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为什么要说出那个大逆罪人的名字!”一片丹儿神情激动地对阿水吼道。
阿水愣在了原地,她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居然会这么激烈。
“难道您……认识这个人?”
一旁的铁石急忙说道:“怎么会,像我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认识那样的家伙,你说是吧?一片丹儿。”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对着又惊又怒的妻子挤眉弄眼。
在他的努力下,一片丹儿总算是恢复到了平时的冷漠。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卞时厚也十分疑惑,为什么他的母亲会对这个名字如此的敏感,而自己的父亲好像也在隐瞒着什么似的。
最重要的是……阿水似乎对那个名为李元昊的家伙有某种特殊的情感。
想到这里,他顿时有些烦躁不安起来。
而躲在暗处的勇儿也因为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名字震惊不已。
他偷偷看向阿水的目光中带着试探和戒备。
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作为李谦的记忆,现在正在到处找人寻找失踪已久的母亲以及姐姐的下落。
“愿意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吗?”卞时厚柔声对阿水说道。
阿水看着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为了查清楚阿水和自己父亲究竟有什么关系的勇儿也跟在了两人身后,准备偷听他们的对话。
漫天雪花点缀下的黑夜,显得那么的宁静平和。
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那个人……你从哪里知道的?”卞时厚问道。
躲在暗处的勇儿也支起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
阿水停下脚步,深深地看着身边的人,她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犹豫。
“你会在意吗?关于我的过去……”她眼中闪动着泪光,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一直以来,我都在庆幸。”卞时厚一脸平静地说道,“不是因为我成为了贵族家的孩子,而是因为我遇到了你……这让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不会因为我的出身而嫌弃我,不会为了我好而放弃我……愿意时刻陪在我的身边,无论我是否功成名就。”
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之后,他松了一口气,然后抱住她,接着说道:“所以……无论你是一个怎样的人,有着怎样的过去,我都不会介意……我只会害怕……害怕这段过往会让你离开我。”
阿水听完这番话之后,感动得泪流满面,她把头埋在对方的肩膀处,哽咽着说道:“我好像……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最近,我似乎开始想起来了……当年的事情。”
卞时厚一边安抚着她,一边用温柔的声音说道:“其中,就有关于李元昊的记忆吗?”
“嗯……我和他……似乎是很好的朋友。”阿水呢喃道。
这句话让勇儿惊得说不出话来,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的阿水,居然认识自己的父亲?而且两人还是好朋友?这怎么可能?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卞时厚问道。
“我想去了解一下关于他的事情……或许能够让我想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阿水淡淡地说道。
这句话让卞时厚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他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告诉给对方。
“据我所知,大逆罪人李元昊的信息都存放在义金府的文书阁之中,那里戒备森严……很难进入。”卞时厚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说道。
勇儿点了点头,关于这点他非常赞同。最近这几天,他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进入其中,搜索关于自己家人所在地的线索。
阿水低着头想了许久……如果她现在还能拥有神力的话,那么进入义金府简直易如反掌。
可惜她现在和普通人类没有任何区别,能够拥有的就只有那件能够取出金斧头和银斧头的裙子。
等等……那条裙子……似乎还有别的用法。
想到这里,阿水神情激动地抓住了卞时厚的手,大声地说道:“我有办法了!”
听到这话的勇儿急忙站了出来,说道:“你们要去义金府?带我一个吧。”
卞时厚一脸不悦地看着这个躲在一旁偷听他们说话的家伙,淡淡地说道:“不要胡闹了,你以为这是闹着玩的吗?一旦被发现,不仅是你,父亲和母亲也会受到牵连。”
“我不管!反正你们如果不带我去,我就告密!”勇儿索性耍起了无赖,现在有机会进入义金府,他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去才行。
阿水和卞时厚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决定带着他一起行动。
三人悄悄回到了家里,然后从房间里取出了那条裙子。
“穿上它吧。”阿水对着卞时厚说道。
后者一副满脸问号的样子,勇儿则是忍俊不禁地捂住嘴巴。
“这条裙子里有一道法术……是河神的恶作剧……只要男人穿上这条裙子就可以变化为任何人……我想让你穿上它,然后变化成卞植大人的样子,这样一来,我们三个不久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入义金府了吗?”阿水解释道。
卞时厚犹豫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同样身为男人的勇儿。
“别想了,除了你,没有人了解卞植大人平日里的行事作风,如果是勇儿假扮成那人的话,可能会露馅的。”阿水提醒道。
最后,在两人强忍著笑意的眼神中,他还是不情不愿地穿上了那条裙子。
奇怪的是,这条裙子穿在他身上还显得意外的合身。
“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一脸无奈地望着阿水说道。
“去院子里,让月光照着你,然后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想象着卞植大人的模样。”阿水说道。
等到卞时厚按照她的吩咐去做,然后再度张开眼睛的时候,便发现面前的两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他默默地来到了院子里的水缸旁边,水里倒映出来的人影分明就是他的父亲卞植。
这让他不禁感叹这条裙子的神奇。
“我们要加快脚步了,不然等到天亮,裙子就会失去功效了。”阿水急忙催促道。
深夜的义金府看上去多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感觉,周围的官兵拿着火把四处巡逻,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有人把守。
就在负责看守大门的官兵准备打瞌睡的时候,三道人影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人!”他急忙握紧手里的武器,对着来人喊道。
当那人从黑暗中走出的时候,他脸上的戒备和警惕变成了恭维和谄媚。
“原来是卞植大人……这么晚了,您还到这里来干什么?”那人小声地说道。
“本官有公务在身,你好好在此地看守便是,问这么多干什么。”卞时厚学着父亲的样子,一脸高傲地说道。
扮作他随从的阿水和勇儿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就在三人有惊无险地进入到义金府的时候,围墙边,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也从外面翻了进来。
他和三人刚好打了一个照面,在看清楚卞时厚此时的脸之后,对方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卞时厚虽然不明白他是谁,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看对方的样子,应该是认识卞植的。
于是,他也朝着对方点点头。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文书阁。”曾经给卞植送过换洗衣服的卞时厚自然对义金府各个区域了如指掌。
他带着两人火速赶往文书阁,另外一边,刚才进来的那个黑衣人,正在关押着罪犯的地方往里面张望着。
“空白……这本也是……”进入文书阁的三人发现,里面摆放着的机密文件几乎全部被替换成了空白书册。
“怎么会这样!”勇儿气急败坏地将手里的书册扔在地上,找到母亲和姐姐的唯一希望破灭了,他不禁气急败坏起来。
“这本有字!”阿水忽然发现了一本漏网之鱼,这本书上也的确记载了关于李元昊的事情。
卞时厚翻开简单看了几眼之后,将其放进自己的衣服里,然后带着两人准备离开文书阁。
就在这时,之前那个见过面的黑衣人却闯了进来。
还好他眼疾手快,急忙将两人拉过来,躲了起来。
只见那个黑衣人开始往那些书册上浇上油,然后放了一把火,整个文书阁开始剧烈的燃烧起来。
等到黑衣人离开之后,他们才急忙从大火之中奔逃了出来。
这里的情况很快被人发现,卞时厚故作镇定地让人赶紧过来救火。
而这时勇儿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朝着关押罪犯的地方赶去。
看到他如此的自作主张,卞时厚也只能带着阿水跟了上去。
监牢之中,那个传闻是左相沈器远的同谋的罪人现在正躺在地上气息奄奄,他的胸口处有三个成怕品字形的圆形伤口。
“谦儿!谦儿!”在他临死前的一刻,还手握着一块写满血字的布条。
勇儿急忙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说道:“是我!我这就救你出去!”
后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欣慰地笑着说道:“没用了,我已经活不了了,没想到在最后还能见你一面,谦儿……你的父亲承受了莫大的冤屈……你要为你父亲洗清这不白之冤啊。”
随后赶来的两人正好听到了这话,他们都没有想到,勇儿原来就是李元昊的儿子谦儿。
等到罪人失去气息之后,勇儿满脸凝重地站起身来,背对着他们,闭着眼睛说道:“没错,我就是李元昊的儿子李谦……如果你们想去告密,就尽管去吧。”
“混蛋!”愤怒的卞时厚上前将其衣领攥住,大声地说道,“你知道你的身份一旦曝光,父亲和母亲将会怎么样吗?你身边的人又会怎样?”
勇儿听到这话,脸上的决绝化为了懊悔。
而阿水在一旁提醒道:“别说了,快走!在这里待得越久,暴露的可能性就越高!”
卞时厚和勇儿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默契地决定无论怎样,先逃出这个地方再说。
随后,站在门口的守卫们就看到卞植大人面沉如水地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
三人一路逃到了一处寂静的森林之中,卞时厚掏出了之前在文书阁里发现的那本仅存的写满字的书册。
其余两人都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迫切想要知道里面到底写着什么。
“壬戌年四月初八,后宫妃子王禧嫔勾结大臣李元昊,两人图谋不轨,暗藏奸情……”
卞时厚刚念出其中的一段,便被愤怒的勇儿给打断了。
“完全是胡说八道!我父亲为人很正直,根本不会勾结宫中妃子,也根本没有什么奸情!这完全是诬陷!”
“冷静点……要想查明真相就要看看当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一件事。”卞时厚说道。
说完,他接着往下看。
根据这本书册的记载,王禧嫔因为违逆王上,被王上打入后宫,最后逃离王宫,潜逃至臣子李元昊家中,被王上当场抓获。
可惜,这本书里完全没有记载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这位王禧嫔的结局又是如何。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王禧嫔应该就是我。”阿水幽幽地说道。
说完,她走到悲愤交加的勇儿面前,柔声说道:“勇儿啊,你放心,接下来我会想办法找到你的母亲和姐姐……或许你母亲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这话,勇儿一脸感激地看向她。
一旁的卞时厚叹了口气,说道:“无论如何,我也会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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