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格很快来到,玄凌也改了方才散漫的神色,坐正了身子,宣他入殿。因着赫赫来朝,明蓁便推辞了坐在玄凌身侧,在大周境内,玄凌之威自然无人可冒犯,但若是对着他国,明蓁的身份是不适宜坐在玄凌身侧的,毕竟皇后还在。明蓁自居龙座之下,庄贵妃便不得不与她让位,便又要退后。明蓁眼见庄贵妃忿忿不平之色,只笑她沉不住气,皇贵妃就是皇贵妃,与贵妃虽只有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更遑论她是夏明蓁,从不是那等有名无实之辈。
李长从玄凌身侧一路行至殿门前,扬声道:“宣摩格可汗鄞见——”
话音未落,已听得皮靴匝地声“隆隆”有力不断近前,摩格阔步入殿,双目直视宝座之上的玄凌,不屑旁顾,更无任何谦卑之色。他身旁一位赫赫使者躬身道:“我可汗入周,特来拜会大周皇帝。”
摩格微微一笑,既不行礼,亦不屈膝,只双手抱拳一拱,算是行礼。
纵然玄凌有心忍耐,见摩格如此,亦不由作色。庄贵妃素来心高气傲,怎容得摩格在殿上对玄凌如此无礼,不觉勃然大怒,登时起身道:“赫赫既来觐见,怎不按大周规矩行礼面见圣上,更不出言请安,实在大胆!”
庄贵妃一裘深红色翟凤出云礼服,虽则动怒,但满身金饰摇曳,更见明艳华贵。摩格毫不动气,只含了戏谑的笑意,以赫赫语朗声向她说了一句。
在座妃嫔并无人懂得赫赫语,不由面面相觑。庄贵妃亦不知摩格说了什么话,但只见他满脸戏谑,知道不是好话,窘迫之下,更是勃然大怒。
赫赫使者不怀好意地一笑,拱手以汉语道:“娘娘无需动怒。方才娘娘责怪我可汗不以中原礼数相见,更无问候之语。其实是我可汗深虑大周皇帝不懂赫赫之语,所以只以行动抱拳相见。”
庄贵妃气急,身边虽有译官在,但见庄贵妃已是一脸怒容,又如何敢告知先前赫赫使者说了什么,只得低头。玄凌皱眉,自然不悦,可他身为君主,自然是不屑于屈尊去和一个使者搬弄口舌是非的。明蓁素来体察他心意,当下便对着摩格道:“可汗居于偏远之地,友邻莫不与可汗相同,也许不知我大周地大物博,来往的商人亦不乏来自边陲之地,都可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她话锋一转,“不过也是,赫赫居于极北之地——风俗难改,也难怪可汗如此。”言下之意,是指赫赫自是小国,故步自封,不晓得经商之道,亦不通变通之理,也不愧于其蛮夷之名。
玄凌闻言缓了脸色,只与摩格道:“赫赫与大周本为兄弟盟国,若是可汗有意,族中子弟自然可以亦像我大周子民一般。”
摩格看了明蓁半晌,明蓁亦不闪不避,半晌,他满饮一杯,再以汉语相敬:“祝大周皇帝万福永寿。”语罢,他看向明蓁,“不知这位娘娘是?”
听取了他的话,明蓁便去看玄凌,玄凌遂向他介绍道:“这是朕的皇贵妃,夏氏。”
“皇帝陛下的皇贵妃果然能言善道。”摩格扬一扬眉,“远非赫赫女子可比。”语罢,他便入了席。
酒过三巡,席间歌舞正盛,摩格却大手一挥,朗声道:“歌舞看多了便会腻,本汗今日有一礼物赠与大周皇帝,但请笑纳。”
玄凌道:“听闻是一只熊?”
摩格微眯了双眼,淡淡笑道:“乃赫赫山中的寻常兽类,皇帝留着玩就是。”他击掌三声,只闻得周围一片寂静,唯有小铁轮轱辘之声,沉沉地接近。
众人目光所及之处,一架铁笼中困着一只黄白相间的猛兽,不甚起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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