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苏起了个大早。
她换上那条长裙,画上精致的空气妆,还把及腰的长发吹得慵懒随意。
黛苏是标准的瓜子脸,小巧玲珑,轻灵如玉。
有别于其她女人的甜美,她的五官是娇,娇滴滴的,妩媚到极致。
她对着全身镜看了又看。
好像和六年前没什么不同,只是身材到底变了,裙子的某些地方很紧。
黛苏翻出防晒外套穿上,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提着包包走到楼下。
别墅门口停着一辆黑色保姆车,车后座放着两张儿童安全座椅,龙凤胎就坐在上面。
两个小孩上的是私人幼儿园,没有寒暑假的那种。
赵曦被绑在安全座椅上,像颗被椅子绑架的汤圆儿,见到黛苏的瞬间,她伸出手脚喊:“妈妈,啾咪!”
黛苏笑着走过去,亲了赵曦一口。
赵质坐在里面,黛苏亲不到脸,于是亲亲他的小胖手。
赵曦兴奋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坐在副驾驶的保姆提醒说:“太太,该出发去幼儿园了。”
黛苏只好摸摸儿女的脑袋瓜,轻轻把车门关好。
保姆车缓缓驶向别墅外。
赵曦伸长脖子,透过玻璃窗去看黛苏。
小孩看见黛苏的白色长裙时,忽然说:“妈妈好漂亮,漂亮得不像妈妈了。”
赵质无奈地被绑在椅子上,耷拉着小胖腿问:“那像什么?”
赵曦的圆眼睛忽闪忽闪,回答:“像大姐姐。”
太和寺是本地最大的寺庙,根据小说设定,白修竹早逝母亲的牌位就供奉在这里。
非忌日的时候,白修竹也会来太和寺散心。
女主陈娆来给奶奶祈福,因为活动要从上午持续到下午,所以她才会在午休时遇到白修竹。
到达太和寺后,黛苏特意让安保人员请来一位小师父。
小师父叫灵慧,小说里就是他接待的陈娆。
安保人员把灵慧带到偏僻处,展示了一下陈娆的照片,花钱让灵慧绊住陈娆。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让佛开眼,更何况是庙里的小和尚。
而且对方的要求很简单,只是不让照片里的人靠近客房。
灵慧拿出手机,安保人员扫码付了2000块。
这还只是首付,尾款8000会在事成之后打给灵慧。
“随便让她去哪里都可以么?”灵慧问。
安保人员点点头:“记住,千万不能让她靠近客房。一根头发丝都不能靠近那边!”
“我办事你放心,保证不会出差错。”灵慧很自信地笑了笑。
安保人员又叮嘱他:“这件事记得保密。”
灵慧点头说:“当然,我比你懂什么是长久生意,不会砸自己的招牌。”
黛苏坐在车里,静静看着白修竹进入太和寺。
没一会儿,一个女人路过停车场。
她的衣着简单,带着口罩,在看见白修竹的车时停顿几秒。
黛苏的目光一直锁定这个女人。
这女人路过黛苏的车时,也盯着车身和车牌看了两下。
当女人面向车窗玻璃,黛苏认出了她的眼睛,本书的女主角陈娆。
陈娆见车里只坐了一个女人,微微笑了笑。
女人坐在车后座,显然是在等司机回来开车,所以陈娆没在意,转身走向太和寺的大门。
灵慧坐在寺庙门口,见到戴口罩的女人瞬间警觉。
他刚想让对方把口罩摘了,谁知陈娆主动摘下口罩。
陈娆长相甜美,是非常清纯的初恋脸。
灵慧早就看过照片,所以不觉得惊讶。
陈娆笑着说:“小师父,今天来庙里的游客很多么?我看门口停了好多车,其中一辆看牌子好贵。”
灵慧是个人精,自然听出陈娆的言外之意。
他老神在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说话。
陈娆拿出手机问:“香火钱是交给小师父你么?”
灵慧把两只眼睛都睁开,拿出手机点点头。
太和寺对普通游客没有香火钱这一说法,但是说有也可以有,说没有也可以说没有,反正就是灵活地有没有。
当然,钱给谁也是灵活的。
灵慧心里一哂,既然大家都这么含蓄,那就别怪他两头通吃了。
他看着陈娆打来的1000块,笑着说:“我们后山的风景不一般,午休的时候去逛逛凉亭,看看山泉会很不错。”
陈娆点头道谢,进到里面祈福去了。
黛苏一直坐在车里,悠闲地玩着手机。
直到时间差不多了,她才慢悠悠地往寺庙里面走。
灵慧还坐在门口,看见又一个女人进来,起先也没在意。
黛苏走到他面前,扶了下墨镜说:“小师父,客房在哪里?”
灵慧一听就懂了,领着黛苏去了客房的院子。
他故意把黛苏领到“忘尘”的客房门前,低声叮嘱她:“隔壁客人喜欢安静,你不要打扰到别人。”
黛苏轻轻笑了,声音却十分平静:“谢谢你的提醒,小师父。”
白修竹在客房里喝茶,忽然听见吱呀一声。
隔壁的门被轻轻推开,又被人轻轻关上。
他原本没在意,只是隔壁突然响起长长的一声叹息。
白修竹的动作因此顿了顿。
太和寺是典型的中式建筑,房间不仅挨得很紧密,隔音效果也差。
他甚至能听见隔壁屋里,有人跪到蒲团上的窸窣声。
紧接着,白修竹听见女人低沉平淡的声音。
“菩萨,您说家到底是什么?”
白修竹看向自己房间内,供奉的那尊观世音塑像。
每间客房都放有泥塑的菩萨或者挂画。
她应该是在对着这些东西说话。
“从前,我以为会遇到一个优秀,有担当,和我两情相悦的男人。我们一起组建幸福的家庭,有活泼可爱的孩子能够幸福成长。”
女人的声音有了情绪。
“我遇到一个看似冷漠的男人,我以为他只是面冷心善。但我好像错了,错得彻底。”
“我想捂热他的心,我为此努力了六年。可就在前天,他提出和我离婚。”
隔壁的女人停下来,没再说话。
渐渐的,那种极力隐忍又无法控制的小声啜泣传过来。
“我爱他爱了六年,为他忽略两个孩子,忍受他在外面绯闻不断,最终只能得来一句离婚。”
女人的情绪似乎彻底失控,但她的声音依旧细小。
“菩萨,我只是想要一个普通幸福的家庭,这难道是什么奢求么?”
面对女人卑微的问题,泥偶画像自然不会回答。
“今日我总算明白一个道理,幸福的家庭对我来说只是奢望。而他……”
“既然他执意要离婚,我也甘愿成全他,和他的……和他的新欢。”
白修竹听着女人痛苦的声音,忽然想起他早逝的母亲。
她们的遭遇何其相似。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隔壁的女人似乎拜了三拜。
“菩萨,我愿与他从此做个陌路人,此生恩义情恨一笔勾销,永无牵连。”
白修竹安静听着,女人说完站起来,轻轻走了两步。
忽然噼啪一声,好像是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女人痛苦地小声叫了一下。
白修竹放下茶杯,犹豫之后走到门口。
开门的瞬间,隔壁的房门也被打开。
女人左手抬着右手,手掌似乎被划伤了,还有血迹。
白修竹去看对方的脸。
女人有着一张清新艳丽的脸庞。
此时,她的桃花眼下挂了一颗泪珠。
白修竹十分诧异,竟然是之前在捐书会撞见的女人。
尽管她已经极力隐忍,泪珠却不受控制,断线珠子般,一颗接一颗的滚落。
那双楚楚动人的桃花眼更加明亮,也更加我见犹怜。
黛苏的演技一流,哭出琼瑶感很简单。
她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仓皇要逃,像是不愿被人看见伤口的小鹿。
白修竹皱眉,脱口而出:“我带你去医院。”
黛苏怔怔片刻,疑惑地问:“我认识你么?”
白修竹扫过她手上的伤口,淡淡开口:“我认识你,你掉的口红不想拿回去了么?”
黛苏睁大泪水洗过的眼睛:“???”
坐上白修竹的车,黛苏被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她不仅成功让他陪护好几个小时,还让白修竹主动要她的联系方式,说是下次还她口红。
口红是黛苏扔下的直钩,只有鱼自愿死死咬住鱼钩,才能被她钓上来。
这才是钓鱼的乐趣。
到家之后,黛苏看着被纱布包裹的手。
她的伤没这么夸张,只要消消毒,贴几张创可贴就行。
黛苏回到别墅,脱了外套躺在床上。
她拿出手机,对准自己的脸。
屏幕里,女人的笑容娇艳得意。
原来扫码就能解锁剧情,充值就能体验女主角的感觉。
没关系,她可有的是钱。
赵禹重坐在办公室里,周身气压略低。
这女人真是沉得住气,还没给他打电话。
石岩拿着文件和离婚协议进来,说:“老板,这是新的项目书,这两份是您的离婚协议。”
赵禹重拿过文件刷刷签了,然后盯着那份协议说:“你把协议送到太太手里。”
石岩一时间说不出来话,赵禹重却能听见助理的心声——
“卧槽,老板来真的?”
赵禹重皱眉,不悦地开口:“我想离婚,很难以理解吗?”
石岩的心咯噔一下。
他硬着头皮回答:“您这么爱太太,为什么要和她离婚?”
赵禹重盯着石岩:“我怎么就爱她了?”
石岩被看得背上冷汗直流。
停顿片刻,他才说:“当初太太产期将近,您为了提前赶回来,还出了严重的车祸。怕太太担心,您也没跟太太说过,任由她误会您到现在。”
赵禹重扫过石岩的脸:“这就是你说的很爱?”
石岩心里想着——
“反正话都说到这儿了,索性直接说完吧。”
赵禹重身体微微后仰。
石岩:“您最厌恶别人打探您的行踪,但太太想联系我们就联系我们,告诉她真话您也无所谓。老板,您真的没发现您很爱太太吗?”
赵禹重听了,掐着眉心没说话。
石岩觉得话到这里就行了,再说就是越界,他可不想丢工作。
他拿着离婚协议书说:“我现在就给太太送过去。”
石岩转身往外走。
快到门口的时候,赵禹重忽然出声:“协议书留下,我自己给她。”
赵禹重愿意给黛苏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只要她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他们的家庭也可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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