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地下厅堂,一栋玻璃小楼静静矗立在中央,如同一个巨大版的现代风格水族箱,各种精致的家具、电器,都完好地布置在里面。
要不是若有若无、微泛蓝光的水纹,它甚至让人错觉这只是一个正常女孩子的家。
这座水中阁楼,是黎深自己设计的,大至寝具,小至摆件,全是按一人的喜好挑选,空在这里很久,半个月前,终于等来了它的主人。
黎深站在巨大的玻璃墙外,仰头望着水中的人鱼。
人鱼背对着他,碧绿的鱼尾映着水光,格外干净清透。
美好的幻景没有维持多久,人鱼的一缕黑发浮到眼前,遮挡了视线,像炸弹被点燃,她突然疯狂地撕扯头发。
人鱼的尾发疯般地摔打着桌椅。墨绿的长发被水波打得更加散乱,惹得她更加暴怒。随着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清澈的水中弥漫出几缕鲜红。
“诺诺,你又把自己弄伤了。”
人鱼听到黎深说话,缓缓转过身,看着黎深,面无表情,尾尖慢慢摆动,仿佛积蓄着力量,下一刻就要拍碎这玻璃。水中沉默了几秒,下一刻,人鱼将手中的桌腿像黎深砸过去,一声巨响,桌腿沿着玻璃落下。
“不累吗?成天摆出一副深情的模样,给谁看?”
黎深仿佛没有听到人鱼尖锐的话,依然面色沉静。他走上楼梯,在水边的台子蹲下,向人鱼伸出手:“诺诺,过来这里。”
“切!”人鱼冷漠地转身,向着反方向,跌跌撞撞地往深处游去。
黎深皱起眉,再次开口:“诺诺,听话,你受伤了。”
鲁莽的游姿让人鱼渗血的小臂拖出了一道血柱。
黎深不禁皱起眉,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控制器,犹豫了一刻后按下。人鱼的前行突然被止住,缓缓地停在水中央,接着一点点被拉向黎深。
人鱼腰间环着的金属带锁停在水边,连带着人鱼的身体也被迫趴在台子上,狼狈又可怜。
“黎深!你说过不会再抓我!”人鱼咆哮着把水向黎深泼去。
黎深不闪不避接下这些水,衣服脸庞都被打湿。他屈膝跪坐下,不改温柔地把人鱼的小臂握住,一点点清洗伤口。
“对不起,我食言了。”黎深垂着眸,额角的碎发滴着水,垂在眉梢。低垂的眼像一滩深渊的泉水,阴暗却干净。
人鱼看着这样的黎深,戾气更甚,她尖叫着,用力抽自己的手,却动不了分毫。
“诺诺,别再让自己受伤了,你这样除了让我再次触碰你,没有别的用。”黎深幽幽地吐出这句话,脸上带着受伤的神情。
不知想到了什么,人鱼突然安静了下来,目光森森地看着黎深,任凭他给自己处理伤口。
上好药,黎深解开人鱼的桎梏,静静地看着她倏地一下划出好远。
人鱼立在水中,鱼尾缓缓摆动着,嘴角扯出一抹狰狞的弧度,她看着黎深,轻轻启唇:“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就算我变了。”
黎深的脸在那一瞬间仿佛出现了裂痕,沉静的双眼也露出了癫狂,他轻轻笑着:“不,不会,你只是现在还不懂,以后你……”
人鱼没有听黎深说话,转身潜入水中。
黎深看着人鱼决绝的背影,苦笑着咽下剩下的话,按下手中的控制器。小楼中的水开始慢慢流动,过了一会儿,水中漂浮的血迹已经完全消失,纯净一如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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