之前,这种能力自然少用为好。
阮言听得半懂,只懵懵地点头。
001却明白对方做如此决定有多么难得,不由感叹,【不愧是位面之子!】
这心性,不比祂绑定的宿主强太多?!
既已经说完了正事,无情便取出之前尚未看完的书,重新看了起来。
于是阮言又没事干了。
难道又要变回原型睡觉?阮言纠结地想。
读着杂记的无情瞥见一旁似无聊的紧的阮言,想了想,侧身从书箱里拿出一本《千字文》。
阮言悚然一惊,意识到不妙,“你从哪里拿的这个?”
“既打算教姑娘识字,自然需准备齐全,之前尚在山西时便吩咐人买了一些。”
阮言:“……”
你其实做事不用这么周全的。
“车厢里这么晃,磨不了墨吧?”阮言决定自救。
看着眼前少女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无情颇感好笑。
“无须写字,在途中只要认字变好。”
阮言继续挣扎,“但马车这么晃,看书对眼睛也不太好吧。”
无情将手伸向一个暗格处敲了敲,格子弹出,无情从中取出一个白底金鱼纹饰的巴掌大的瓷瓶,又将暗格复原。
“无事,我们学习半个时辰休息一会儿,滴上专门配置的药水,不会影响视力丝毫。”
阮言:“……”
你真的不用准备的这么周全!
望着那白皙修长、指节分明的大手拿着的书和瓷瓶,阮言眼里那几乎和生死簿与毒药无异。
算了,对方也是为自己好,要懂事。
阮言内心悲伤几乎逆流成河,还得学会安慰自己。
无情望着对方识个字大义凛然的样子,颇觉有趣。
学习的时光过得总是飞快——当然阮言并不同意这一点,最后一点残光消失在天际线,夜色渐深,众人停下步伐,起火休息。
在听到无情说今天就学到这里时,阮言几乎如释重负,迫不及待跳下车去溜达。
呜呜呜,她这会遇到刀刮似的北风也觉得好亲切。
赶路期间,晚饭自然也简单的很,几个坚硬的干饼、一个水囊几乎就是几天的食粮。
阮言不由感叹捕快这一行饭菜的简陋。
阮言自然是不吃的。毕竟她现在也算得上是一个只靠阳光露水就能过活的小仙女了。
哦,不对,是小妖女。
当然,样子还是要做的。
拿着一个干饼,阮言就欲返回马车将其交给无情,做出自己吃完的样子。
说起来,之前在破庙的时候自己似乎咬过几口果子,也啃过干饼,但并没有感觉有呕吐的欲望,是因为当时的游戏面板未升级吗?
阮言决定找001好好问问。
一个小捕快将几个干饼送到囚车上,返回篝火旁准备守夜,就见金九龄正坐在旁边。
“金捕头,你去休息吧。我守夜就好。”小捕快劝道。
金九龄也不坚持,点点头道声辛苦了便起身离开,随意打量四周后选定一颗大树,纵身一跃而上,寻到一处粗壮树枝坐在,靠着树干闭眼假寐。
“好厉害!”阮言恰好掀起车帘准备上车,余光瞄见后惊叹不已。
之前看了好几个捕快上树,就这个最潇洒,真没想到这个捕快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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