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蓁牵着昭华走出门,玄凌快步上前来牵她的手,却并未问起她和舒贵太妃说了些什么,只道:“咱们回家去了。”

    明蓁闻得这个“家”字,见他神态自若,更是觉得自己心思不过坦率,待玄凌的情意亦是不如玄凌待她,心下更添愧疚,她几次三番想开口,却不晓得该怎么同他说。一路回了永宁宫,待夜间,明蓁倚在玄凌怀中,才轻轻问他:“明郎不问一问昭昭,今日和舒贵太妃说了些什么吗?”她和玄凌都心知肚明,玄凌对舒贵太妃和清河王母子到底是存了忌惮之心的。似明蓁这般在后宫几近一手遮天,在玄凌面前更是举足轻重的女子,是不适宜和其他的太妃、王爷走得太近的。可玄凌信她,答应过她永不相疑,所以她不说,他就不问。如今骤然听她又提起,于是沉默着听她继续说,面上依旧淡然,只是拦着明蓁肩头的力道重了几分。

    明蓁絮絮道:“舒贵太妃说昭昭对明郎的心意,掺了算计。不够真心。”她开头就是这样一句话,也不去打量玄凌的脸色,自顾自道,“因为昭昭近日几次三番劝明郎前往甘露寺,便是为了见一见舒贵太妃。”玄凌依旧未开口,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臣妾怀疑默贵嫔的父亲私纳摆夷罪女。默贵嫔身边那名唤浣碧的宫女,乃是其父甄远道与摆夷女子所生。所以请兄长帮忙探寻了一二昔日甄家旧仆,几次寻访,才打听到,浣碧的生母名唤何绵绵,是摆夷女子。可除此之外,便没有一点消息了。臣妾想着,舒贵太妃昔日也是摆夷女子,许是知晓些消息,所以才前去甘露寺一探究竟的。”她自称“臣妾”,如此生分,可见已有请罪之意,只待玄凌降罪。

    玄凌揽着她的力道不变,终于开了口:“昭昭为何要告诉我?”后宫与前朝私相授受是大罪,若是什么都不说,玄凌为了不伤及二人之间的情分,自然不会问罪于她,可是如今她既说了,那他还怎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舒贵太妃见臣妾如此精于算计,以为臣妾意指后位。所以劝慰臣妾,当以与明郎一样的心思,来待明郎。”明蓁轻轻道,“又提及昔日汉光武帝的郭后与阴后,劝诫臣妾,一个称呼,远及不上一颗真心。”

    宫规虽说不许后宫与前朝私相授受,但是这件事情,就如同前朝流传下来的“对食”,是屡禁不止的。后宫嫔妃难免有事情拜托母族,要么是要些东西,要么是传些消息、办些事情,这样的事情素来屡见不鲜,只是一直没有人拿到明面上来罢了。明蓁如今身为皇贵妃,本该以身作则,却在玄凌面前揭露了自己的罪行,如此行径,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事。

    但明蓁心中自有一杆秤,她深知,玄凌的耳目遍布后宫前朝,没有什么事情不在玄凌的眼皮子底下。她如今不将事情全都说清楚,只怕就是真的要伤及二人之间的情分了。

    玄凌沉默了半晌,道:“昭昭是留不得默贵嫔了。”

    “是。”明蓁亦不否认,听得他这么说,心下却是松了一口气,既然玄凌还肯唤她小字,这件事情便未必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昭昭与默贵嫔先因为沈氏的事情结下仇怨,后因为明曦起了嫌隙,如此,默贵嫔来日若是寻到机会,亦不会放过昭昭的。”她终于抬头去看玄凌的脸色,却见他亦在看她,“昭昭是否太过狠心?若是明郎……”她话语未尽,便被玄凌含住了唇瓣。他很快松开,看着她的双眼,道:“既是为了自保,那便是应当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语气沉沉,道,“但昭昭,你该多信我一些。无论来日默贵嫔是否得势,她永远都伤害不了你。换做后宫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一样的。”

    他说的断然,明蓁动容流泪,又是歉疚又是欣喜,将脸埋在玄凌胸膛:“明郎如此深情,昭昭真的无以为报。”

    玄凌轻轻摸着她的长发,语气淡然:“我未能废后,于昭昭而言,可是遗憾?”

    明蓁一怔,随即道:“若是不遗憾,那是假话。明郎为了顾忌朱家和太后的颜面,只道皇后天命不佑、华而不实,并未将其罪名一一摊开。如今前朝和民间,又有多少人被朱氏从前的贤良淑德所蒙蔽,觉得她无故被废?朱氏害了昭昭和明郎的第一个孩子,害得昭昭不得不带着予洐避入太平行宫,以求生机。这么多年来,惨死于她手中的皇嗣嫔妃更是何其之多!若说不恨她,不想要她死,那都是假话!可是明郎已然做了最周全的决定,昭昭虽遗憾又心痛,却也体谅明郎,不敢再叫明郎为我们母子费心。”这个母子,指的是明蓁和那个被朱宜修所害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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