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绝不能让小儿子的悲剧,再大孙子身上重演,就当她老婆子对不住翠娘,若翠娘熬不过今日,她必到地下给翠娘赔罪。
贺老太一咬牙,正准备开口请林齐出去,还好贺木及时回来,了解的事情的原委之后,只说了一句:“名誉固然重要,可性命更重要。”
否则翠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贺老太听罢,没有再说什么。
林齐也知道自己不适合留在这里,可若没有他的灵力护持,翠娘很有可能熬不过去。
思前想后,决定封掉自己的五感六识,做到不听不看不闻,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声嘤啼响起,在楼下等候的众人齐刷刷上楼。
门“嘭”的一声被打开,贺木顾不得看稳婆怀中的孩子,径直来到翠娘床前,看着脸色灰白的翠娘,心下一凉。
“林大夫,我娘子如何?”贺木有些害怕,那灰白之色,只有死人身上才会出现。
林齐收起最后一枚银针,说:“令正元气大伤,我已施法保住她最后一口气,至于何时能醒来,就看她自己了。”
他也没想到,翠娘生产之时,除了身体过度虚弱,力气不够之外,一切都十分顺利,可就在所有人都放心下来时,翠娘突然大出血,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嫣红的鲜血浸透了床单,脸色迅速灰白下去,呼吸微不可闻,如果不是林齐及时封住翠娘几处大穴,吊住她最后一口气,现在就只是一具尸体了。
也就是说,翠娘不知何时才会醒来。
贺木呼吸一窒,心下正悲苦,林齐又道:“只要能醒过来,好生将养着,除了身体弱些,于寿数无碍。只是,以后不适合再孕育子嗣了。”
接下来,林齐开了药方,又留下几颗丹药,嘱咐贺木化水喂服之后,便下楼离开了,在准备离开时,被陈大夫开口叫住。
林齐有些奇怪:“陈大夫,还有何事?”
陈大夫斟酌了片刻,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却原来,粤西城四大家族之一赵家的赵员外有个女儿,乳名阿宝,生的如花似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粤西有名的美人。
转眼十几年过去,阿宝也到了出嫁的年纪,赵员外为了给女儿找个如意郎君,那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可惜阿宝一个都没看上。
前些日子,赵员外更是急的卧病在床,阿宝侍疾辛苦,也一病不起,更是因为服错了药,脸上长了可怕的红斑,怎么也消不下去。
天姿国色的美人丑若无盐,赵员外本想瞒下去,可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
赵员外着急上火,眼看女儿就快不行了,也不知是谁出了个昏招,说是给阿宝小姐招赘一个夫婿冲喜,可以解了阿宝小姐的怪症。
赵员外也是急昏了头,也没辩真假就听信了建议,利用绣球招亲的方式挑选夫婿。
说来也奇怪,自从绣球被人接下后,阿宝小姐竟奇迹般的醒了过来,脸上可怕的红斑也消退了不少,可看到新郎后,赵员外却想悔婚。
接绣球之人是个孙姓书生,名子楚,家中一贫如洗,只有一个年迈的老母亲,赵员外怕女儿嫁给他会受委屈,说什么也不想履行婚约。
阿宝小姐之后,当即吐血昏倒,再也没有醒来过。
陈大夫捋了捋山羊胡,惭愧道:“老夫才疏学浅,无力解此疑难杂症,还请林大夫妙手仁心,救一救赵小姐。”
林齐沉吟了片刻,细细询问了一番阿宝小姐的病症,在得知暂无性命之忧后,承诺会上门问诊,只是暂时没空,需的等待两日。
不过在之前,还是把地址给了陈大夫,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到贺宅去找他。
贺宅在城郊,距离贺家客栈大概三里地,步行最快也要一刻钟。
自从进了贺家客栈之后,林齐便预感到会耽搁不少时间,便让燕赤霞带着宁采臣和聂小蝶二人先行离开。
从贺家客栈出来,已经临近黄昏,林齐迎着金灿灿的夕阳,看着躺在地上呼吸急促的怪鸟,沉默了一会儿,目不斜视的路过,心里还不忘吐槽,这锋利如刀的羽翼,这尖锐如钩的爪子,这半人高的身子,要扮演一只人畜无害的飞鸟,也不知道扮的像一点。
林齐的铁石心肠,让躺在地上装死的怪鸟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风中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嚣张的嘲笑声……
走到河边,林齐想着好久没吃鱼了,有点嘴馋,打算逮几条回去打打牙祭,然而还没等他动手,那河就很知道他心思一样,驱赶着几条肥硕的大草鱼来到岸边,最大的一条正不停的翻白肚,好像在炫耀自己硕大的鱼身一样,一副“快来吃我吧”的模样。
双眼死死盯着大肥鱼的林齐:“……”
小样,别以为换了一副马甲他就认不出来了。
林齐有些无语,这妖怪到底是什么毛病,路上没赖上他,跑到水里接着赖。
定定的看了一会儿之后,林齐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大肥鱼,走到另外一边,往河中扔下饵料。
“鱼儿鱼儿快上钩吧。”林齐嘟囔着,没住注意到在他离开后,原本装死的大鱼彻底僵死了。
被避如蛇蝎的大肥鱼:“……”
小宝贝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大肥鱼简直欲哭无泪,他以前明明就是这样被自家亲亲道侣捡回去的,怎么这次不行了。
“哈哈哈哈哈……”看到这一幕,隐身在树梢上的黑山老妖笑的一脸张狂,“老东西,你也有今天。”
“看来在你心肝宝贝儿心里,你也不是那么重要。”黑山老妖毫不留情的讽刺道:“要不要我去跟他说说,你把重新介绍给他?”
一股青烟从僵死的肥鱼身上飘出来,肥鱼立马咸鱼翻身,逃命似的游进河水深处。
“黑山,你别得意,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羡慕嫉妒恨!”青烟落在地上,化作一个玄衣男子。
玄衣男子很高,目测一百九十公分以上,身材挺拔,五官硬朗,配上浅棕色的卷曲长发,刚好柔和了或许生硬的气质,显得温和了许多。
不过,一旦对上黑山老妖,那份柔和就变成了十足的冷硬。
敢嘲笑他,你完蛋了!
“我?会羡慕嫉妒恨你?”黑山老妖指着自己的鼻尖,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老东西,你以为谁都是你,被爱情迷的找不着北?”
黑山老妖捋了下飘在耳迹的长发,嬉笑道:“我生平最讨厌麻烦,爱情这种东西要命又麻烦,我可不想沾。与其指望我对你羡慕嫉妒恨,还不如指望我明天就有个儿子。”
玄衣男子:“……”
该死的黑山老妖,敢这么嫌弃爱情。我诅咒你,总有一天比我陷的还深!
黑山老妖对此毫不知情,笑着招手:“你继续在这儿黏着你的心肝宝贝儿吧,我就不陪着肉麻了,再见。”
说完便消失不见。
算你走的快!
玄衣男子愤愤的想道,转身继续盯着自家亲亲道侣,看到林齐正在干的事情后,有些自闭了。
他家亲亲道侣,正和一个水鬼相谈甚欢!
玄衣男子觉得胸口疼。
撒下鱼饵后,林齐便从背包中取出一瓶玉琼仙酿,倒了一杯撒入河中。
“河中的溺死鬼,请来喝酒吧!”这是林齐来到这个世界后才形成的习惯,遇山敬山,遇水敬水,遇神敬神。
仙酿入河的一刹那,惊醒了河中一只溺死鬼。
溺死鬼姓王,无字,家中排行第六,自称王六郎。
王六郎天资聪慧,有赤子之心,早早考取了举人,本该前途似锦,只因喜好杯中之物,喝多后失足落水,成了这河中溺死鬼。
六郎好酒,早已刻入骨髓,即使因此成了溺死鬼,对那琼浆玉液仍旧念念不忘。
不过,他也不是谁的酒都喝。
前一个,还是个姓许的渔夫,夜夜向河中敬酒,如此往复数月,才得了他的认可。
不过他也不会白喝人家的酒,每次喝完之后,他都会将鱼饵赶入渔夫网中,算作饮酒的谢礼。
渔夫打的鱼也因此比别人更多更大。
这次仙酿入河,立马勾起了六郎的酒瘾,六郎有心拒绝,可那仙酿实在太香了,六郎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被引了出来。
有如此仙酿,哪怕再死一次,也值了。
趁着玄衣男子和黑山老妖说话的空挡,六郎已经和林齐互换姓名,称兄道弟了。
一番宴饮之后,林齐准备回去,可喝的尽兴,忘了抓鱼,手中空空如也,鱼饵一条也没上钩。
“这有何难?”六郎呵呵一笑,转身跳入河中,不一会儿,一群又肥又大的鱼儿出现在林齐面前,“林兄,大鱼已至,还不快抓!”
林齐也不贪多,挑了两条之后,将剩下的鱼儿赶回河中:“王兄,两条足矣。”
六郎听罢,撤了法术。
回去的路上,林齐一直觉得背后有人,可转头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神经错乱,感觉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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