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番寒暄之后,林齐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提出此行的目的。
谢正华也并非有意为难,将二人其抓起来,只想小惩大诫一番,就算没有林齐,他也要找机会放了两人。如今,自然也乐的送个人情。
“来人,去将宁公子和聂姑娘请来,就说本县要见见他们。”
“是,大人。”
县衙大牢里,宁采臣和聂小蝶正捂着屁股一边互相指责,一边怒骂县令为官不仁,有衙役进来将他们粗鲁的推出去。
“你们干什么?”宁采臣捂着火辣辣的屁股,脚下踉踉跄跄,有些站立不稳。
“县令大人要见你们。”
“见我们?”宁采臣愣了一瞬,随即愤怒,“见我们干什么?是不是还想打我们板子?”
聂小蝶眼里也燃烧起熊熊怒火。
衙役这次却不答,只推搡着两人往前走,宁采臣见不是去公堂的路,正奇怪之时,忽然听进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宁采臣眼睛悠地一亮,不顾生疼的屁股,几步蹿进来,猛地抱住林齐哀嚎,宛如见到了亲爹娘:“林兄,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看到这一幕,谢正华微愣了一下,眼神有些古怪。
“林公子,燕大侠。”聂小蝶虽然性子泼辣了些,但到底是个姑娘家,脸皮远不及宁采臣厚,捏扭着身子走进来,尴尬的叫了一声后,就缩在角落不说话了。
被宁采臣整个缠住,林齐十分无语,强行的将宁采臣撕下来:“给我安分点!”
对上谢正华有些古怪的眼神,林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朋友就这性子,让大人见笑了。”
“无妨。”谢正华善意的笑了笑,揶揄道:“林小友这位朋友,倒是真性情。”
不仅敢无故大闹公堂,还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男子搂搂抱抱,和圣人之道大相径庭,也不知表弟从哪儿认识的人。
想到自己方才干的蠢事,宁采臣尴尬了。
被宁采臣连累的林齐,也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尴尬了一会儿之后,便向谢正华提出告辞。
“今日之事,多谢谢大人宽容,今后若有用的着林某的地方,尽管开口。”说完之后,领着两人离开了。
谢正华笑着点头:“好说,好说。”
等林齐走远,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殷正甫:“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他了解这小子,要是没有特殊情况,绝不会做这种会留下把柄的事。
殷正甫被看的头皮发麻,心虚的低下头,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表哥,我就是好奇,真的不是故意的。”殷正甫苦着脸,他和表哥明面上鲜少有来往,就是为了不给表哥惹麻烦,可林公子他们不是普通人,万一惹急了,给表哥下绊子还不是轻而易举。
虽然就短暂的接触来看,林公子他们都不是这种人,可万一呢?
到时候什么都不知道表哥怎么办?
谢正华皮笑肉不笑:“你还真是胆子大了。”
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吗?鬼狐可是吃人的存在,是那么好相与的吗?还捉了当见证,也不怕风太大闪了舌头。
“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殷正甫怂的像只鹌鹑,小声嘟囔,“你不是说有很多没法查证的无头公案,没准他们有办法呢。”
“行了,下不为例。”谢正华没好气道,也辛亏那两人为人正派,堂堂正正的从他这儿要人,没有行劫狱之举。
表弟能和其结交,也算一件幸事。
出了县衙,林齐问:“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刚知道这个消息时,他是又急又气,来不及多想。
可冷静下来后,又觉得不对,宁采臣和聂小蝶虽然有些冲动,却并非不懂事,不该那么莽撞胡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聂小蝶知道理亏,出来之后不敢多说什么,一直憋着怒火,生怕挨教训。
但听见林齐并非斥责,而是询问的话之后,心中的火终于憋不住了。
“都怪那个该死的野狼精!”聂小蝶咬牙切齿,恨得不得把那瘸腿断臂的野狼精抽筋剥皮。
林齐眉头一拧:“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个,宁采臣就愤慨不已:“是他变成你的样子将我们引出来的。”
如果不是野狼精使坏,他根本就不会离开保护圈,更不会挨这顿打。
林齐:“……”
好啊,看来他那一脚是踢的轻了,还有力气出来搞事情。
话说昨晚,野狼精被抬回郡君府,身上缠满绷带,四肢上了夹板,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状,看起来要多惨有多惨。
“郡君,你要替小的做主啊,那群野狐狸太不识抬举了,不仅敢在迎亲时悔婚,还将小的打打成这幅模样,小的没脸见人了。”
“行了行了,别哭了,丑死了。”野狼精本来就尖嘴猴腮,长得奇丑,哭起来更是丑的没眼看,郡君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随即,又有些怀疑:“真是被他们打的?”
野狼精是她手底下的得力干将,修为不俗,那群野狐狸不过将将化形的小妖,最多也就和野狼精打成平手,不可能将野狼精打的半残。
“郡君,小的不敢撒谎!”野狼精声泪俱下,添油加醋道:“他们还说,你仗势欺人,对他们逼婚,他们不同意这门亲事,说如果你不退婚,就要和你同归于尽呢。”
郡君一愣:“他们真这样说的?”
“千真万确。”
野狼精痛哭流涕,说的挺像那么一回事儿,郡君瞬间怒了,拍案而起:“好你个辛家,竟敢戏弄我!”
“来人,摆仪仗,我我去辛家一趟。”敢如此戏弄她,不给她个合理的解释,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郡君转身就准备走,一个丫鬟却匆匆跑进来:“郡君,大事不好了,冯公子正在您墓前寻死呢。”
“什么?”郡君有些没听清,“你说我弥甥怎么了?”
小丫鬟又说了一遍:“冯公子正在您墓前寻死。郡君,您快去劝劝冯公子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弥甥想不开要寻死,这还得了?
郡君脸色一变,顾不上找辛家麻烦,急忙向陵墓外跑去。
月明星稀下,陵墓周围清晰可见。
郡君刚一出来,就见冯生挂在树上悬梁自尽,脸色紫红,双手下垂,无力挣扎,出气多进气少,马上就要咽气了。
“哎呀,我的孙儿,这如何使得?”郡君吓了一跳,急忙命人将冯生放下来,好一番折腾,才将救过来。
“咳咳咳。”冯生迷迷糊糊的醒来,看着眼前的人影,叫了声:“舅婆?”
“是舅婆,是舅婆。”郡君抱着冯生,心疼道:“好孩子,告诉舅婆,发生了何事?”
冯生听罢,了无生趣道:“舅婆,孙儿已生无可恋,如今只想化作一鬼,常伴舅婆身旁。”
“可是有人欺负你了?”郡君人老成精,岂能看不出言外之意,“告诉舅婆,舅婆替你做主。”
冯生别过头去,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郡君福至心灵:“可是因为辛家那丫头?”
今夜本该是她孙儿和辛家丫头成亲的日子,如今辛家悔婚在前,孙儿悬梁自尽在后,要说其中没有联系,她第一个不信。
冯生脸色一白,神情苦涩:“舅婆,您别说了,是我配不上辛姑娘。”
郡君见状,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怒从心头起:“好一个辛十四娘,若是不答应,一早拒绝便是,何故应下之后,又给我孙儿难看?”
“好孩子,你先在舅婆这儿歇着,我去找那辛老儿理论一番,给你出气。”
破例将冯生安置在郡君府,吩咐丫鬟好生伺候后,就带着仪仗气势汹汹的去了辛家山头,没想到仆了个空,一打听才知道,辛家人全住在了粤西贺宅。
碰了一鼻子冷灰,郡君怒气更胜了,好不容易找到那群狐狸精,没想到不仅被挡在门外进不去,还被那群狐狸精好一番冷嘲热讽,并得知事情之所以闹到这一步,全都是因为野狼精自以为是擅作主张仗势欺人。
满心怒火无处发泄,回到郡君府之后,将野狼精这个罪魁祸首好一番折腾,心中的怒火不仅没有消减,反而愈演愈烈。
“来人,快去看老爷回来没有。”
她就不信了,她堂堂地府郡君,天庭钦封的神仙,还拿一个人间的破罩子没办法。
发泄完之后,担心处在情伤中孙儿会再做傻事,起身去了冯生房间。
看着熟睡之后仍旧难掩心伤的冯生,郡君越发心疼:“好孩子,有舅婆在,你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郡君转身离开后,原本熟睡的冯生突然睁开眼睛,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野狼精真是恨死那群野狐狸了。
野狼精踉跄着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自己房间走去。
等着吧,只要伤一好,他一定要那群野狐狸付出惨重的代价。
嘶,痛死他了。
转角处,没注意和冯生撞了个满怀。
“冯公子,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野狼精对冯生十分没有好感,如果不是这个人类,他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冯生没在意野狼精的不满,笑的像只诱人堕落的恶魔:“野狼将军,你想不想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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