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夜晚格外宁静,黯淡清冷的走廊里似乎只剩下病人熟睡的浅吸梦呓,窗外的绿带花园作为静养休憩之地,此刻陷在黑夜里任由冷冽嘈杂的寒风搜刮撕裂,沈舒舒终于瞭起沉甸甸的眼皮,看向床沿岿然不动的人,开口:“你还不回去?”

    “不回去,守着你。”陈遇声音嘶哑,眼角还挂着没来得及擦干的泪痕,比窗外路灯漏进来的光还亮。

    “其实我这种病不用住院的,休息一下就好了,我不太喜欢闻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谈及这里,她瞄了眼隔着一睹冰冷墙外的空荡走廊,小声道:“更不喜欢医院的走廊。”

    医院走廊见证了太多家庭的真诚祷告以及生离死别,那是一段毫无温度的走廊。

    陈遇心一下子揪疼无比,他又何曾不讨厌这里呢,医院对他来说只有数不尽的压抑和冷漠,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一幕就如此刻,睡在病床上的人换成了沈舒舒,如果神明长耳朵,他希望沈舒舒一直健康,福寿绵长,无灾无难。

    陈遇说:“姐姐想出去透气吗?”

    “现在?”沈舒舒不确定道:“去哪儿?”

    “去私奔。”

    沈舒舒躺在病床上,缓缓笑了。

    ——

    午夜凌晨的大马路上人影没一个,打着车尾灯的车辆零散压过斑马线,裹着一阵又一阵呼啸而过的风声,人行道边只有孤寂冷清的路灯以及映在地面的昏黄背影。

    陈遇只套了一件安踏牌子黑色时尚冲锋衣,外薄内暖,能挡风,外套拉链拉到最顶,裹住了小半截细长硬朗的脖子,他双手擦在兜里,略微抬头时可看到那截清瘦的喉结如张口一样狠狠滚动在空气里,合着昏黄色的灯光竟然生出几分性感魅惑。

    沈舒舒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两人一路静默无言,肩并肩在空旷无人的凌晨大街上溜达晃荡,像两个追逐自由不羁而离家出走的成年人。

    “冷吗?”陈遇偏头。

    “还行。”沈舒舒吸了一口冻红的鼻子。

    一辆大货车几近贴着路边穿梭而过,黑色轮胎溅起清洁工清洗路面时留下的脏水坑,陈遇眼疾手快拽住她胳膊,往自己怀里拉,沈舒舒一不留神便闯进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清冽好闻的薄荷味气息灌入口鼻。

    “走里面。”陈遇放开她,往人行道里边拉。

    这一幕竟然莫名熟悉,沈舒舒忽然想起五年前在马路边问陈遇的问题。

    沈舒舒:“你知道怎么喜欢一个人吗?”

    第一次谈恋爱的陈遇露出迷茫又认真的表情,他没有恋爱的经验,沈舒舒抛给他的问题简直比鲲哥基础2000题难度更大,他明白这是一道恋爱之路里必答的致命题,在沈舒舒逼问的目光下沉思几秒,说:“给她买好吃的,西瓜的中心给她,新鲜蟹黄肉给她,走路牵她手,让她走里面,开水太烫了就吹,热了给她扇风冷了给她添衣,生气了就认错,哄一哄她,我说得对吗?”

    陈遇怕给予的答案不够全面,便小心谨慎地观察她,比自己考试答题还要认真,只见她耸耸肩,无所谓地说:“一方面而已。”

    陈遇跟她急了:“还有呢?我可以学。”

    沈舒舒边倒退着走边面对他,语气依旧散漫如风:“这些举动只能对一个人做,不可以和别人分享。”

    陈遇:“我只为你做过,以后也是。”

    沈舒舒笑了:“因为占有欲是最高级别的浪漫,陈遇,我占有你,是一件无比浪漫的事情。”

    陈遇听到她这句“歪理”,第一时间只觉得从沈舒舒嘴里说出来特别可爱,垂眸想想确实挺浪漫的,那一刻他忽然深刻懂得了一个道理,真正的浪漫并不是说我把很多个第一次毫无保留的给你,这还不够浪漫,而浪漫的一个点就在于,所有温柔的第一次只为同一个人做,也仅此一个人,换了别人就不浪漫了。

    沈舒舒就是他忠诚一辈子的浪漫主义。

    沈舒舒回过神来,陈遇已经领着她走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全家便利店,走到店门前他牵上她有些冰凉的手掌,另一只手推门而进。

    “你去那边找个位置坐会儿,我给你买一份关东煮。”虽然大门是感应的,但他还是伸手轻轻虚掩上,以免迟了一秒就有寒冷空气趁虚而入。

    沈舒舒挑了一个面对着窗外的位置坐下,椅子是高脚椅,她坐上去的时候还摇晃了一会儿,头灯的光影落在脸上,显得有些苍白冷淡。

    陈遇正拿着纸杯挑选关东煮,食材都是刚放进去炖煮的,看着就令人食欲大增,他正低着头聚精会神挑选着,避开沈舒舒忌口的食物,丝毫没有感觉到头顶那束强烈炙热的视线。

    深夜便利店只有一位店员看管,店员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样貌温和清秀,正一眨不眨盯着陈遇的侧脸瞧个不停。

    年轻姑娘目光直接大胆,仿佛下一秒就上前投怀送抱。而陈遇自个儿干自个儿的事,正脸都没给过她。

    等陈遇挑完食材掏出手机付款时,那姑娘心底里涌起一股来势汹汹的勇气,她直觉此刻不上前交个“朋友”往后再也不会遇到这么帅气的男人了,眼前的男人虽然穿着一身沉闷的黑色外套,却给那张秀气的脸平添了几分冷淡疏离感,怎么形容此刻的感受呢,就是心里升腾起一种想要和他交换微信,窥视他朋友圈的冲动。

    这种男人的朋友圈,一定有趣极了。

    等她回过神来,只见陈遇正晾着手机付款码,那双手骨节分明,指关节长期暴露在寒冷空气冻得微微通红,俊俏的五官此时露出疑惑,那眼神似乎在说你是不是上着班儿犯困摸鱼。

    姑娘尴尬笑了笑,犹豫了片刻才说:“小哥哥,我可以成为你微信里的僵尸好友吗?”

    “僵尸好友?”陈遇抬眼,那双生得极为漂亮清澈的丹凤眼猝不及防地闯入小姑娘的心里,她愣是感到呼吸都跟着停顿了,有些紧张又期期艾艾地说:“就是,我们可不可以交换微信呀?我保证不会骚扰你的!”

    小姑娘的眼神太直白,再眼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某种意图。

    陈遇了然,嘴角扯出一个绅士的笑容,他回头,往沈舒舒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指着安然坐在窗旁正低头手指飞快打着字儿的女生说:“看到那个女孩了吗?”

    小姑娘喉咙竟然发不出一个音节,只得愣愣地点头。

    陈遇声音不知觉温柔了几分,看着女生的方向时眼神柔和得不像话:“她是我的未婚妻。”

    小姑娘惊讶地合不拢嘴了,只得讪笑一下:“不好意思啊,打扰了。”

    “没关系。”

    小姑娘接过陈遇手里的关东煮,一根一根数着里边的数量,陈遇结完账,便回到那个女生旁边坐下了。

    小姑娘满脸遗憾,感觉自己错失了十个亿,她忍不住偷偷端详那位导致她错失十个亿的女生,只见她一身米白色羽绒外套,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膀,耳根垂下几缕碍事的头发丝儿便用手挽在耳后,冷白色灯光下露出一截白得过分的侧脖,看到陈遇回来时便放下手机抬头看他,眼神儿是掩盖不住的温暖笑意,她的侧脸如同仙女下凡般天生漂亮,额头光洁,鼻梁高挺,唇红齿白,和陈遇侧脸对着侧脸说话时温言细语,仅仅看背影就如沐春风。

    好一对天造地设的俊男靓女。

    小姑娘看得不禁发愣,眼神儿直勾勾地打量这对特别的情侣,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羡慕谁。

    沈舒舒回头不露痕迹地瞟了眼那小姑娘,她从进门起就察觉到了,那姑娘眼神痴迷,一副青春少女犯花痴的样子直盯着陈遇看来看去,不是见色起意是什么?

    她低低地说:“那姑娘刚刚是不是找你问微信了?”

    陈遇用牙签插了块炖得入味的白萝卜,放在嘴边很自然的吹了几下,递给她:“嗯,我没有给。”

    沈舒舒单手接过,啃下一小块儿,往嘴里嚼了几口,“不觉得场景有些熟悉吗?我以前也是用这个招数问你微信的。”

    陈遇慢慢回忆起来,嗯了声,笑:“是这么回事。”

    “我当时就在想,你这人真够随便的,我问你要微信你还真的毫不犹豫给了。”沈舒舒喝了一口汤汁儿,润嗓子。

    陈遇说:“姐姐真的误会我了,我这个人不随便的,在你面前就偶尔随便一下而已,别人问我微信直接说没有手机。”

    这个看似无理取闹的理由掐到她笑穴,便笑了一声,问:“那别人穷追不舍的问你呢?”

    “我就说有事飞鸽传书。”

    “哈哈哈。”沈舒舒笑岔气:“耿直boy。”

    “分开的那几年,我经常给你写信,寄到你的公寓里,有时候一天好几封,有时候一周一封,我们学校的邮递员都认识我了,唯一遗憾就是寄出去的每一封信都石沉大海。”

    陈遇咬下沈舒舒没吃完的魔芋丝儿,说话间墨黑色瞳孔里弥了一层水润在灯光下闪烁,只是下一秒就低下了头。

    “陈遇那几年我从来没有回过那儿。”沈舒舒小声道。

    “我知道。”陈遇说。

    “你别哭噢。”沈舒舒抬起手指挑逗陈遇的下巴。

    “没哭呢。”

    陈遇起身离开座位,在货架上拿了一瓶芒果味的安慕希,付款的时候小姑娘犯了第二次花痴。

    “小姑娘,别瞧了,我未婚妻要吃醋了。”陈遇笑了笑,声音带着一层蛊惑。

    “啊我会收敛的,就是小哥哥长得好帅啊,忍不住多看几眼。”

    “长得帅有什么用,还不得听她的话。”陈遇难得跟陌生人多说几句话,虽然每个字都离不开那个女生。

    “那就祝你们幸福!”小姑娘差点嗷嗷大叫起来,没想到这位帅气的小哥哥居然还是深情男,谁说帅气男都是渣男啊?!眼前的小哥哥简直就是绝世好男人好吗?!死去的爱情瞬间充满了希望!

    小姑娘看完最后一眼,终于肯心满意足地收回视线,本来枯燥难熬的夜班因为两人的存在而变得鲜活起来。

    等沈舒舒吃饱喝足了以后,她瘫坐在椅子上猛地瞪大双眼,看了眼陈遇,又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关东煮,眼神来回扫视,心却一下子凉透了,凉过冬日纷飞大雪:“我完了。”

    “怎么了?”

    “难怪我最近裤头勒得这么紧,原来是我变胖了!”沈舒舒一脸悲哀地说:“我现在好歹也是一个演员了吧,可是作为演员,我怎么可以深夜吃关东煮呢?”

    沈舒舒委屈巴巴地说:“上个月我还称了体重来着,九十六斤欸,你说一个演员体重怎么可以高达九十六斤呢?”

    “那我上镜岂不是胖死了呀,陈遇,你快看看我,从这个全方位的角度正儿八经的看,我的双下巴明显吗?”沈舒舒竖起整张脸,摆在他跟前,两人就差嘴凑嘴。

    陈遇还真煞有介事地上下左右端详:“不明显,下巴很尖。”

    嘴上一个意思,可沈舒舒耳朵里听的又是另一层意思,不明显就是有双下巴,下巴越尖就显得双下巴越明显,绕来绕去还是一个意思,她有双下巴。

    沈舒舒原地泪目了,用灵魂颤抖的声音说:“我一个快要拍电影的演员怎么可以有双下巴呢?”

    陈遇气笑了,憋了一会儿有些憋不住,直接笑了出来,小声抵着喉结:“舒舒,你没有双下巴,不信你回去问娟姐。”

    “陈遇,你怎么能在凌晨这个容易发福增肥的时间带我吃关东煮呢?”沈舒舒已经化悲愤为木讷,她呆坐着喃喃自语,眼神已经失去聚焦,还挂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见状,陈遇收起笑容,他咳一声:“那我们出去散步消食?”

    “没救了,我们没救了。”沈舒舒边摇头边说:“凌晨在大马路边散步这种事儿听着脑残又惊悚,我怕吓死路过的司机,而且这个点住院部也关门了吧,感觉咱们俩此刻就像两头街头流浪汉。”

    “去我家。”

    沈舒舒啪一声站起身,撂下一句:“我先散个步。”

    说着,她大步流星地推门而出,陈遇拿起她还没喝完的安慕希,吸管塞进嘴里咕噜一大口吸完,嘴边蹭了几滴牛奶汁儿,他抽了张纸巾粗鲁一擦忙追上去。

    小姑娘看着两人相继离开,表情瞬间像一朵炎炎烈日里晒蔫的花。

    马路上,沈舒舒还真绕着周围的路段走了好几圈,陈遇一直紧随其后,眼神不离她。

    路灯成了漆黑夜里唯一明亮的物件,沈舒舒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影子,又看了看他的,她还无聊地比对了一下两人步伐是否一致。

    两人脚步不紧不慢地走着,彼此呼吸着户外清冷空旷的空气,越是往下走脑袋瓜就越清醒,陈遇走在旁边,两人的衣料时不时互相摩擦出一层隐秘暧昧的声音,在沈舒舒愣神思考人生之际,耳畔传来一声充满磁性的声音,陈遇走着走着便哼起了歌:“我给你的爱是eforya,宝贝这是我们的秘密,在你耳边轻轻唱给你”

    音乐狂热爱好者兼网络5g冲浪第一名选手沈舒舒在陈遇停顿的时候忽然接下他的麦克风,跟着低低吟唱:“那是第一次见到你,迷人的眼睛在我心里,记得你的吻,ohbaby~”

    沈舒舒的声音自带电音,每个音节似乎颤抖着发出喉咙,像夏天炙热到极致时,最凉爽的一阵清风。

    陈遇一拍即合,他像模像样地往下接唱,两人就像高水流水觅知音,又像深夜无人街头开独家演唱会,兴致勃勃地对视相唱:“之后我已经无法抗拒,特别的时间,特别的相遇,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呼吸着你的气息也可以,瞬间抓住你,ohbaby~”

    陈遇念到baby这一单词时格外好听,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感和低沉暗哑的成熟感,两者情感结合碰撞,形成一种极为低调性感的音符,他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接着压低嗓子过滤出一层性感迷人的磁性气泡音,就像夏天的桃子打在气泡水里,串起咕噜咕噜的透明泡泡。

    沈舒舒看他一眼,顺着气儿唱:“我只想看你的眼睛,紧紧的抱着你,ohforya~”

    她朝陈遇挑眉,示意自己忘词儿了,让他往下接。

    陈遇信号接收成功,他故意拔高声线,少年干净悦耳的歌喉久久回荡在无人路过的暗巷,又接着传遍路灯与寒风素裹的单调人行道,耳边呼啸的风声停止了,树叶的沙沙作响如同为他亲切伴奏,他正好走过一盏明亮的路灯下,昏光投落在他瘦削的肩膀,在他脚边围绕出一圈阴影,他站在那儿就像站在简陋而耀眼的舞台,沈舒舒与他并肩,四目相对,口齿里蹦出的每支乐符仿佛透过隐形传声筒飘向漆黑辽远的天边。

    “我只想听你的声音,淡淡的发香,ohforya~我只想在你的身边,甜甜的瞬间,ohforya~”

    沈舒舒站在他面前倒退着走,经过第二盏路灯的时候刚好唱完一首歌,她看不到前方的障碍物,就信马由缰地看着陈遇的脸倒退直走,笑容在黑夜里明晃晃的,直到陈遇忽然上前抱住她往前推了几步,沈舒舒顺势抵住即将撞上的路灯。

    日落黄,无人街,bg不羁爱自由的少年少女,全部的浪漫元素七拼八凑,最后凑出画面感和氛围感极具唯美的浪漫美学。

    陈遇单手撑在她后脑勺边的柱子上,把她围在自己的半臂范围之内,他弓腰,姿势霸道强势。两人一高一低,一个抬眼,一个垂眸,眼神在彼此静默的对视中碰撞燃烧,沈舒舒往陈遇性感凸起的喉结处呼了一口气,他忍了忍,也终究忍不住了,他低头,咬了一口她的下巴,咬完了后还不忘舔砥一下。

    “姐姐好好走路,别往我的心巴上撞。”陈遇勾唇,眼神玩味不已。

    “弟弟也要好好做人,别跟狗一样动不动就咬人。”她反唇。

    “我就是你的小狗。”

    沈舒舒;“”

    她后背顺着路灯柱子往下滑,跟滑溜溜的泥鳅似的,咻一声就逃脱掉陈遇筑起的牢笼,还颇有些得意地朝他挑眉。

    陈遇无奈,收回了手,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着。

    “舒舒,抬头看。”陈遇忽然开口。

    沈舒舒听话抬头一看,除了惨白路灯以及头顶那簇树梢啥也没有,“看什么呀?”

    “月亮。”

    “这种天气哪有什么月亮。”嘴上说着,沈舒舒还是给面子抬头去看,黑压压一片,云层密布天穹,更别说找月亮,明明什么都没有。

    “天上确实没有月亮,因为月亮掉下来了。”陈遇牵她手,沈舒舒下意识往两人十指紧扣的地方看了眼。

    “月亮在我眼前。”陈遇说。

    沈舒舒一愣,压住心里那层甜滋滋的暗喜,说:“月亮又怎么会掉下来。”

    “是啊,月亮因为引力的作用不会掉下来,别看有时候阴晴圆缺,月亮缺席,它并没有消失,也永远不会消失,因为它藏在云层里了,你就是藏在云层里的月亮。”陈遇站住,眉眼低垂,眼睫毛因为过分紧张而翕扇不止:“所以,我的月亮也应该回到我身边了。”

    沈舒舒倏然抬头,毫无预兆的撞进那双深邃清澈的瞳孔。

    “我”

    空气如同冰冷天气沉寂僵硬了几秒,沈舒舒憋了老半天都憋不出一句字正腔圆的话来。

    陈遇却看出她的窘迫和尴尬,他捏了捏手指关节,攥成拳头藏在袖口里痉挛一把,故作轻松道:“吓着姐姐了吧,姐姐要是不喜欢听我就再也不说了。”

    沈舒舒见他神情失落,她内心无比纠结又于心不忍,轻轻道:“我其实”

    陈遇却说:“姐姐不用说了,我懂的。”

    眼看着陈遇放开她的手指,她忙伸手截住他,语气有些焦急:“不是,我是说我”

    “嗯,你说。”

    “我就是,就是我,那个”

    “姐姐是不是口渴了?”

    “啊……不是……”

    “那姐姐慢点说,我听着。”

    “我……我困了。”沈舒舒实在词穷,只得硬着头皮扯出后半句,她有种原地社死的感觉。

    陈遇比她跨前一步,他没有回头,一张脸埋在幽暗深邃的光线里,嘴角倒是很深很深地勾起,他无声笑了笑。

    他的月亮,开始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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