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顶楼上搜寻了一会儿,陈遇半蹲在小房间里埋伏着,沈舒舒趴在地上没事儿干,她扭动了一下躯体,仰着脖子问:“咱们趴在这儿干嘛呢?”

    “前方有人,不止两个。”陈遇低声说。

    江浙第一深情:“兄弟,你真的是第一次玩这款游戏吗,我看你的技术不像新手啊,特别是上一局那四连绝杀,太牛掰了简直,可以载入游戏生涯光辉历史里的那种。”

    陈遇淡道:“不是我厉害,是你太菜。”

    “”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位兄弟对他敌意挺大,连说话的语气都暗含着浓浓的不悦和挑衅,只是碍于那个女孩的面子才不轻易显露出来。

    男人之间的战争,导火线总是女的。

    脚步声越靠越近,有人直接爬上楼顶,从窗口上一跃而进,肩头担着一把珍贵的98k,那家伙伸手敏捷,一道阴影降落下来,看到沈舒舒趴在地上时猛地朝她开枪,手势熟稔老练。

    “陈遇救我!”沈舒舒慌乱原地,在麦克风里下意识喊出他的名字。

    陈遇眼疾手快地冲了过来挡在沈舒舒面前,只听猛烈的火力交战声在耳边突突直响,那可恶的家伙被陈遇干掉了。

    沈舒舒惊魂不定地拍拍胸脯,才掉一滴血的她立马灌了两瓶饮料,道:“好险好险。”

    陈遇撕开绷带,笑了笑:“姐姐不用怕,我可以为你挡子弹,也可以给你下厨房。”

    “……我喜欢吃外卖。”

    “那我就去应聘外卖小哥,配送费给你免单。”陈遇理所当然道。

    “……”沈舒舒不想接话了。

    江浙第一深情从窗口跳下去,道:“楼下还有三个人,我先冲,一号掩护我。”

    “好。”东北大哥一路追随他,往下面扔了两个烟雾弹,顿时烟雾弥漫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陈遇蹲在沈舒舒前方,姿势很正经,像虚拟求婚现场,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似乎咬住她的耳垂用气声说:“姐姐,我带你玩点好玩的,在我数第三声的时候你就从电梯下来,我跳窗户弄死那群家伙,等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一定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跳下去会死吗?”

    “姐姐信我,你会看到一个完整的,鲜活的陈遇。”陈遇说完,不再拖延时间,他带着沈舒舒来到电梯门口,边倒退回去边开始数数,“一。”

    “二。”

    “三。”

    话音刚落,陈遇从窗户跳了下去,动作飞快如剪影,同一时刻沈舒舒快速按下了电梯键,金属门缓缓在她眼前闭合。

    熟悉的画面在眼前渐渐重合,她想起了两人重逢的那个画面,沈舒舒狠心撂话后电梯门也是这样缓缓闭合,她清晰记得陈遇转身离去的背影,脑袋低垂,俨然一副受伤的模样,卑微得不行。

    他一定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敢制造出一场不期而遇的重逢,而沈舒舒却用冷言凉语打碎了他的一腔孤勇和一心一意的期待。

    她忽然心疼了。

    耳边充斥着混乱的枪声,可以想象到此时正在进行着怎样一场刺激的搏斗和高级别的危险,沈舒舒在封闭的空间里莫名害怕和担忧起来。

    电梯数字不断更改变换,她的心脏也随之砰砰直跳,在数字显示2楼的时候,耳边的枪声戛然而止,什么声响都消失了,脚步声,嘶喊声,交战声都跟随天边离去,她看到屏幕显示出三个刺眼夺目的通知。

    望舒使用dbs霰弹/枪淘汰了单排永远的神。

    望舒使用手榴弹炸伤了冥都保我不死。

    江浙第一深情使用4狙击/枪淘汰了dear-试试就逝世。

    电梯门缓缓打开,沈舒舒一颗心提了起来,她眼神急切地看着裂缝慢慢扩张,眼前的事物也渐渐清晰明朗,陈遇果然兑现了他的承诺,空降一样出现在这儿,完整的,鲜活的站在她眼前,从沈舒舒的角度看过去,那挺直的站姿像一个默默守护的骑士,她看到四周弥漫出许多粉红色的泡泡,连空气都萦绕着一层浪漫的气息。

    “我来接你了,姐姐。”他笑着说。

    沈舒舒走出去,陈遇朝她招了招手。

    东北大哥也在场,他咂摸了一会儿,语气很酸:“我为什么要匹配到你们俩,太他妈辣眼睛了。玩了这么久的游戏,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这款游戏也可以这么浪漫。”

    众所周知,浪漫的不是游戏,而是陈遇。

    在心上人面前,爱可以使人变得聪明,变得勇敢,变得无所不能,变得才华横溢,因此一切不可思议都有了意义。

    沈舒舒仿佛一颗提着的心脏骤然停止了两秒,一秒为陈遇,另外一秒,也为陈遇。

    如果这一场浪漫是由除了陈遇以外的男人给她制造的,她或许会嗤之以鼻,会不屑一顾,只因对象不同,意义也随之不同了。

    陈遇就是那个意义啊。

    ——

    沈舒舒下线后,万年海王给她发来信息。

    江浙第一深情:【你明明喜欢他,还在网上找伴儿。】

    沈舒舒心一跳,一双瞳孔骤然睁大了些,连打字的语气都无法做到百分百的确定了,心里忽然没了十足的底气。

    她下意识找不到理由去反驳他的话。

    舒舒小仙女:【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他了?】

    江浙第一深情:【没看到,听到的,和喜欢的人说话声音会偷偷地变温柔。】

    下一秒,陈遇的信息忽地蹦进框里,她指尖一抖。

    起个名字真难:【姐姐把刚才那个男人删掉吧,根据两局游戏下来对他的仔细观察,虽然没有十全十了解,但也略知浅薄,首先,从他的游戏昵称来讲,这个人并不是什么深情好汉正人君子,一般使用这种网名的人要么长得丑,要么是渣狗,其次,根据他的游戏经验以及作战表现分析,他的戏龄很长,技术却不精湛,只能说这个人迷之自信,拿最差劲的技术在姐姐面前班门弄斧,其实不过是井底之蛙,鼠目寸光,最后,姐姐还是不要在网上随便交友比较好,一是你的特殊身份,万一被不安好心的人利用你,这是一场很危险的冒险,二是,我会害怕。】

    沈舒舒看着他编辑的长长一段话,一颗心绞紧了几寸,她目光定定地盯着屏幕上看,隔了好长的时间,才愣愣地打出一个问号。

    下一秒,又是一段长长的话,在她发出问号之前就开始编辑了。

    起个名字真难:【我很害怕姐姐会真的动心,因为频繁的和指定一个人聊天会造成恋爱的假象,我害怕他像我一样对你说很多暧昧亲昵的情话,甚至说的那些话比我高级得多,你听多了也就在某一刻产生异样感情,我知道我的心思很自私,可我不喜欢姐姐身边出现除了我以外的男人,你知道吗,昨晚你一直没有理我,我独自听了一整晚的水星记,自以为可以消化内心的情绪,然后顺从你,听你话,眼睁睁地看着你边走边爱,可我还是做不到了,原谅我的自私,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你的,我不乐意和别人共享你的喜欢,也不是真的心甘情愿当你的备胎,我只是,爱你爱得没辙了,我只想你属于我一个人。】

    起个名字真难:【如果我哪儿说错了,求姐姐打我骂我,别把我拉入黑名单,也别收回我追求你的权利。】

    沈舒舒莫名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里疯狂打着旋,只需一闭眼,豆大的泪珠就能顺利滚落而下。

    起个名字真难:【明天想吃什么早餐呀,上海老云吞怎么样,不放醋。】

    过了许久,沈舒舒的信息总是石沉大海,对方又发了一条。

    起个名字真难:【抱歉,我忘了姐姐不喜欢听别人讲道理,我也是一时冲动才说的,可我撤不回来了,可以理一下我吗?】

    窗外有细腻的雪花纷然落下。

    下雪了。

    沈舒舒打字回:【想吃水果肠粉。】

    ——

    凌晨四点,风雪未眠。

    沈舒舒午夜里惊醒,她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手机显示凌晨四点。

    她放下手机,在床上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不知怎么的,她的心好像预感到一些什么,怎么也无法平静。

    喉咙有些干渴,她清了清嗓门儿,趿拉着拖鞋出客厅倒了一杯水,落地窗的温度很冷,她余光一瞥,落地窗没有关紧,窗外大雪纷飞,蒙上一层白色屏障,很美。

    沈舒舒缩着脖子走过去欲要关上,余光往楼下一瞥,路边似乎停靠着一辆熟悉的suv。

    下一秒,手机铃声响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快步冲回卧室,来电果然是陈遇。

    —“你在我家楼下?”

    —“我在你家楼下。”

    两人同时开口,又接着同时一愣。

    十分钟后,沈舒舒从电梯门下来的时候,就看到昏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他的身影垂落在白雪皑皑的地上,被路灯的光拉得老长,陈遇只套了一件冬长款及膝羽绒外套,包裹住单薄的身体,他立在路边,站在零下的温度里,裹挟着浓郁的风雪。

    陈遇似乎在这儿站了很久,久到自己都不曾发觉,他的脸颊被凛冽寒风冻得僵硬通红,鼻子也是,抬眸便对上那双暗沉深邃的目光,静静地,无声地看着她,他的碎发上也沾染了不少白色的小雪。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猝然相撞,绞合。

    沈舒舒小跑出来,想替他拂去霜雪。

    “你怎么在这儿?”说话时嘴里不断哈着白气,在彼此之间凝结成晶莹的冰柱。

    “想你了。”陈遇声音嘶哑得厉害,眼睛很红,长长的眼睫毛落了轻盈的白雪,一双瞳孔里布满血丝。

    沈舒舒一直看他,她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陈遇冻红的脸颊,声音柔软了许多:“去我家,嗯?”

    “可以吗?”他颤着声音。

    “嗯。”

    两人前后进了电梯,陈遇比她先一步按下电梯键,他不想沈舒舒抽出手去触碰冷冰冰的金属。

    沈舒舒目光垂下,她低低地端详陈遇那只冻红的手,手指修长,很白,只是指尖冻成了粉红色,那是一双冻手。

    她心一揪疼,如同密密麻麻的针刺在血淋淋的心脏,她下意识的,缓慢的从口袋里抽出一只暖和的手,掌心残存温热,小心翼翼地包裹住了他的。

    陈遇浑身一僵,待他反应过来,想抽回自己毫无温度的手。

    “舒舒”

    “别拒绝我。”

    陈遇五指抽搐了一下,不敢动了。

    封闭寂静的电梯里,陈遇轻轻别过脸,他的眼睫毛颤抖得厉害,就像随时要往下抖掉几根睫毛,眼眶比先前更红了。

    许久,陈遇轻轻回握了她的小手。

    当冷遇到了热,就像光遇到了黑暗,能驱散阴霾,也能融化冰山。

    回到公寓里,沈舒舒开了暖气,陈遇脱掉被大雪润湿的长外套,露出单薄一件白衬衫,可想而知他在外面站着该有多冷。

    沈舒舒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暖身子,陈遇眼神一寸不离追随她。

    “舒舒,你怎么起来了?是失眠吗?”陈遇记得沈舒舒以前有睡眠焦虑症,是熬夜工作落下的病根,不太严重,时而会复发。

    “口渴,起来喝水。”沈舒舒言简意赅,隐瞒了当时内心里冒出来的那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预感。

    梦里,她忽然就醒了,好像有人在等她。

    “我看到你客厅的灯光亮了,所以给你打电话。”陈遇害怕因为自己打扰到她的睡眠,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会恨死自己。

    “你一个人站在那儿,也不怕冷啊。”沈舒舒伸手给他拨弄头发上残留的雪渣。

    “想到你就忘了冷是什么感觉了。”陈遇扯出一个笑。

    她盯着陈遇眼底的青色眼圈,不浓,在光线下显而易见,沈舒舒心疼得不行,一阵一阵抽痛着,揉了揉他的脸:“你没睡觉吧,去我房间睡一会儿?”

    “啊?”陈遇难免受宠若惊,他战战兢兢地重复一遍:“你的房间?”

    “嗯,我家只有一个房间,客房没有收拾。”

    “我可以睡沙发的。”陈遇默默道。

    沈舒舒见他一副乖巧的模样儿,忍不住往他柔软的头发薅了一把:“行吧,既然你不想和我一起睡,我也不勉强你。”

    说完,她作势起身要走。

    下一秒,果然如她所料,陈遇攥住她的衣角,“我想,我很想。”

    我很想和姐姐一起睡觉,睡一辈子的那种,永远都不分开的那种。

    沈舒舒笑了。

    陈遇睡觉的模样很乖巧,一动不动的像只温顺的小狗,毛儿被捋顺了就安安静静地睁着眼睛看她,沈舒舒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你睡觉是睁开眼睛的?”

    陈遇不答反问:“姐姐,我可以抱你吗?”

    像以前那样,抱着你不放开,抱着你到天亮,他只想一辈子都抱着。

    一辈子。

    半晌,沈舒舒在被子里点了一下头:“可以。”

    陈遇谨小慎微地往她身上挪去,一只手臂枕在她的腰上,很轻很轻虚搭着,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他的口鼻灌满了属于沈舒舒身上的气息,熟悉又好闻。

    那是他闻过最好闻的香气。

    陈遇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舒舒,我好爱你,很爱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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