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笑了,蓝波他不是什么坏孩子。”
经过沢田先生的解释,我确定了,蓝波·波维诺,的的确确是个被他们宠坏的小孩。
作为守护者中年纪最小的那位,他自幼便生活在沢田先生家,几乎是被彭格列十代集团的成员看着长大的,就像是他们的亲弟弟一样。
不要疑惑我为什么知道守护者这个词,当然是吃午饭的时候听明美她们说的。守护者、十代目什么的,燃起来了啊。
“一直想着他年纪小又是在异国他乡远离家人,所以很多时候对待蓝波也舍不得太严厉。”沢田先生说这话时的表情不像哥哥,倒像是个操心的老父亲,“再加上本部和分部都要照顾到,老师那边也不容乐观,结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对他的关心就不够多了……我是不是很不称职?”
他絮絮叨叨地说,我安安静静地听。人总是这样,面对陌生人才容易敞开心扉,相熟的人反而会张不开口。
只一瞬,沢田先生眼底不经意流露出的疲态才让我恍然意识到,原来这是个活生生的人。每次见到沢田先生时他都是以一种无懈可击的状态面对着大家,围绕在他身边的每个人,包括我在内,都会被他身上这种似乎能调和一切的包容性所吸引。
“支撑起所有人,也会累的吧。”
我把手搭在他额头,顺着发丝的方向把茂盛的棕色短发向后抚了抚,沢田先生的头发比我的要柔软的多。
“……嘉树?”
他唤了声我的名字,我这才如梦初醒地收回了手,“对不起、沢田先生!我下意识就……”
沢田先生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我揉乱的头发,缓缓露出个笑容,脸上完全没有任何不悦的情绪,“嘉树虽然看起来小小的,可有时还挺像个大姐姐的。”
不得不吐槽一句,你们彭格列是按身高招人的吗?谁家公司在员工清一色的黑西装下藏着男性人均180女性人均165的身高哇!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里是什么打手集团呢,怪有压迫感的。
“对了,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只见老板他双手合十,两根食指不住地往一起敲打着。他光是坐在那里就比我高出一大截,也许是为了展现出拜托的诚意,沢田先生歪斜着肩膀,脖子也垂了下来,就这样直直的望着我,用四个字来形容,有点……怎么说呢,呃、就是,楚楚可怜。
当即我的人生目标从摸鱼到退休变成了努力工作赚钱包养小白脸,看见老板那双能倒映出人影的秋眸时我忽然就懂了富婆们的乐趣。
搁谁谁不麻啊。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现在正拿着狱寺先生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撬棍辅导蓝波做作业的原因。
没经受住美□□惑的我哪儿还在意沢田先生到底要拜托给我什么啊,满口只剩“是是是”和“好好好”。
今天的蓝波和那天闯入我办公室的蓝波判若两人,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头,绿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忧郁,不吵不嚷的蓝波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名美男子,但是——
“快点给我写答案,你以为自己是沉思者吗。”
“嘉树姐你真的很不解风情。”他扭过头闭上右眼对我wink。
“风情个鬼啊,你可是未成年。”我掰着蓝波的脑袋强行把他的注意力拉回练习册上,“小屁孩对我没效果的,你嘉树姐姐我喜欢成熟男人。”
“痛痛痛……!我在想答案啦!”他又拿起笔开始在草纸上涂涂画画,“成熟男人,你是说狱寺哥那种吗?”
“平行于三角形的一边,并且和其它两边相交的直线,所截得的三角形的三边与原三角形三边对应成比例……定义不难记的呀。”我故意板着脸忽视掉蓝波的话,用撬棍弯曲的那头点了点他手底下鬼画符似的草稿纸,“你瞅瞅这辅助线画的对吗?”
蓝波吭哧吭哧用橡皮擦掉画错的那条,小心翼翼在另一边重新画了一笔,然后扬起脸偷瞄着我的反应,见我点头了他又开始小嘴叭叭起来,“但是你别看狱寺哥现在酷毙沉稳的,他以前可是出了名的火药桶,一点就炸。”
“真的假的?我觉得狱寺先生是那种天塌下来他都能面不改色、点根烟抬手就给支回去的靠谱男人。”
“nonono。”蓝波伸出食指晃了晃,“靠谱男人会天天研究幽灵鬼怪和宇宙生物吗?”
“噗。”我赶紧抬起手捂在嘴巴上,可是笑声还是从指缝跑了出来,“他居然喜欢这种东西。”
蓝波往后仰着把胳膊枕在脑后,二郎腿也翘起来了,人字拖挂在脚尖悠来晃去,“他还有一屋子的《世界之谜与不可思议》。”
这月刊我知道,国中生买的比较多,高中那会儿我们天文社也订过一个学期,不过被社员们认为是浪费钱,所以也就终止了订阅。
“咳咳,别跑题。”我清清嗓子,用膝盖碰了碰蓝波的椅子,“还有,你快把腿放下坐好了。”
那天和沢田先生谈完后,我回家分析了一下,得出结论是——蓝波这孩子就是缺乏安全感了。
从小一起玩耍的哥哥们都在忙着全世界各地的出差,青梅竹马也不在身边,所以会觉得寂寞吧。
蓝波还在低头摆弄手里的铅笔,但我看着他的眼神却多了一丝怜爱。我寂寞的欧豆豆啊,别怕,嘉树姐姐来拯救你了,你的《五年中考三年模拟》已经在e国际速递的路上了。
“你在这儿啊。”
是山本武。
“我刚刚去你办公室结果没人在,还好小岛告诉我说你跟蓝波在会议室……不过你们在这里干嘛呢?”
我摁住因为看到山本武出现而过度兴奋的蓝波,“boss叫我抽空帮忙辅导一下蓝波。”
蓝波被我压着整个人都趴到了桌子上,双脚不停乱蹬,试图向山本武求救。
不过雨守大人并没有解救他的打算,“蓝波没去学校吗?”
“好像是放假了,听沢田先生说他之前也有逃课跑回日本过几次。”
“这样不行啊。”山本武走到他旁边,拍了拍蓝波的背,“逃学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被山本这样说,蓝波一下子泄了气,像坨融化的史莱姆一样瘫在桌上鼓涌,“……学校很无聊……蓝波大人不需要上学,只要叫我待在彭格列就好了。”
山本没说话,只是把手搭在蓝波脖子后。
倏尔,蓝波坐起身子,沉默着继续在草稿纸上研究辅助线的画法。
“山本大人找我是要报销出差的费用吗。”见气氛不对,我赶紧转移话题。
“不愧是堀川呐。”他又咧开嘴笑了起来,“这次还报废了两辆跑车和一枚a级戒指,千万别跟狱寺说。”
细想一下我有大概两周没在公司看见过山本大人了,他总是突然出现一下再消失。
“不用考虑了,狱寺大人肯定会知道的。山本大人这次会待多久?”
“暂时能歇一阵子。骸回意大利了,那边有他和了平在就够了。”
还没说几句话,山本武就接二连三地打起哈欠,我这才注意到他眼睛下面浮着两块乌青,便顺口问道,“没休息好?”
“嗯,时差还没倒过来呢。”
“别告诉我你一下飞机就回公司了。”
“啊哈哈哈,这都被你猜到了。”他摸了把自己刚经受过长途旅行摧残而变得乱糟糟的黑色短发,“对了,我给你带了伴手礼回来,放在财务室桌上了,小心下次再低血糖晕倒。”
听到他说带礼物了,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人家走之前才刚请我吃了顿竹寿司,晚饭还没还礼现在又要记上一笔了。
山本武嘱咐完我,不忘安排蓝波,“小鬼,等你和堀川学习完,我就带你出去玩,所以要快点写作业喔。”
他说话的时候眼皮都快要阖上了,我觉得这家伙随时都会睡过去。
于是我连忙推着山本武把他往会议室外面赶,“先别管这些了,您还是快回去休息一下吧山本大人!”
但触碰到他身体时我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山本似乎受伤了,西服下面明显有被纱布包扎过的痕迹。
我还想再确认一下,可山本武却及时跟我拉开了距离,他低下头,脸上依旧挂着像盛夏一样灿烂的笑容,“好啦,我要回去了。”
“嗯……那您好好休息。”我也不好多问什么。
目送走山本武,我坐回到蓝波身边,他终于解完了那道几何题,正满脸得意的望天。
话说,是什么样的出差会报废两辆跑车呢?
“山本哥也算是成熟男人一派的。”蓝波突然开口说。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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