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簇簇,太液清波,美人安氏“一曲菱歌敌万金”,成了后宫新宠安小媛。昔年一起进宫的甄氏、沈氏、安任三人,如今一者失子又失宠,一者清高自怜心灰意冷,只剩下了这位往日不露山不露水的安小媛最为春风得意,如今“一日看尽长安花”,好不得意。
可见这宫里的女人个个都不能小觑,今日不得宠,未必明日还不得宠,人在咽气之前,谁知道谁爬不起来呢?
可旁人的恩宠再怎么招人妒忌,那也不关明蓁的事情,最最让她头疼的,还是予洐这个儿子。
至今日予洐下学回来之后,明蓁才晓得他在学堂里和予漓打了架。她乍闻此事,头一阵昏沉,幸好被春风及时扶住。她扶额问秋月:“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似乎被气得不轻,说话的语气极重,脸色也不好看。秋月连忙跪下请罪:“娘娘息怒,都是奴婢无能,未能看好二皇子。今日学堂里,夫子让二位皇子默写昨日所学的《千字文》,大皇子在课上得了夫子的赞扬,二皇子去看了大皇子的课业,却道大皇子没二皇子写得好,二人便在学堂里争执了起来,底下的人也不敢伤了任何一位皇子,便只能在旁劝诫,待夫子来时两位皇子便已经打了起来……”说到这里,她又战战兢兢地叩头请罪,“奴婢知错了,还请娘娘恕罪!”
明蓁怒而拍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竟没有早派人来告知本宫!本宫将你们放在二皇子身边,就是为了让你们出了事之后在本宫面前砌词狡辩的吗?!”
她向来宽厚待人,头一回这样生气,将殿中的宫人吓得战战兢兢。秋月等人更是如此,喏喏然不敢再答话,明蓁对外喊道:“来人!将这群无用的奴才拉出去打十板子,打发去慎刑司服役!”
秋月不可置信,含着泪抬头:“小姐!奴婢从小陪着小姐长大,您怎么忍心……”
明蓁见她到了如此地步还冥顽不灵,眼底有失望之意闪过:“秋月,正是因为你从小陪着本宫长大,本宫才会这么待你。你也是跟着本宫的老人了,行事却依旧这般不知轻重。本宫正是因为相信你才会将予洐交给你,可是你呢?你便是这么报答本宫对你的信任的吗?”
秋月含泪不语,明蓁扶额挥了挥手,命人将她带了下去。
春风见她头疼,在殿中燃了一勺安神香,走到明蓁身后替她按揉太阳穴:“娘娘息怒,秋月还是小孩子心性,心里总归还是记挂着娘娘同奴婢们的情意的。”
明蓁叹了口气:“你同秋月,夏竹同冬雨都是从小一起陪着本宫长大的。本宫当初得皇上圣恩,才能带四个陪嫁丫鬟进宫,如今看来……是本宫做错了,秋月怕是不应当进宫的。”
春风劝她:“娘娘在说什么傻话,当初是秋月自己求了夫人说要进宫陪伴娘娘的,夫人只不过是体恤娘娘和她的主仆之情罢了。怎么能怪得了娘娘呢?”
明蓁闻言,也不再说秋月,反而提起了予洐:“予洐这件事,你怎么看?”
春风笑了笑:“娘娘心中自有决断,奴婢便不在娘娘面前班门弄斧了。”
明蓁闻言亦笑:“你倒是惯会讨巧的,只是……”她眼底有不忍之意,“只是怕要委屈予洐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二皇子聪慧,一定会体谅娘娘的。”春风力道不变,表情也不变,淡淡地说道。
明蓁伸手握了握拳,听到这一句话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她站起身:“去唤予洐来。”春风点头应下,退了出去。
明蓁看着她出去,从书桌旁的小盒子里取出了一把戒尺。
那把沉木的戒尺重重地落在予洐的手掌上,他跪在地上受罚。明蓁一边打他一边问他:“你知道错了没有?”
予洐抬头看着明蓁,眼底满是执拗:“儿臣没错。大皇兄写的本来就没有我好,我又没有说错。”
明蓁抬手又落下一尺:“那你就可以和你的皇兄在学堂里打架了吗?”
予洐眼底有泪意闪过,但是就是不肯认错:“母妃曾经教导过儿臣,君子不可言谎,儿臣只是实话实说,没有错。”
明蓁打了他十下,他都执意不肯认错。她眼底也有泪光闪过,但是她没有叫予洐起来,她顶着予洐不可置信的目光吩咐春风:“告诉小厨房,今夜不许给二皇子送饭,他什么时候认错了,什么时候才能吃饭。”
春风看了一眼予洐,垂头应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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