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贵嫔不禁为自己感到不值,她在这深宫之中付出了那么多,如今却活得像个笑话一样:“原来我这一生,竟只是做了一场娱乐别人的戏。当真是可笑啊……”
明蓁叹了口气:“莞贵嫔,我见你的第一眼,便觉得你也很像我。可是说到底,刚进宫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是一模一样的,纯洁善良、天真无邪。可是到了最后,也是一模一样的,阴险狠毒、不择手段。你说你要为淳嫔报仇的时候,我是真的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当年进宫的时候的模样。嫉恶如仇、清高桀骜。可是到了如今,你还是变了,变成了你从前最不喜欢的人的样子。你因永巷受辱,逼疯了秦芳仪;借襄贵嫔之手揭露华妃,却又设计将她害死;放火烧棠梨宫后嫁祸给慕容氏,又去了冷宫逼得她自尽……莞贵嫔,你以为自己的手也很干净吗?进了后宫这个染缸,没有人会不变的。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变得太快了。”1
她站起身:“莞贵嫔,我提醒你一句。后宫之宠与母家之荣是分不开的。现在没有人能救你甄家,除了你自己。不要想着逃避,那只会让你自己都万劫不复。”语罢,她转身向外走去,“为自己找到一个撑下去的理由,就算是为了你的女儿和家人,撑下去,等待机会。”
莞贵嫔无言,只是抱紧了襁褓中的帝姬。
玄凌再次进来的时候,莞贵嫔的口气已经缓和了很多。长发绾君心,莞贵嫔生下的帝姬被赐封号胧月,小字绾绾。
看着胧月的小脸,玄凌似乎心情不错。他伸手抱了胧月给明蓁看,还不忘同她说:“昭昭,若是日后我们有了女儿,一定也会像这样可爱。”
明蓁看了莞贵嫔一眼,见她并没有什么动容的神色,于是笑道:“八字还没一撇呢,明郎便想的这么长远了吗?”
玄凌笑了一声,将胧月放进明蓁怀中,此时是八月末,再有几日便是大选了,也不知道今年还会有多少人进宫。
明蓁掩去眼底的思绪,和玄凌一起逗弄胧月。莞贵嫔看着玄凌和明蓁逗弄胧月的模样,心下一片黯然。她算是看明白了,于这偌大的紫奥城而言,她只是一个过客,于它格格不入。可她偏偏就入了这高墙深深,从此以后,喜怒哀乐、怨贪嗔痴,全部都由不得她自己。
玄凌看了胧月一会儿,就带着明蓁回了永宁宫,临走之前,他下了旨意:尊莞贵嫔为莞昭仪,照旧居住在棠梨宫。册封礼定在了十月,她正好有时间调养身体。
今年的九月初照例要大选。玄凌似乎没什么兴趣,皇后倒是觉得应该大办,选几个新人进来分分明蓁的宠爱。自莞贵嫔失宠之后,明蓁隐隐有了宠冠六宫的架势,连安芬仪也无法平分秋色。
朝野上下更是具有耳闻,夏家也顶了昔日慕容氏和甄氏的位置,一路青云直上。明蓁虽高兴于母家得玄凌器重,却也担忧慕容氏和甄氏的祸事重演。只好传了家书出去,让父亲约束好族人,千万谨小慎微。夏衍也是一个聪明人,他虽知明蓁在宫里得宠,却也知道伴君如伴虎。他是一家之主,也是夏家族长,那些不安分的族人,倒也能压得下去。但旁人怎么不知夏家荣耀?宫里最得宠的昭妃是夏氏女,皇上唯二的皇子之一是夏氏女所生,大皇子愚钝,若是此刻站对了队,便是从龙之功,满门荣耀。人心活络,一时之间,夏家女更是炙手可热,多得是人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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