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平行宫的日子很宁静,宁静得让明蓁有种恍如隔世之感。但这不是真的宁静,明蓁也不可能待在太平行宫一辈子。
七月初,玄凌领着人原路回了紫奥城。转眼间已是八月,八月之后便是重阳。
每逢重阳,宫中妃嫔照例要向太后和诸位太妃庆贺的。只是在这样的日子里,明蓁难免思念家中的亲人。一转眼,她已入宫十一年。这十一年来,纵使她已是昭妃,纵使她已经收获了人人艳羡的荣宠和富贵,可也依旧思念家中的亲人。2
玄凌唤她“昭昭”,春风唤她“娘娘”,她是大周的昭妃,是世人眼中的帝王宠妃,可却再也不是闺阁里懵懵懂懂、天真无邪的夏明蓁。
重阳渐近,宫里宫外又生波澜。羽林军副都统管路告发莞贵嫔之兄甄珩居功自傲,结党营私。又拿出了人证物证,玄凌自然大怒,将甄家一门的爵位都夺了去。可怜甄珩的妻儿也一并下狱。他家的小儿还是个襁褓婴儿。
随后又有瑞嫔自尽,以死证明父亲的清白,却受了玄凌厌恶,没有追封和抚恤。
在这样的气氛中,明蓁自然也惶惶不安,也幸得家中父亲机敏,抢先明哲保身。夏家与甄家也无深交,这才安然无恙。朝堂上的势力被重新洗牌,玄凌日日因前朝之事发火,也少踏足后宫。
明蓁得了他的准话,倒是时时侍奉在侧。只是难免为自己和夏家担忧。自汝南王倒台之后,甄家便一路扶摇直上,不知惹了多少人羡慕。如今算是看出来了,烈火烹油又有什么好羡慕的?
再多的荣华富贵,也要有命享才行。
甄家的荣宠,与莞贵嫔昔日的荣宠脱不了干系。如今换作莞贵嫔位置的人却是明蓁自己,她若是也像莞贵嫔这般……不!绝对不行!
单说皇后,若是明蓁一朝失宠,皇后一定第一个就想要她死。而其他人又只会落井下石,巴不得她彻底跌落谷底,永世不能翻身。
得了母家出事的消息,莞贵嫔当场就坐不住了。她给玄凌递了封信,玄凌看后沉默良久,命李长去传莞贵嫔过来。
明蓁见状起身:“想来莞贵嫔也有话想对明郎单独说,昭昭便先回去了。”
玄凌却是毫不在意:“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能猜到莞贵嫔的来意,昭昭自然也能。坐着一起听吧。”
李长引莞贵嫔进了西室,轻声道:“皇上和昭妃娘娘都在里头等着娘娘呢。”
乍听闻明蓁也在,莞贵嫔步子微微一顿,她随后敛衣,走了进去。玄凌背对着她,似乎在用心看着什么东西,听她进来,头也不回,明蓁坐在他身边,听见动静倒是抬眼看了看她。莞贵嫔艰难地福了一福,道:“皇上金安,昭妃娘娘万福。”
片刻难看的静默,明蓁觑了一眼玄凌的脸色,转头对莞贵嫔道:“莞贵嫔身子不便,就不必多礼了。”玄凌也不说话,莞贵嫔谢过明蓁,又看向玄凌。
玄凌依旧沉默,似乎看得极为认真。明蓁轻咳了一声,关怀道:“莞贵嫔,听闻你前些日子总是睡不好,如今可是能够安睡了吗?”
莞贵嫔只是抬眼望着玄凌:“臣妾一切都好。只是皇上,您与臣妾这么久未见,就没有什么想问臣妾的吗?”
明蓁看了眼玄凌的脸色,见他不为所动,不由得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见玄凌诧异地抬头,明蓁以目示意:“皇上,莞贵嫔在同您说话呢。”
玄凌却只是道:“你唤我什么?”
他说得认真,明蓁悄悄红了脸,小声唤了一声:“明郎……莞贵嫔在呢。”
莞贵嫔看得心如刀绞,玄凌待她再好,也比不上对昭妃好。纯元皇后是天上白月光,昭妃是他心头朱砂痣,只有她,什么也不是,却还妄想着他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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