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被不知何处吹来的风放下,床榻之间的身影变得朦胧起来。

    路翩翩的青丝与桓长明身下的褐发缠绕在一处,青色与褐色像两条妖娆的水蛇紧紧交缠,暧昧的密不可分。

    桓长明被动的承受着路翩翩带给他的吻,路翩翩的舌尖熟练的抵开他的唇齿,让险些沉迷其中的桓长明陡然清醒。

    路翩翩察觉到桓长明的异样,微抬起头,眼神含情的凝视桓长明,“你不想要我吗?”

    桓长明伸出拇指,摩挲路翩翩因亲吻而变得格外水润泛红的薄唇,眸光愈加晦暗,“他可没你这么会勾引人。”

    路翩翩面含无辜,“谁?”

    下一刻,桓长明温柔摩挲他唇瓣的手便用力的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窒息的挣扎,“为什么……”

    桓长明没有回答他的原因,掐住他脖子的手指更加用力的收紧。他哭喊哀求,也换不回桓长明的一丝心软。

    桓长明目光渊深的望着在他手里断了气的路翩翩,明知是幻境营造出来的假象,他心中却仍旧无法克制的泛出一丝异样。

    不待他细究,眼前闪过一阵强烈的白光,刺的他闭上眼。

    再睁眼时,他已身处一片树林之中,脚下倒着一具蜘蛛精的尸体。

    “谢谢你救了我……”

    桓长明往声来的方向看去,路翩翩倒在树丛里,看上去格外狼狈,身上的白衣被刮破,脸上还有几道被刮伤的血痕。

    桓长明本以为这又是幻境为了迷惑他造出来的假象,可路翩翩却一脸感激的跑到他身边,“我叫摇曳,若非阁下方才出手相助,我一定被蜘蛛精吃掉了……我看见阁下的手似乎受伤了,可有伤到要害?”

    摇曳?相助?

    无所不能的路仙君还用得着他出手相助?

    桓长明心中嗤笑,不欲陪着这假人做戏,正待拆穿之时,却发现自己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眼神也想被某种力量给控制住了一样,目不转睛盯着摇曳的眼睛,似乎想将这双眼看穿。

    而附身在摇曳身上的路翩翩此刻亦是如此,他在进入冰封幻境之后,便进入了一只叫摇曳的灵蝶身体里。

    灵蝶摇曳从小在花眠岛长大,于修行一事上天赋极高,是最有能力修成灵犀蝶,成为除了神子之外,第二个飞升上界的灵蝶。

    加上他自幼与神子有一段仙缘,曾有幸在神子座下聆听神子讲学,得了慧根。

    是以摇曳从小便被族人们寄予厚望,期望摇曳能早日修成灵犀蝶之身,带领他们灵蝶一族脱离妖籍,重回仙籍。

    这人间游历,便是摇曳为了修成灵犀蝶而踏出的第一步。

    不过山外有山,妖外有妖。

    摇曳时运不济,误入了一只修炼大成的蜘蛛精的网中,险些被吃掉,幸而得到了面前这位侠义之士出手相救。

    路翩翩一眼便认出这人是桓长明,他不知这人是怎么进到冰封幻境中的,他只想避开对方,但他却控制不住摇曳的身体,被动的被摇曳牵引着走向桓长明。

    摇曳感受到对方注视他的目光,他有些茫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别过眼神,冷淡道:“你眼睛生的特别。”

    灵蝶一族本就容貌出众,摇曳的长相与其他族人们相比却只能算是个尚可。

    此刻被恩人像是夸赞一样的提了眼睛,他心底涌出一股说不清的滋味,面色霎时变红了。

    对方走到一棵树下,枝干上残留着蜘蛛精编织的蛛网,此刻网内正困着一只蝴蝶。

    蝴蝶的翅膀被蛛丝黏住,动弹不得。身为同类,摇曳能感受到这只蝴蝶的恐惧和无助。

    只见对方徒手撕开蛛丝,让蝴蝶从中顺利的展翅飞出,对方冷峻的面容里透出一丝温柔。

    摇曳见状,心口忽然猛烈的跳动了一下,情不自禁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风烛。”

    风烛捡起自己的佩剑,转身离开。

    摇曳整了整身上乱糟糟的衣衫,快速的跟上。

    风烛头也没回的继续往前走,“为何跟着我?”

    摇曳跑到风烛身边,指着他手臂上的伤道:“你为了救我被蜘蛛精伤了,我想帮你疗伤!”

    “小伤罢了,不必。”

    风烛的态度如他这个人一般冷淡,但摇曳对他心生好感,并不会就此放弃。

    “可你救了我,风烛,我想报答你。”

    摇曳不由分说的拉住风烛的手臂,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替风烛疗伤。

    风烛垂眸望着摇曳为自己上药的动作,摇曳撕了衣服做布条为风烛缠好伤口,那只被风烛放走的蝴蝶忽然飞了回来,停在风烛的伤口上。

    摇曳喜悦的抬头看向风烛,“它在感谢你!”

    风烛望着摇曳澄澈的双眸,“你如何得知?”

    “我就是知道!”

    风烛收回手臂,蝴蝶因他的动作飞向上空,他冷淡道:“你替我疗完伤,可以走了。”

    摇曳打定主意要跟着风烛,“可你对我的救命之恩还没报,我要走也得等到报完你的恩再走。”

    风烛握紧佩剑,再次转身走远。

    摇曳只当他答应,兴高采烈地跟在风烛身后。

    摇曳独自来到陌生的人族领地,他性子活泼,身边没有个可以说话的人,一路上内心极其孤单。如今跟在风烛身边,他有了可以倾述的对象,每日便有说不完的话,尽管风烛性情冷淡,多数时候不搭理他,可摇曳并不觉得委屈。

    每日能看见风烛,和他风烛一块相处,他便觉得很是开心。

    他是个极其容易满足的性子。

    尽管路翩翩不识得情爱,但从那风月话本子里攒出来的经验,他也能看出这只叫摇曳的灵蝶,一头栽进了名叫风烛的坑里,越陷越深。

    路翩翩对风烛没有恶意,只是风烛顶着桓长明的脸,每当摇曳靠近风烛之时,他便觉得自己是在和桓长明朝夕相处,心里总是能生出恍若隔世的感觉。

    毕竟在外面的世界里,他和桓长明绝不会再有安然相处的可能了。

    摇曳跟随风烛一年多时间,四处锄强扶弱,斩妖杀魔。

    摇曳自觉自己和风烛相处的甚为融洽,也渐渐摸清了自己对风烛的心思,思虑着找个合适的时机向风烛挑明自己对他的心意,可风烛却在某一日,忽然对他道:“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摇曳不解,“为何?”

    “我要回师门了。”

    “那我不可以陪你一起回师门吗?”摇曳眼巴巴的,“我还不想跟你分开,风烛。”

    风烛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半晌说道:“随你。”

    风烛的师门乃是远近闻名的捉妖师府,摇曳也是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风烛捉妖之所以这么厉害,乃是因为对方是天师的首徒之一。

    摇曳没有告诉风烛自己的身份,被风烛带回捉妖师府后,便一直待在风烛的房中,害怕自己灵蝶妖身被府上的捉妖师们拆穿,索性住了几日后,都没有捉妖师来找他的茬,他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思虑着向风烛表露心意的事应该放一放,怎么告知对方自己是灵蝶才是重中之重。

    他不愿欺骗风烛,却也害怕风烛知道他是妖后会对他心生厌恶。

    捉妖师和妖,这样两个身份一听便知道是天生的死敌,哪里还有半点相配的地方?

    还好这几日风烛都没回来过,他倒也不必害怕自己在风烛面前露了马脚。

    捉妖师府的低阶弟子按照风烛的吩咐,每日照例给摇曳送三餐。

    摇曳冲他们感激的道谢,其中一人离去时腰上携带的玉佩掉到了地上,摇曳捡起玉佩跑出去想送还给对方,听到那两名弟子的窃窃私语。

    “原以为风烛师兄带回来的是什么要紧人物,我还想着要细心照料好在师兄面前讨些功劳。结果带回来几日风烛师兄竟连面都不露一次,真是令我失望。”

    “谁说不是?不过说起来,眼下风烛师兄夜夜留宿在曦止公子的院中,亲自照料曦止公子的衣食起居都还忙不过来,哪还有工夫管这闲人……”

    “风烛师兄对曦止公子也算是一往情深了,出门一年多光景都在为曦止公子寻救治眼睛的药,如此深情厚谊。想来下一任天师的位置便是风烛师兄接任了。”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还有云疏师兄在呢,他们二位谁继任天师都不好说……”

    摇曳站在墙角握紧了手里的玉佩,随后他扫了一眼周遭,见四下无人,变作真身灵蝶,搜寻风烛的身影。

    捉妖师府偌大,他晕头转向的飞了许久,才找到风烛。

    风烛的确如那些弟子所说,和另一个人在一处。

    那人双眼处蒙着三指宽的黑布条,似乎患了眼疾,风烛扶着他在院中的椅子上坐下,“今日阳光正好,你也该多出来走动走动,不要整日待在房屋中。”

    风烛眼中含着笑,语气温柔缱绻。

    这样的神态语调,仿佛对面前的人含着无尽情意。

    摇曳从未被他如此对待过,停在屋檐上,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曦止唇角亦含着笑,他回握着风烛的手,“你的话我何时没听过?你替我把这挡眼的布条摘了吧。”

    “好。”

    风烛依言照做,摘下布条,曦止的脸便显露在日光下。

    那是景翊的脸。

    即使他因曦止的眼疾阖着双眼,路翩翩仍旧能认出来。

    风烛和曦止谈笑风生,两人之间暗藏的情意无需言说,明眼人便能一清二楚。

    路翩翩的脑海里忽的闪过那日桓长明被景翊接下山的一幕,他二人站在一处,情意绵绵,连冷宫的宫女都忍不住称赞他们,是一对璧人。

    心口的位置泛出酸涩的刺痛,路翩翩忽略掉这点痛意,这是摇曳的身体,心痛的是摇曳,不是他路少言。

    “曦止,我过几日再出趟远门,一定为你带回治好你眼睛的药。”风烛拂过曦止的双眼,“看不见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劳累你替我受这般多的苦。”

    曦止摇了摇头,反倒替风烛操心,“我已经习惯了……我母亲近来有传位之心,他在你和云疏师兄之间有些举棋不定。你也知我心向你,这些时日你还是待在府中,莫要再外出,以免让云疏师兄钻了空子。”

    风烛在曦止面前半蹲下来,“天师之位同你的眼睛相比,一文不值。”

    风烛和曦止在院中还说了些什么,摇曳没再继续听下去。

    他从屋檐上飞下,满脑子都是风烛对曦止的情意绵绵。他还未对风烛说出口的心意,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他早该问风烛的,若他知道风烛心里有了人,他便不回这么冒冒失失的跟着风烛回来,眼下他算个什么?

    风烛的朋友?还是如别人所说的,一个无关紧要的闲人?

    摇曳跌跌撞撞的乱飞,不小心撞在了一个人身上,当即撞得头晕眼花往都上摔去,被一只手接住。

    “云疏师兄,怎么了?”

    “有只蝴蝶撞到我身上了。”

    摇曳缓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看见被撞的那个人正探究的望着他。

    师弟!

    路翩翩在心里呐喊,可惜附在云疏身上的桓钧天听不到他的话。

    “你们先走吧。”云疏对身后的弟子道。

    那些弟子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其中一个走远后又折返回来,在云疏耳边低声道:“云疏师兄,那风烛回来之后便日夜守在曦止公子院子里,预登上仙师之位的野心昭然若揭,你可不能让他抢了先!”

    曦止是天师的儿子,讨好了曦止就等于讨好了天师。

    云疏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这弟子才离开。

    摇曳想要从云疏手里飞走,被云疏两掌合十,困在了云疏的掌心里。

    他在云疏的掌心里急的乱飞,云疏将他带回自己的房里,锁门关窗之后,才张开双掌放他出来。

    路翩翩料想师弟应当是发现了摇曳的身份,果不其然云疏开口第一句便是:“你这蝶精连捉妖师的府上都敢闯,意欲何为?”

    摇曳僵在空中不知道该怎么办,云疏等了他片刻,见他不肯吐露来意,“你要是不说,我就只能把你交给行刑的弟子,让他们来问你了。”

    “别!我可以解释!”摇曳变回人形,“我我……我是风烛带回来的,我没有恶意!”

    云疏倒是知道风烛前几日带了一个人回来,他审视摇曳,“风烛把你一只蝶精带回来,是想干什么?”

    捉妖师府门规森严,将妖带回师门若被发现,重则处死,轻则逐出师门。

    “风烛不知道我是妖!我对他隐瞒了身份……”摇曳忐忑的看向云疏,“你可以不告诉他吗?”

    这就更奇怪了,云疏和风烛修为不相上下,他都能看出摇曳的真身,风烛难道会看不出?

    云疏反问摇曳:“风烛当真不知你的身份?”

    “他不知道的!”

    摇曳猛地想起眼前这人似乎在和风烛争夺什么天师之位,他虽不知道捉妖师府上的门规,但也明白若云疏把他是妖的事捅到天师面前,将他带进府里的风烛一定会受到责罚。

    摇曳不想自己的一时隐瞒连累到风烛,他恳求云疏,“拜托你不要把我是妖的事告诉别人,我今晚就走,以后再不会出现在捉妖师府……”

    云疏看出他是不想连累风烛,“只要你与风烛不做出伤害捉妖师府的事情,其余的随便你们。”

    “谢谢你!”

    摇曳由衷的感激云疏,云疏看着摇曳的眼睛,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摇曳不喜欢不告而别,临走之前,他打算和风烛告别。

    夜色幽寂,房中燃着微黄灯火。

    风烛坐在书案前,手里拿着一本典籍,静静地翻看着。

    “风烛。”摇曳推开半掩的房门,蹑手蹑脚的进入房中。

    “去了何处?”风烛眼也不抬的问他。

    摇曳连忙道:“房中太闷,我去院子里走了走。”

    撒谎不眨眼。

    风烛嗅觉敏锐,摇曳一进门他便问到对方身上残留的气息,这种气息他只在云疏身上闻到过。

    他不知抱着何种心思,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拆穿摇曳的谎言。

    摇曳望着风烛冷峻淡漠的侧脸,心中一酸,他在面对曦止和自己的时候,就像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一个温情脉脉,一个冷淡如冰。

    而摇曳,没有像曦止一样的能力,能融化风烛这座雪山。

    可风烛终究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能因为自己融化不了风烛的心,便怨恨上风烛。

    他想在离开风烛前,替风烛做最后一件事,当做对风烛的报答。

    “风烛。”摇曳走到风烛面前,与风烛搁着案桌相望,“你想当天师吗?”

    风烛拿书的手一顿,终于正眼看他,“你从什么地方听来的?”

    “听那些送饭的弟子讲的。”摇曳继续道:“我还听说,只要治好了曦止公子的眼睛,你是不是就能离天师之位更近一步了?”

    风烛放下典籍,目无波澜的道:“曦止的眼睛是因我所伤。”

    言下之意便是无论做不做天师,风烛都要治好曦止。

    摇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后神情又恢复平日里的灵动狡黠,“我可以试着帮你医治一下那位曦止公子的眼睛,若是能治好,也算是报答你对我的恩情了!”

    风烛默然的看了他许久,唇边倏地绽放出一个笑容,“好。”

    他从不曾对着摇曳笑,这还是他们认识许久,风烛第一次对着摇曳笑。

    而笑的原因却是因为摇曳或许能治好曦止。

    翌日,风烛便带着摇曳来到了曦止的院中。

    路翩翩在摇曳体内,远远地便瞧见他师姐曲素柔拉着景翊的手,一脸怜爱的道:“曦止吾儿,近来可吃什么药?”

    路翩翩心内五味杂陈,师姐竟然附身到了天师身上,成了顶着景翊脸的曦止娘。

    曦止乖顺的一一作答,风烛引来摇曳,向天师行礼道:“参加师父,这是我在外游历时结识的朋友,名唤摇曳,会些医术。徒儿带他来,想给曦止瞧瞧眼睛。”

    天师甚是欣慰:“你有心了。”

    得了天师的允准,摇曳才敢上前替曦止看眼睛。

    曦止的双眼乃是三年前被妖毒所伤,捉妖师府遍寻名医奇药也无法让曦止复明。摇曳心中亦没有十足把握能治好,开了个药方给风烛,“先试试这个方子。”

    风烛扫了一眼药方,点头便让人去找其中的药材。

    摇曳打趣他,“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在药方里下毒?”

    风烛反问他:“你为何要在药方里下毒?”

    摇曳撇撇嘴,心道毒死你心上人,我说不定便有机会了。可这念头归念头,他只是说个玩笑话,实则从没有生害人之心。

    风烛见他不答,继而道:“既然你说了要替曦止治眼睛,我便信你。”

    摇曳听得喉头一热,心下酸楚却涌的更多。

    用药过后的第十日,曦止院子里的人来告诉他,曦止的眼睛已能模糊的看到些光亮,特意命下人给摇曳送到许多奇珍异宝,以示谢意。

    摇曳也惊讶于曦止双眼康复的速度,“那你回去好生照顾曦止公子,切不能让他断了药。”断了药药效便会大打折扣。

    下人道:“好。”

    按照这样的速度,不出三个月,曦止的双眼便回重见光明。

    可变故却在五日后发生,曦止原本见好的双眼忽然血流不止,变得溃烂,受伤的程度比从前更甚。

    天师大发雷霆,派弟子将风烛和摇曳抓了起来。

    “我视你为首徒,自问不曾亏待于你,你竟然伙同外人一起坑害曦止!风烛,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变故已发生,摇曳再如何向天师解释也无用,他望着风烛连连否认,“风烛你相信我,我没有想伤害曦止……”

    只要风烛信他就够了。

    风烛只看了他一眼,随后向天师叩首道:“摇曳是我带回来的,师父要罚便罚我一人,与摇曳无关。”

    天师怒不可遏,“风烛,枉我儿曦止对你一片真心,你竟然到了这般地步还要护着外人!”

    “好好好!那为师便成全你……来人!剜了风烛的双眼,以换我儿复明!”

    摇曳闻言入坠冰窖,眼看着几个弟子上前将风烛牢牢压在地上,手指已探向风烛的双眼,摇曳猛地扑倒在风烛身上,抱住风烛。

    “医……医治曦止的是我……如今要剜,也该是剜我的双眼……”

    说出这番话摇曳浑身都在发抖,可他还是用尽浑身的力气紧紧护住风烛,“剜我的眼睛,不要剜风烛的……”

    “好……”曦止虚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被下人扶着进来,绑着布条的眼睛浸满了血,看起来惊悚骇人,“风烛,只要你亲手剜了摇曳的眼睛,我便原谅你。”

    风烛抿着唇没有回话。

    摇曳心知今日他和风烛若想活下去,便要有一人还曦止一双眼睛。

    摇曳不能让他的救命恩人,又因他丢了双眼。

    摇曳颤抖着握住风烛的手放到自己眼前,僵着笑容对他道:“我不怪你,也不会恨你……”

    风烛一字未言,凝视摇曳双眸,似是想记住摇曳眼睛的模样。

    须臾之后,风烛启唇道:“我会和你成亲。”

    下一刻,摇曳双眼处传来剧痛,血雾弥漫他的视野,他疼的浑身发抖,心口处却因风烛说出的话,止不住的发甜。

    剜去双眼的痛,也盖不住这丝甜意。

    桓长明在风烛体内,亲眼见着拥有路翩翩容貌的摇曳被他剜去双眼。

    他似嘲似笑的道:“路翩翩,与风烛比起来,我对你实在太过宽厚仁慈了……”

    路翩翩似有所感般看向风烛所在的地方,可那里,早就只剩下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说:

    要锁文也不是这么锁的吧?就亲了一下,还是假的,为了周四换榜某些人真的无所不用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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