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恶人自有天收,那真是老百姓最朴素的愿望。
梅聪尔被大黄撵出去时,说了一句经典台词:你们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待到尘嚣落定,木槿和阿宝默默收拾着被搅得一团乱的家。赵秀兰起身去做饭,盛惠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想着:果然还是那个破烂的家啊!
饭菜端到桌上,因许久未见盛惠,赵秀兰和阿宝还有些拘谨,木槿则该吃吃该喝喝,啥事都不往心里搁。
“娘,你怎么能和离呢?”盛惠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这样让人怎么看我?”
赵秀兰迷茫的抬起头,“为啥不能和离?”
盛惠道:“女人从一而终,三从四德,就算我爹他好赌打人,那他也是我爹啊,家里以前虽然日子苦一点,好歹一家人还齐齐整整的,现在怎么日子宽裕了反而要把我爹赶出去呢?”
赵秀兰道:“以前的苦日子过够了,我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了,木槿和阿宝都不想。”
盛惠看了一眼弟弟妹妹,用长姐的口气道:“你们也是,娘糊涂了,你们应该劝劝啊,尤其是你木槿,名字哪有自己取的,你还跟娘姓赵,你骨子里流的可是梅家的血啊!”
木槿放下碗筷,“你骨子里流的也是梅家的血,为什么改姓盛啊,你跟盛家有关系吗?”
盛惠一时语噎,随即梗着脖子道:“我在说你的事,听说你忽然就好了,还能赚钱养家,可见都是梅家祖宗保佑的,你要是心里还有一点孝,就立刻把爹接回来好好供养,让他颐养天年。”
木槿哈哈一笑道:“姐姐真是会做好人,你也知道现在是我赚钱养家,姐姐要想做那孝顺之人,不如姐姐带着你爹回梅家村去,毕竟那才是老梅家的根啊,做人不能忘祖,姐姐说是不是啊?”
盛惠一向不把这个傻妹妹放在眼里,又在侯府养成了骄纵的性子,一听木槿这样言语,立刻拍桌道:“你敢这样跟我说话,我可是你姐姐!”
木槿收拾了碗筷,也不管盛惠吃饱了没有,“姐姐又如何,自从你跟人私奔出走,与这个家断绝了往来,你心里就该明白,这个家没有你指手画脚的份了。”
盛惠见她这番态度,立刻转向赵秀兰道:“娘,你看她,我是为她好,她竟然这样说话,既然这个家容不下我,那我走好了。”
赵秀兰见她作势要走,忙拉住她道:“你怀着身孕,一个人往哪里走?”
盛惠顺势坐下,对默不作声的阿宝道:“你现在上了学堂,就不要学你二姐,无情无义的丫头,鬼迷了心!”
阿宝不搭腔,抬伙收拾了,便向赵秀兰道:“娘,我回学堂,同二姐一道走了。”
家中这些烦心事,木槿根本没往心里去,谁家里没本难念的经啊,做好自己的事才最重要。话说金春正畅销,青玉膏的名气也在青州打响了,到了夏至,粉墨也登场了,手头上的事情都忙不完,小钱钱赚起来不开心吗?
系统:你打算怎么办?
木槿:现在还有比赚小钱钱开心的事情吗?
系统不得不提醒:盛惠可是原女主,气运加身,原本离她远一些,还能离危险远一点,现在她回来了,恐怕未来的日子不好过了。
木槿:这我自然知道,只是她现在身怀有孕,又遭劫难,我们作为家人,是她唯一的后盾,哪怕知道未来可能有波折,也不能在这时背离了她!
系统发自肺腑:像你这样的盛世白莲花,是活不过三集的!
木槿:笔给你,保我接下来一帆风顺。
系统:……臣妾做不到……
夏日酷热,盛惠的身子愈加不爽利,也愈加的难伺候。不过赵秀兰任劳任怨惯了,又是伺候自家女儿,更是不能再尽心了。
徐嬷嬷也时常来看望,每次必问上一句:娘子考虑好了吗?
木槿忙着赚小钱钱,也不想往盛惠面前凑,惹她的牢骚不断。
阿宝在学堂,最是清净,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问窗外事。
“我的命怎么这样苦,我应该在侯府的大院里,仆从成群,山珍海味,荣华富贵的享用着,怎么跑到这穷乡僻壤来受罪,我的儿啊,你可是侯府的长子啊,前途不可限量啊,为娘还指望着你啊?”
木槿披着月色到家,一进门就听到盛惠在抱怨,将满面愁容的赵秀兰拉过来安慰了一番,又劝了两句:“姐姐可歇歇吧,天不早了。”
盛惠一下子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她推开门道:“木槿,你帮帮我,你去京城找侯爷,快叫他派人来救我,徐嬷嬷那恶奴定是受了夫人的指使,想要我们娘俩的命啊!”
木槿劝道:“姐姐不要急,我已经托人去京城问了,若有信来定当告诉你,你安心歇吧。”
盛惠来了劲头,“托了何人?可靠吗?何时动身的?何时能有信来?”
木槿为她安心,一五一十道:“原青州府台汤成大人,前些日子赴京上任,我去信一封请他代为了解详情,若是侯府有意,知道姐姐下落,定会派人来接。若是侯府不愿,姐姐也就放下执念吧。”
盛惠自动忽略了最后一句,欣喜若狂道:“你竟然与青州府台相识,有他上门,侯爷自然会派人来接我,到时我带着你们一起入京,让你们瞧瞧侯府过得是什么好日子……”
过了些日子,汤成来信,信中将宣平候府的事情交待了清楚,也点明了宣平候并无意愿将盛惠接回京城。
木槿将信读给盛惠听,盛惠气急了,不顾七个月的身孕,爬起来将信一把抢过撕了去,“不会的,侯爷不会这样对我的,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盛惠哀痛之极,眼底都红了。
看她如此,木槿也沉默了。
木槿:可怜可叹……
系统:人活一世,谁又不可怜呢?
木槿叹了一口气:靠山山倒,靠水水流,能靠得住只有自己而已啊!
系统:小小年纪,老气横秋!
木槿:不知道为了什么,内心一阵沧桑,还是去数小钱钱吧,能让我快乐!
又过了些日子,青青亲自来约,让木槿去青州府参加两人创办的青木阁开张。这是木槿在这个时代的第一间属于自己的店铺,自然重视急了。
开张那天,门庭若市,汤成、江知青、吴德本等人都送来了贺礼,胡当归、江碧瑶和陈韵儿也亲自登门祝贺。鞭炮声、锣鼓声和人声交织,比过年还要热闹。
吴安舟也来了,抱着一盆即将凋谢的花。
胡当归与汤青青相视一眼,故意打趣道:“安舟,你这礼未免有些寒酸了!”
吴安舟道:“朝开暮落复朝开,何曾一日不芳来!小小薄礼见笑了!”
这花胡当归和汤青青认得,木槿自然也认得,木槿花朝开暮落,循环往复,总是迎着第一缕阳光再次绽放,在临近傍晚时凋落。
小小的插曲一闪而过,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打破了当时的气氛,众人一拥而入,围在店铺门口捂着耳朵看门前的热闹。
木槿与吴安舟正巧挤在一块。
木槿小声道:“谢谢!”
过了一会,一个熟悉的声音浅浅落入耳边,“不用谢!”
青木阁开业几日,生意火爆,店中银钱流水不断,让木槿着实过上了几日数钱到手软的日子。
这次她是独自一人来到青州,盛惠即将临盆,赵秀兰要留下照顾,阿宝也在学堂。她原本打算着,这边青木阁正常运转后就早早归家。只是她心里还挂记着一件事,得等尘埃落定了才放心离去。
闲来有空,木槿与汤青青去茶楼闲谈。凭栏而眺,街上有不少衣冠楚楚的学子往来笑谈。
“乡试快了吧!”木槿随口一问。
汤青青答道:“嗯,十八那日开考,连考三日。”
木槿又道:“也就这两日了。”
汤青青笑道:“你在担心安舟吗?”
木槿口是心非道:“担心他做什么?”
汤青青解释道:“父亲告诉我,吴安舟有经世之才,仁和宽厚,若不是那年遭遇变故,三年前就该考中举人,进京赶考了。不过福祸相依,这三年耽误了也未必是坏事,经历了一些事情,也许他更加通透也说不定!”
木槿继续口是心非,“吴安舟若考不上,只能回家种地去了。”
“种地也没有什么不好,我在老家种了两亩地,到了秋季就有收获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吴安舟摇着折扇就过来了。
汤青青道:“乡试在即,你不温书,怎得到处乱走?”
吴安舟自然入坐,“日日读书,临到头来也不用临阵磨枪了!”
汤青青赞叹道:“你是胸有成竹了!”
两人相谈甚欢,木槿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一言不发。
“木槿脸色不太好,这几日累了吗?”吴安舟转头来问。
木槿笑了笑,“多谢关心,无妨的。”
这时,吴用拎着一个食盒走过来,“少爷,做得了。”
吴安舟道:“来得正巧,我请杏花楼的大厨炖的鱼汤,二位姑娘一起尝尝吧!”
翠绿的青瓷小盏,盛着雪白的鱼汤,几块嫩白的豆腐吸饱了汤汁,入口即化,满口香甜。
吴安舟道:“这杏花楼的手艺是没话说,只是与我记忆中的鱼汤总是不甚相似。”
汤青青问:“有什么讲究吗?”
吴安舟思索道:“我记忆中的鱼汤好像没有这么精致,粗瓷的大碗,细碎的鱼肉带着刺,豆腐香得舌头都化了,配着大米真是人间一绝。”
汤青青道:“那倒是有趣,不知是出自那位大师之手?”
吴安舟苦笑一声道:“说来惭愧,我竟忘了是在哪里尝过,只是一直念念不忘!”
吴用低着头,不啃声。
木槿也低着头,不言语。
系统:原来你的厨艺比杏花楼的大厨还高超,要不要考虑再开家酒楼啊?
木槿笑骂道:你干一天活,吃什么都香的道理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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