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除月趁着夜色去找宿不秋,却发现他所居住的人起了大火,里面除了他无一人逃生,他竟然还能坦然的问出她怎么在这里?
燕除月知道他的防备心很重,灵机一动:“我看这里突然起了大火,于是来随便看看。”
火焰顺着木质结构的屋子迅速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这么久了,寒矢山竟无一人前来查看。
宿不秋双手环胸,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你不也是来杀我的?”
“不管你信不信。”燕除月微微一愣,摇了摇头,目光如炬地回望着他:“我倒不会杀你,反而盼着你好。”
宿不秋笑得怪异,假面一样,显然不信燕除月,只觉得眼前的人格外好笑。
他手里无剑,又知这土匪山的少主是他们的镇山之宝,学有仙术,他若杀了她怕是赢面不大。
不过她也离死不远了。
宿不秋散漫地掀起薄薄的眼皮,淡漠地看了燕除月一眼,背过身去,攥紧了手:“你看到了什么?”
燕除月在他说这话的时候感到了强烈的杀意,被压制的杀意,他在打直球试探。
燕除月打量着他,他不知何时换了身衣裳,在窘迫的环境里竟然还能出入自如,还能换了件衣服。
他穿了一身黑衣,若不是火光怕是要与黑夜融在了一起。
宽大的袖子被护臂紧紧的绑住,腰上的腰封别满了十八般暗器,皮质的束以带斜斜地挂在他身上,高扎的头发会随着他的行走略微摇晃着,垂下的衣摆云一样的轻,散开像花一样。
只是……他脚上的锁链,束缚住他了。
“我看到你脚受伤了,如果不治疗的话,你怕得留下伤疾。”燕除月不由分说的拉住他的手,想带着他离开这里,毕竟这起了滔天大火,寒矢山的人总有察觉的时候。
她突然想起一处隐秘的地方,人迹罕至。
她回头对冲宿不秋道:“你跟我来。”
火光在她的侧脸映照出跳跃的暖色,连带着额头的碎发都镀了一层暖融融的光。
燕除月虽然脚步虚浮,但是还是咬牙坚持着,宿不秋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跟着她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房屋就烧塌了,发出轰隆的声音,里面的液体慢慢的流出来。
燕除月无视后面带有恶意的视线,也知他对她有忌惮,同时也在审视她。
他知道燕除月很古怪,白日突然出现引来了雷劫,连带着让他没有杀尽余孽,让他晕了几个时辰。
这就是仙人的力量么?
宿不秋随着她行至一半,竟然觉得胸口憋闷,尤其是手中软滑的触感,让他被握住的那只手尾指不停的抽颤。
他极其不适应活人的体温,想要挣脱开来,可是燕除月的手却抓得死死的,她头也不回地提醒,仿佛已经抓住了他的软肋:“夜深无光,悬崖边上走小心掉下去。”
她的手心没有汗,却是温暖的,与燃烧的屋子带来皮肤的烧痛不同,更像冬日里的一碗热水,与他冰凉的体温相比,是温暖着尸体啊。
周围很黑,一旦远离了燃烧着的光源后,对于宿不秋来讲,他便看不清了,只剩下一片黑暗,燕除月拉着他走,还一路提醒脚下有东西。
夜间视物,这就是这些仙人的能耐吗?
无声的黑夜里,就这一双温暖滑腻的手拉着他前行,宿不秋突然想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便安静地跟着燕除月走了。
但是他手上的触感一路从手臂传递到心尖,不知为何,一直刺激着他。
百爪挠心,骨中生花。
一路弯弯绕绕,燕除月带着他来到了土匪山献祭的地方,哪怕已临夏季,寒矢山夜晚还是极冷的,山路旁的草叶都还挂着冰霜。
燕除月在这倒没有那么酸软无力,可能是更接近清气压制住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祭坛,燕除月识海中的一些记忆就来自这里,在这上面竟然在平时无星无月的地方能看见透亮的星星。
这些星星与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手可摘星辰,可以想象寒矢山有多高,竟然生生地拉近了天与地的距离。
燕除月一见自然惊讶,倒是可以通过打坐引天地清气入体,进行自保。
只是人间四域之朝的帝王星有些暗淡。
燕除月冲着漫天星宿指了指,“看见那了吗?青龙七宿,尾指仙界,从那里便可以找到界河的尽头。”
宿不秋一声不吭,嘴角凝笑,却冷淡的很,他仰头静静地看着,头发垂到了腰间。
虽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放松地能与他说那些宗门隐藏的辛秘,但总是与夜色相伴,他习惯在黑夜里蛰伏,这样的星星只会让他想起不堪。
燕除月见这里已然是安全的范围,遂松开宿不秋的手,坐在地上,把药平铺,“我带了药,你快上药吧。”
宿不秋的手迅速恢复了冰凉,和草叶上的冰霜一样,他随意地坐下,把脚搭在台阶上,脱掉了靴子,又露出了赤足,光洁脚背上面淡淡的青筋。
他的脚也很白,和他全身的皮肤一样,一看便知不经常晒太阳。
他的脚踝处有伤,甚至高高的鼓起,估计是里面的骨头断裂,然后肿起,没想到他竟然忍痛走了这么远。
宿不秋沉默一阵,眼中有讥讽,和白天那谪仙人无欲无求的样子是两个样子。
夜晚才是真正的他,温和的笑,又尖酸地审视一切,凶狠又冷漠地不敢放松,“这就是随便看看?”
燕除月当然知道他质疑的是什么,她也毫不犹豫的说:“山中蚊虫巉岩众多,一不小心被咬、摔倒了,随身带药方便治疗。”
宿不秋浅笑不变,却中规中矩的道了声谢,拿着药就要为自己的伤处上药。
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的盯着他,他警惕地抬头,又见燕除月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他好看的眉头微蹙,自然地调转了方向。
燕除月也随着换了位置,他的脚腕为什么长了一朵红色的花?妖艳的很。
燕除月看的认真,宿不秋却突然放下了衣摆遮住了她的视线,她突然被打断疑惑地抬头。
他想起白日她用指甲挠他的脖子,竟引得一阵酸痒流窜,他怀疑的望着她,清冷的嗓音染着湿热的媚:“没想到少主竟然对男人的脚别有嗜好。”
话一说出来,他便哽住了,此话说在这里并不合适。
果然,他一抬头就见到她上下端详着他,在她视线下,一切遮羞的衣物都不存在一样。
“……快点上药吧宿公子,再不上药,真要残了发高热了。”
燕除月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温声呛了回去:“人界的女子裸足不宜见外男我知道,但是你怕什么?”
他也无视她咄咄的视线,熟练的给自己正骨上药,也许是伤拖的确实有点久,稍微放松便感觉头脑昏昏沉沉。
燕除月见他神色不对,凑近一看原本如玉的脸颊绯红,秾丽地像山茶花,脚上的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却无法系好,有些脱离。
“我来吧。”燕除月直接上手,凡人的身体脆弱的很,一场风寒便能要命也不知,祝雎这幅身体体质如何?
宿不秋冰冷的手并没有因为发热而有温度,反而更加冰凉,一接触到燕除月温暖的手指,像点燃了一场火,他心中一颤。
她正骨缠白布的力气并不小,他压着喉间的短促气音。
他薄薄的衣衫下肌肉紧绷着,眼下带着红红的晕染,下眼睫毛格外地长,拉长了双眼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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