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双眼睛对视一秒,然后各自移开。
黛苏继续喂饭大业,赵曦两腮鼓鼓,像只严肃咀嚼的小仓鼠。
赵质埋头干饭,只露出圆皮球般的头顶。
大家都噤声做着自己的事,氛围瞬间冰冻。
赵禹重呼风唤雨惯了,突然遭到冷落非常不爽。
他皱眉等了片刻。
按照以往的状况,黛苏会像小鸟一样扑进他的怀里,对他嘘寒问暖。
但赵禹重没等到,黛苏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这女人?
“先生,需要添副碗筷么?”保姆小心翼翼地开口。
赵禹重扫了保姆一眼,冷淡点头。
他走到桌边拉开椅子,黛苏不可避免地看向他。
赵禹重始终眉头紧锁,神色不快。
他的眉弓十分优越,深邃感比起欧美人来也毫不逊色。
因为皱着眉头,漆黑的眉毛往下压迫双眼,让他凌厉的眉眼变得狭长逼仄,狠相毕露。
普通人很容易被他吓到,往往大气都不敢出。
黛苏又一次陷入反思。
赵禹重势如虎狼,把没心和冷酷写在脸上,她到底爱上他什么?
爱他那张冷脸,想时刻体验欠他钱的错觉?那她就该爱上放高利贷的大哥!
爱他在床上龙精虎猛?睡六年了,技术再好也该睡厌烦了!
也许她当初爱的不是赵禹重,爱的是脑子里进的水。
保姆把碗筷放在赵禹重面前。
黛苏这个女主人不说话,餐厅的氛围逐渐走向压抑。
赵禹重随意夹着菜,目光却在审视黛苏。
这女人不对劲。
每天一条的微信突然中断,虽然他从来不回。
上一条还是四天前,他的绯闻流出来,她发来试探的微信。
【老公你到哪儿了?给你分享我们家窗外的景色,也好想看看你窗外的景色哦】
这种旁敲侧击想定位他的心思不言而喻。
赵禹重看得厌烦,自然也不会回复,没想到她突然就不发了。
司机问他回公司还是回别墅的时候,赵禹重突然改变主意,让开回别墅。
从种种迹象来看,她这是找到以退为进的手段了?
赵禹重没了胃口,打算等下回公司。
他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拭。
“爸爸什么时候走?我想边看动画边吃饭。”
小男孩儿不耐烦的声音让赵禹重动作一顿。
赵禹重看向埋头干饭的赵质,又扫过桌上躺着的平板,神色略显古怪。
“爸爸什么时候走?我想跟妈妈聊幼儿园的小朋友。”
小女孩儿委屈巴巴地念叨着。
赵禹重看向赵曦,女儿两腮圆鼓鼓的忙着咀嚼,根本说不了话。
“看着这张冷脸就眼睛痛,我为什么会爱了他六年?”
赵禹重迅速看向黛苏,她的红唇紧闭不可能说话。
幻觉?
不对,刚刚的感觉太过真实。
赵禹重看着母子三人疑思片刻,他身体微微后仰,不动声色地试探。
“公司还有事……”
赵质:耶!
赵曦:耶!
黛苏:耶!
赵禹重:“……”
没有人动嘴,赵禹重却听见三声欢呼。
他非常确定这不是幻觉,也就是说他可能听见了家人的心声?
所以他们迫不及待想让自己走?
赵禹重越发不爽。
这种不爽甚至超过对自己拥有奇特能力的惊讶。
他话锋一转:“在书房处理也可以。”
赵质:哎。
赵曦:啊?
黛苏:烦死了!
赵禹重:“……”
人生的前三十年,没人敢悖逆他赵禹重的话,更不要提嫌弃。
所以这三个人仗着和他的关系,就敢肆无忌惮地挑衅他?
赵禹重黑着脸,突然站起来。
赵曦反应最大,她的嘴里塞了一大口蔬菜包子,睁着大圆眼睛,一动不动。
赵质先是看了赵禹重一眼,然后悄悄望天。
黛苏蹙了下眉,想问他有什么病。
“我去书房,别来打扰我。”
赵禹重脸色阴沉,转身就走。
他刚抬了下腿,就听见——
黛苏:“谁会主动去找他呀,笑死。”
赵质:“爸爸终于走了。”
赵曦:“希望爸爸永远消失!”
赵禹重眯了眯眼睛,回头扫过三张脸,最后停在赵曦的脸上。
赵曦嘴巴外边有半截小包子,心里想着:
“爸爸为什么盯着西西?呜!西西害怕……”
在赵禹重的注视下,赵曦小心翼翼地咬着包子,小松鼠般用牙齿拖进嘴里。
赵禹重:“……”
真是害怕也不耽误她吃饭,也不知道这性格像谁。
赵禹重多看了黛苏一眼,然后上楼去书房。
“老板,已经给天屿那边打过电话,他们说不会再启用周晓黎。”
赵禹重把手机放在桌上,打开免提:“明嘉有一部资源不错的电影,让天屿派个合适的人过来。”
“好的。”
赵禹重挂掉电话,走到落地窗前。
霞光刚刚消失在地平线,别墅里灯火通明。
花园里,黛苏牵着两个小胖子消食。
赵曦走了两米就闹着要抱,黛苏蹲下来,笑着和女儿说话。
因为脸上温柔的情绪,女人的五官越发娇艳。
赵禹重盯着黛苏的笑,半张脸都隐没在阴影中。
他最厌恶心机重且不安分的女人,就像“误闯”他房间的周晓黎。
有些事情明知故犯,就要心甘情愿接受惩罚。
黛苏好不容易哄好赵曦。
小丫头的体重超过20公斤,黛苏只是抱着就很费力,抱着散步就是要她的命。
“妈妈牵好我。”赵曦伸出小肉手。
黛苏轻轻一握,女儿的整只手都被她包裹住。
她站起身,突然背后一寒。
好像有人在盯着她?
黛苏转头,看向别墅二楼的某扇窗户。
那是属于书房的落地窗。
只是书房里没开主灯,在别墅众多的窗户里,显得格外阴暗和突兀。
黛苏看见窗帘上,深棕色的穗子晃了一下,却没有看见任何人影。
难道是错觉?
她暂时压下疑惑,带着龙凤胎消完食回来。
黛苏突然想到夫妻同房的问题。
女人就是这样,别管之前有多爱,一旦变心就不愿意对方靠近自己。
黛苏蹲下来,和龙凤胎商量。
“晚上和妈妈睡好不好?”
前几天,赵曦恨不得粘在黛苏身上,所以主动要求和妈妈一起睡。
黛苏也习惯了两个小孩。
她以为两个小孩会很快答应,谁知他俩反而不吭声。
黛苏:“???”
赵质睁着圆眼睛望天。
赵曦撅着小嘴巴:“不要,爸爸是大灰狼,会吃小孩。”
黛苏:“……”
所以就让妈妈独自面对爸爸是么?
亲生过头了吧?
送两个小孩回房间,黛苏去了主卧,准备独自面对恶龙。
主卧里没有人,黛苏狠狠松了一口气。
她走进浴室洗漱。
最好的情况,赵禹重在书房睡一晚。
或者他过来主卧室,她撒谎大姨妈来了,这几天不方便。
赵禹重走进主卧,浴室里水流哗哗。
她在洗澡?
他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走到床边。
深灰的床榻,雪白的丝被,是两人交集最多的地方。
赵禹重在床边坐下,手指滑过丝绸的表面,就像滑过她的皮肤。
黛苏洗澡出来就看见赵禹重。
她的心咯噔一下,脚也跟着停下来。
赵禹重抬头:“过来。”
黛苏默然不动。
赵禹重的耳边却是——
“我是阿猫阿狗么?”
“喊我过去我就必须得过去?”
片刻后,黛苏抬腿走向赵禹重,她想说大姨妈来了的借口。
赵禹重心中一哂。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女人口是心非?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黛苏。
女人素着一张脸,五官却蘼艳到极致。
湿热的水汽在她脸上蒸出一抹浅红,越发娇艳欲滴。
赵禹重想到无数个晦暗的夜晚,把刚走到面前的女人一把拉到腿上。
黛苏惊讶地张了张嘴,他就低头吻下去。
两个月不得纾解,赵禹重侵略性极强。
黛苏像被哪个亡命之徒吻着,唇齿被撬开,任他攫取。
这个吻猝不及防,一时间把黛苏弄懵了,等她找回理智,赵禹重的耳边就闹起来。
“推开他!快推开他!”
赵禹重果然觉察到一双柔软的手,用力抵在他的胸膛上。
都这时候了,她还有心思玩欲擒故纵?
他的身体向前倾轧,让她推了个寂寞。
“怎么办?”
“不如给他一巴掌打醒他!”
黛苏抬起手,却被赵禹重捉住手腕,动弹不得。
赵禹重使了些技巧,黛苏逐渐头脑昏沉。
她垂死挣扎。
“醒醒啊黛苏,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有了,看我默唱大悲咒自救!”
赵禹重盯着女人惺忪朦胧的眼。
箭在弦上还能让她逃了?
赵禹重找到她情动的关窍,轻车熟路地撩拨。
黛苏因此与我佛无缘,神智彻底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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