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极力阻止下,医生还是端着加了不明药水的茶送给我们的邻居、我们的病人。
“约翰先生,谢谢你送的花茶。为了感谢你,我们精心制作了一壶花茶送给您,希望您喝的开心。”医生虚伪的笑容像是面具一样浮在脸上。他今天没有带他的鸟嘴面具,据说是要让病人感受到亲切的感觉。也因为他的改变让我们的业务扩展到了全城。我们的诊所经常收到病人的礼物,但奇怪的是相比女性,医生更能吸引强壮结实的男性。其实我并不知道医生的性取向,不过他确实没有女性朋友,他的朋友都是男性。真是引起我的深思……至少他对我不感兴趣。
“约翰先生,你拒绝也没关系。”我提醒约翰。毕竟谁会喝这壶可疑的紫色液体?
“嗯。”约翰先生接过茶壶关上门。
“看成功了吧,希望我的药疗效显著。”医生忘乎所以的放松全身。
“我们为什么要在受害人门口大声议论呢。”我拉着他离开了犯罪现场。
才回挂着我们诊所牌子的小家,医生一本正经的对我说:“为了庆祝这次胜利,让我喝你的血吧。”
“我拒绝。”我又不是香槟,干嘛要拿我庆祝?
“现在呢?”他右手像是变魔术一样突然抽出一朵玫瑰花,而且是一只假花。这个季节可没有真花。
“不行。”我坚决拒绝。
“果然不管用,这种把戏怎么能讨淑女欢心呢。”他惆怅的靠在窗边。我猜应该是什么男性病人教他的吧。
“你要是能拿出一只钻石我可能会答应哦。”我想要捉弄他。
“真的吗?”他一个闪身就出现在我面前,向我展示了一个镶嵌着巨大钻石的戒指……
“这是什么……”我皱着眉看他。
“这是钻石啊。”他微笑说。
“我是说你为什么会有钻石,病人送的?”我问,他知道送别人戒指有什么含义吧。
“偶尔在城里看见了就买下来了。听说只要给女性带上,她的一生都会是我的奴隶……”医生故作危险的贴近我。
“哪个商家会这么推销啊。欸!你不许给我戴!”我抽回手。他刚刚竟然想趁我不注意给我戴上!谁要做他的奴隶啊!
“婚姻的意义是保障每一个男性都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奴隶。”他看着手里的戒指说:“做我的奴隶待遇还不错哦。”
“我是新时代人类才不会做你的奴隶!”我呐喊。说完突然意识到:“你这算是求婚吗?”
“嗯?”他被我的话吓得一愣。
“没事了没事了!你不要在意。你今天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吗?”我问他。
“嗯……我偶尔也会有低谷期。”他颓废的靠在沙发上,好看的眼睛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是怎么了呢?”我坐在他旁边:“研究遇到瓶颈了吗?”虽然我认为现代医学对于他都是无法逾越的高山,别的医生靠治疗,他靠人家的免疫系统自愈。
“嗯。而且约翰先生身上长的不明肉块,已经扩散到大脑了。”他说。
“啊……这样啊。”虽然我与这个病人不熟悉,但是一个生命的消逝总是让人感到悲伤。
“他可能撑不过这个月了。”医生说。
水色的眼睛比往常多了几分悲伤,他又一种感染身边人的魔力,让我也悲伤起来。我不想让他伤心,他的痛苦像冰锥一样刺在我的心上。
“你不是要喝我的血吗?喝吧喝吧!”我拖着他的头放在颈间。
“早知道我就先用这个方法了。”他冰冷的手指拉开我胸前的蝴蝶结。
“哦!骗子!”我生气的一拳锤在他的脸上。
“我没有骗你,我确实很伤心,被你打之后更伤心了!”他辩解,揉了揉自己发红的脸,虽然那痕迹很快就消失了。
“我才不相信你呢!邪恶的吸血鬼!”我说。
房间里的几支蜡烛突然同时熄灭。黑暗中,医生发红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猎物——我。他拉着我的手臂让我靠近他。他身上的清香在黑暗中更清晰了。
“我可以吗?”他的唇在我耳边低语。
“可以吧。”我一定是中邪了才会说这些话。
软舌带来湿润,尖牙带来阵阵颤抖,这个夜晚在全身欣喜的颤栗中度过。
没有任何过线的举动,医生非常绅士的结束了他的进食。
这个春天,我们和约翰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我们经常交换礼物。然而约翰先生的身体却是每况愈下。我常常想这个顽固的先生对我们亲近有可能是因为病痛无助吧。他逐渐开始了吐血的症状,这可是一个噩耗。
“我想多活一会。”躺在床上的约翰先生说。
“我尽力而为。”医生放下一箱药。
“我想等院子里的花来。”约翰说。
见医生没有回应,他的表情严肃。
“一定会的,约翰先生。”我告诉安慰约翰。
“谢谢你,谢谢你……”约翰说。
约翰先生并没有在一个月内去世。他熬到了仲夏。我问医生约翰先生的身体是不是有所好转,医生摇了摇头。
仲夏之夜的某一天,我穿着碎花裙,在房间外散步,蓦然回首,我的邻居家的花园所有的花都盛开了!红色娇艳的玫瑰、白色圣洁的百合、小雏菊……像是由鲜花铸成的城堡,那间小房子。萤火虫星星点点的散落其中,与天中闪耀的明星照应。薰衣草的香气、苍兰的香气混合在一起。
医生悄无声息的来到我身边问:“这些花很漂亮呢。”
“这是奇迹吗?”我问。不同季节的花同时开放了。
“不是,这是我调配的药水引起的。”他说。
藤萝从绿叶中一串串的生长处,悬挂在房檐。
“好厉害。”我说。
“厉害的话,就能治愈他了。”医生轻声说,他害怕吵醒屋中安睡的老人,因为明天将有一个惊喜等着他。
医生说生物学最后的温柔,是当整副身体无药可救的时候,让它在垂死之际焕发活力。在中国叫做回光返照。
约翰先生起了个大早,他在院子中站了很久,然后换上干活的衣服把院子中的花朵纷纷采下。一改往日的冷漠的脸,他笑盈盈的推着板车。板车上都是他精心培育的花朵,他用牛皮纸包好送给了周围的邻居、照顾他的教会修女。也包括我和医生。
“你拿的那一束是最好看的。”医生告诉我。
“哦,谢谢你,约翰先生!”我提裙道谢。
约翰先生摆了摆手回到了他那间小房间。他再也没有从那间小房子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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