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义禁府。

    站在门口的守卫们没精打采地打着哈欠,自从上次义禁府被人潜入放火之后,上面就要求他们要加派人手不分昼夜地巡视。

    这让这些罗将们怨声载道,却又无可奈何。

    当卞时厚带着换上罗将衣服的勇儿上前准备进入的时候,两个守卫急忙将武器交叉,拦住去路。

    “什么人!”他们警惕地问道。

    “两位,我们是来接替你们的……是新任兵判大人让我们来的。”说完,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块令牌,说道。

    守卫们看到令牌之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虽然总感觉哪里不对,但他们现在实在是太想回家睡个好觉了。

    于是他们也没想太多,急忙朝着家的方向赶去。

    走到半路,其中一人忽然拍了一下脑袋说道:“不对!卞植大人入狱后,王上还没来得及宣布新任兵判,刚才的令牌也是卞植大人的令牌!”

    说罢,他就要转身回去。

    可另一人却不以为然地说道:“你看到刚才那个拿出令牌的任是谁了没有?是卞植大人的二公子……人家只想进去看看自己的父亲,不会有什么事的。”

    “可是……”他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生怕出了什么事,自己会被追究责任。

    “你要是不放心就自己回去,我反正是不想回去了。”

    说罢,那人摆了摆手,只留下了一身疲惫却不敢回家的他。

    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他摇头苦笑道:“大不了一起受罚便是,凭什么让我一个人担惊受怕。”

    另外一边,轻松混进义禁府的两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再加上身上的衣服,一路来到了关押犯人的监狱。

    有趣的是,曾经关押过无数犯人,审问过无数犯人的卞植,现在正一身囚服,坐在自己曾经来过无数次的地方。

    不过,他好歹也是前任兵判,在监狱里自然也是好吃好喝,大鱼大肉,好酒好菜,过得好不自在。

    等到卞时厚和勇儿找到他的时候,他刚吃完一整只鸡,喝下一整壶酒,胡子上还沾着油渍。

    听到门外脚步声的卞植一脸紧张地问道:“外面的人……是侍天吗?”

    “父亲……”卞时厚隔着门说道。

    “是时厚吗?放心好了,你父亲我可没有那么容易死。”卞植嬉笑着说道。

    勇儿看了一眼他,开口问道:“害死我父亲……让我全家人过上地狱般日子的人……真的是你吗?”

    卞植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他急忙站起身来,对着门外说道:“是李谦吗?”

    “我在问你!是不是你!”勇儿双眼通红地说道。

    卞时厚用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冷静点……别忘了我们来这里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

    勇儿看了一眼他,只能无奈地用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墙壁。

    杀父仇人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这让他如何能够冷静?

    就在他想要继续开口问些什么的时候,另一边的窗户突然发出了异响。

    “是谁?是谁在那边!”卞植忽然想到侍天用来杀死权斗刑的那一招,急忙躲避着,生怕被人拖过去杀死。

    “父亲……我是时皖。”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卞植脸上的戒备顿时变成了嘘唏,他急忙朝着窗户走了过去,看到了另外一边,那个蓬头垢面,如同乞丐一般的年轻人。

    “臭小子……你怎么会变得这么落魄?不是答应了我,要成为王吗?”卞植气急败坏地说道。

    “成为王的话……就能救你出去吗?”卞时皖问道。

    “笨蛋!那个位置本来就该是属于你的……你知道你的母亲是谁吗?”卞植说道,“当年的反正功臣之中,天友会的二号人物……王禧嫔。”

    终于知道自己母亲是谁的卞时皖愣在了原地,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和母亲相认,同时又希望尽快能够搭救自己的父亲。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侍天!不要杀他!他是王的儿子!”卞植急忙抓住了铁栏,大声地喊道。

    黑暗中走出的人影淡淡地说道:“我知道……我正是为此而来的。”

    说完,没等卞时皖反应过来,他就被人打昏了过去。

    “王上已经决定了吗?会如何处置我?”卞植松了口气,又开口问道。

    “卞植大人……你应该明白王上的个性……任何有可能威胁到他王位的人豆子有一个下场。”侍天冷冷地说道。

    “可是……我这么多年都忠心耿耿地帮他做事!我做了那么多坏事都是听从他的命令!”卞植不甘心地嘶吼道。

    “所以啊,为了王的名誉不受到损害……所有的事情在你死后都会归咎于你,放心好了……看在你多年以来的劳苦功高,王上特赦了你的妻女不受到牵连。”侍天淡淡地说道。

    说完,他拔出剑,毫不犹豫地隔着窗户,刺穿了卞植的胸口。

    在死亡前的最后一刻,卞植不甘心地朝着另外一边大声喊道:“去宫里吧,那里面有你想要知道的真相!”

    等到侍天拔出剑之后,卞植圆睁着双眼倒了下去。

    另外一边的勇儿和卞时厚都听到了卞植临死前的呐喊声,他们急忙撞开了牢门,然后冲了进去。

    而侍天则带着昏迷过去的卞时皖朝着王宫的方向赶去。

    “父亲!撑住啊父亲!”卞时厚一脸悲伤地说道。

    “臭小子……保护好你母亲……还有妹妹……求你了。”说完,他吐了一口血,彻底失去了气息。

    天亮之后,罪人卞植在义禁府中留下血书自我了断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汉阳城。

    原本犯下陷害王族亲贵的重罪,他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

    好在王上仁慈,只让其尸首悬挂于菜市口,暴晒三人,其家人亲眷全部贬为平民。

    李元昊的家人们齐聚在菜市口,身处春花馆的李元昊夫人在几天之后赶到了铁石家,和李谦姐弟二人相聚。

    在看到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得到了应有的下场之后,两个女人都泣不成声,只有勇儿一脸凝重地盯着卞植的尸体,心里想着对方临死前说的那句话。

    去宫里吧,那里有你想要知道的真相。

    难道……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卞植……而是另有其人?

    “王上驾到。”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内侍官的声音传来,两顶轿子出现在了人群之中,人们朝着轿子跪了下来。

    王和禧嫔娘娘一起走了下来。

    “谦儿、嫣儿……还有夫人……你们都随寡人回宫吧……寡人会好好补偿你们的。”王一脸愧疚地说道。

    站在他旁边的阿水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卞植,显然她的心里也有些疑惑。

    一群人进了王宫,王早已吩咐御厨准备了可口的饭菜。

    大家依次落座,王看上去十分的友善,就像一个慈爱的长辈一样。

    “都是那个罪人的错……害得寡人痛失手足,还让自己的家人们受到了如此多的苦难……寡人决心要让你们重新过上贵族的生活。”

    说着,他拍了拍手,一个内侍官走了出来。

    他身后跟着三个内侍,他们的手中各自拿着一个盘子,盘子上各自放着一个锦盒。

    “打开看看吧?”王用手撑着下巴,微笑着说道。

    李夫人有些拘谨地站起身来,多年奴婢生涯早已抹平了昔日的贵族风范。

    她战战兢兢地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道谕旨和房屋的地契。

    “从即日起,您将恢复贵族夫人的身份,并且还能住回以前的老房子。”国王笑着说道,“不仅如此,寡人还会为你们送上一些奴婢,供你们使唤。”

    “王恩浩荡!”李夫人眼含热泪地说道。

    李嫣也站了起来,打开了盒子。

    里面装着价值连城的宝物,以及一份名单,名单上面的名字全部被红色的诛杀划上了叉。

    “嫣儿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寡人特意让人调查清楚了……所有曾经欺负过你的人全部都被诛杀了……一个不留……所以没有任何人知道你过去了……希望能够以此来让你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

    “多谢王上!”李嫣跪在地上,满脸感激地说道。

    接下来只有李谦没有站起来,打开盒子了。

    在母亲和姐姐的眼神示意下,他无奈地起身,然后打开了盒子。

    里面放着的是一套官服和官印……都是兵判大人的制式。

    “寡人打算让谦儿取代死去的卞植,成为新任的兵判。”

    李谦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跪下说道:“王恩浩荡!”

    “寡人多年来忙于朝政,愧对家人实在太多。”他说着话,然后将脸转到阿水的那边,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说道,“寡人当年曾经答应过你,若是我做了王,就一定会让你做中殿。”

    说完,他从衣袖里取出一道谕旨,递给了阿水。

    后者兴致缺缺地展开了那道谕旨,上面写着:晋升禧嫔王氏为中殿。

    此时,侍天走了过来,附身在王的耳边说着什么。

    “哦?看来我们一家人可以团聚了。”王笑着对阿水说道,“当年我们不慎遗失的那个孩子现在已经找到了……我想他一定很想念自己的母亲。”

    阿水勉强地笑了笑,然后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几天之后,铁石家中。

    “真的没有看错?我家勇儿……真的做了义禁府兵判?”铁石一脸不敢相信地对好友说道。

    “真的,是在宫门外的王榜上看到的……勇儿这下出息了……不过人家现在是贵族了……不知道还会不会还记得我们这些平民朋友。”

    “当然……勇儿是我的儿子嘛……”铁石脸上满是笑容地说道,只是那抹笑容里带着一些尴尬和失落。

    是啊,当年的勇儿变成了李谦了……他还会和自己这些人来往吗?他们会不会成为他想要抹去的污点呢?

    “父亲!母亲!”穿着兵判官服的勇儿笑着走了进来,说道,“你们的勇儿做官了!”

    铁石和一片丹儿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由衷的自豪。

    “你小子出息了,可别忘了我们,还有你大叔他们。”铁石说道,“做了官以后,要为百姓做主,千万不要像卞植那个坏人一样。”

    “知道了,父亲……我有一件事情想要求您。”勇儿一脸严肃地说道。

    “什么事?你爹今天很高兴,你有什么事情我都会答应你的。”铁石满脸兴奋地说道。

    勇儿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我想让您教我如何成为一个小偷。”

    “为什么?”铁石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做了兵判之后,就要负责管理一大片的人,要是手底下的人没有本事,我这个兵判的位置就不好坐不是吗?所以爹您教给我本事,然后我再回去教给他们。”勇儿说道。

    听到这个理由,铁石也觉得十分合理,于是便决定要将自己一身的本事交给对方,却没有想到自己会一手教出一个侠盗。

    站在一边发呆的一片丹儿却是在为自己的亲生儿子担忧……卞植死了,卞家也倒台了……自己的小石头……他还愿意回到自己的身边吗?他是否还责怪着自己的母亲当年抛下他?

    此时的卞时厚正带着卞夫人和恩彩到处找住的地方,以他们现在仅剩下的钱,只能找到一些十分简陋的住处。

    恩彩还好,而卞夫人则是因为悲伤过度,再加上以前锦衣玉食的生活,对这些地方都无法接受。

    几人好不容易安顿了下来,卞夫人又提出了要去自己丈夫的坟前献上一束花。

    卞时厚带着几人来到了卞植坟墓所在的位置,碰巧的是李元昊的家人也来为他献花扫墓。

    两家人相互望着彼此,没有一个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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