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卿原本还想跟她的符咒苍蝇宝宝好好地在玉露轩探寻一番,待寻到什么大妖物也可以跟掌门师姐讨个赏。
可谁知,刚一出门,两只符咒苍蝇就跟疯了似的在回廊里乱飞乱窜,颜如卿只好追着两只符咒苍蝇在玉露轩上上下下乱窜,幸好这玉露轩够大,没撞着什么不该撞的人。
待一炷香后,众人先后回到原来的雅间。
只见宋修离莫迟君远远地坐在窗下的茶几旁喝着闷茶,耳朵有些晕红。
颜如卿见宋修远离众人坐在墙边,于是走过去招呼:“师兄怎的一个人在这儿喝闷茶,呀~师兄的嘴唇怎么破了,可是方才出去的时候遇到什么东西了?”
宋修放下茶杯,表现地相当淡然,回道:“谢谢师妹关心,我没事,许是方才喝茶,茶水烫着了。”
“噢~那你当心着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什么乱七八糟的鬼给啃了呢,有些鬼啊,专挑貌美俊秀的男子下手。”颜如卿认真地说道。
宋修抬眼给莫迟君送去一记眼刀,乱七八糟的鬼,就在眼前!!
莫迟君笑眼眯眯,似乎接到的不是宋修的一记眼刀,而是一双含情脉脉眼。
随后,莫迟君对顾长璃问道:“可有发现?”
顾长璃点了点头:“这楼中的小倌、艺妓,多数都不是人,或者说,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那是什么?”颜如卿惊问道,“一出门,我的符咒苍蝇就跟疯了似的!既然他们已经不是人了,那为什么我的符咒苍蝇却指不出一只鬼呢?不应该啊!”
“不是人,但也不是真正的鬼,只是“鬼傀”而已。”顾长璃对颜如卿说道。
颜如卿睁大眼睛:“难怪!可是,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鬼傀?这不是闲云鹤的地盘吗,难道他不知道?”
莫迟君一手把玩着茶杯,一边说道:“这里可是除了城主府之外,最显眼最奢靡的销金窟,花魁庭月仙子更是名扬各界,如此之地,闲云鹤不可能不知情。”
莫迟君和顾长璃对视一眼,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那万一这些鬼傀出去为祸百姓怎么办?闲云鹤就不怕这些鬼傀把闲城变成人间地狱吗?”颜如卿甚是不解。
鬼傀这个东西,她只是在凌虚门藏书阁中见过一点描述——鬼傀现,白骨累,恶鬼出,天地变。
鬼傀的背后,定会有大恶鬼!
这东西已经消失有几百年时间了,怎么会在这里死灰复燃,而且数量还这么庞大!
这背后到底藏着一只怎样的大恶鬼?!
“暂时还不知闲云鹤打的是什么算盘,”顾长璃说道,“至于玉露轩里的鬼傀,数量之多,有些已经完全变成鬼傀,有些还在傀变的过程当中,持续时间之长,已非一两日,若猜得不错,这些鬼傀的出现,至少有两三年的时间了。”
宋修收起如意扇,说道:“是有人刻意养着这群鬼傀。”
“闲云鹤?”颜如卿顺口问道。
宋修摇摇头道:“不可能,在眼皮子底下养这么大一群祸患,不划算。”
“那会是谁?”颜如卿脑子有点不够用。
莫迟君看了一眼宋修,满是赞同的神情,接话道:“自然是后面的那只大恶鬼,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在闲云鹤的地盘上养鬼傀,这只恶鬼和闲云鹤的关系定不简单。”
凤至隐着身子坐在顾长璃边上,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交谈,听到有理处,时不时点一下头,说一句“还不算笨”,等到顾长璃说话了,就像个痴情小迷弟一样,认认真真地听她讲完每一个字,然后在心里点一个大大的赞。
“啊,对了!”颜如卿一惊一乍叫道,“刚才在上三楼的楼梯口,好像听到有两个人在说什么十五庭月仙舞玉兔宫……什么意思啊?”
顾长璃眼睛一亮,对颜如卿确认道:“听的可曾明白?”
颜如卿非常确定地点点头。
“十五庭月仙舞玉兔宫……”宋修重复了一遍刚才颜如卿的话,“玉兔宫,应该就是玉露轩的第三层,庭月仙子要在第三层仙舞。”
莫迟君赞同,点了点头。
“十五代表什么?”宋修抬眼问莫迟君。
隐身的凤至对宋修摇了摇头,这傻愣子脑子也只比颜如卿好一点而已,估计这脑袋瓜子里都被玉器灵石金银珠宝塞满了。
莫迟君乐地接过话:“既要仙舞,定会定个时间,庭月仙子可是连闲城城主闲云鹤都要屈尊一见的绝色佳人,不是随随便便什么时候都能看上一眼的。所以,此处的十五,当是十五月圆日。”
顾长璃赞同,说道:“而且,定是在十五月圆夜,月圆之日,阴气最重,正是玉露轩鬼气最盛之时。”
宋修终于反应过来:“掌门……是怀疑,庭月仙子便是鬼傀们背后的那只大恶鬼?”
“八九不离十,”顾长璃说道,“等到明晚,一切便可见分晓!”
众人这才想起来,今日已是十四,明日便是十五月圆夜了!
这些天的奔波,总算有了一点眉目,众人心里也算有了点慰籍。
今天也只能先到这儿了,一切等明天晚上自会见分晓,所以,顾长璃让颜如卿去里间叫醒凤至,换个清净的地方歇脚。
凤至急忙回房躺好,这时候可不能穿帮了。
正当大家要出门之际,宋修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看着莫迟君说道:“你还没说,这玉露轩里的玉露酿到底有什么问题呢?”
“呵~~无非就是一种灵魂麻醉作用,单独的玉露酿没问题,但和着这满屋子的鬼傀鬼气,就是妥妥的灵魂麻药,这样在抽取精气时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就算是精怪修士,修为不到一定程度,也未必能察觉。”莫迟君耐心讲解道。
宋修认认真真地听着:“原来如此……难怪……欸~~~什么叫修为不到一定程度?你损我是不是?”
“阿修想多了,我怎么会损你呢,我夸赞你还来不及呢。”莫迟君一脸真诚地说道。
宋修咬牙切齿:“我信你个鬼!”
最后众人还是回到了凌虚馆舍,先前馆舍已经收拾过,住客栈到底没有在自己地盘方便自在。
可让顾长璃没想到的是,醉酒醒来后的凤至就像换了副性子,傻依旧是挺傻的,但不迟钝了,从某些方面来说,还更加殷勤机灵了,让顾长璃最受不了的一点是,这殷勤的傻大个也太黏人了!!
从醒来到回到馆舍,一路上凤至都挨着顾长璃坐着,还时不时掏出海棠丝帕给顾长璃擦汗,然后一脸乖顺地让顾长璃发不起脾气。
回到馆舍后,又马不停蹄地去厨房烧水,泡茶,当然只有顾长璃一人份的,看得莫迟君、宋修和颜如卿一愣一愣的——我们的呢?难道我们就不是你的长辈了吗?
凤至端着刚烧好的茶水一阵风似的从他们身旁飘过,头也不带回的。
顾长璃回到房间刚准备脱下外袍休息,便听见凤至在门外叫唤。
顾长璃轻叹一口气,说了声“进来”。
“师尊,我给您煮了茶,忙活了一天,喝口茶歇息歇息。”凤至叫师尊叫的那一个顺口。
顾长璃一个头两个大,什么师尊徒弟,只不过是在城主府随口之言而已,这傻子还当真了!
“你不必叫我师尊,我也从未收你为徒,在城主府只是为了应付闲云鹤,这方面,没想到你还挺机灵。只是,戏已结束,但你仍可作为凌虚门外门弟子。”顾长璃纠正他。
凤至有些不甘心,抿了抿唇,想要开口再争辩一下,可看到顾长璃的眼神,刚要说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是……”凤至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后给顾长璃倒上刚烧好的茶,“仙女姐姐,喝茶。”
顾长璃差点听背过去,这傻子的脑回路……怎么就转不过来呢!!
“这个也不准叫!”顾长璃看着凤至说道,“之前也对你说过,无论私下还是人前,称我掌门即可。”
凤至在心里摇了摇头,长这么好看却是个驴脾气,对小傻子都不宽容一二,既是小傻子,那自然得够傻才行,凤至在心里盘算着。
“是,掌门姐姐。”凤至乖顺应道。
顾长璃差点一口茶喷出来,挥挥手道:“……你下去吧。”
再呆下去,顾长璃怕是要气背过去,果然,跟傻子沟通真是太费劲了!
凤至犹豫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转身出门之际,又回过身来,兴奋地问顾长璃:“掌门姐姐,晚饭有什么想吃的菜,凤至现在就去准备。”
顾长璃叹了口气,强装镇定道:“我无需进食,不必麻烦。”
凤至略感失望地退出了房门。
顾长璃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是个什么活宝,性子怎么说变就变,现在这个情况,让顾长璃有点招架不住,总不能每次见到凤至,都刻意避开或冷冷拒绝吧……这样子也会很奇怪,而且颜如卿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到时候要再怎么解释都会显得很尴尬……
顾长璃脱下重重的外袍,身子瞬间轻松不少,往床上躺成一个大八字,现在这个时候真的什么都不愿去想。
凤至的变化是顾长璃没料到的,原以为他神识有缺,这样呆呆傻傻反倒没那么多麻烦事,可谁曾想,大醉一场醒来后的凤至,居然不呆木了?!
这又是个什么设定?难道玉露轩的玉露酿对凤至还有这样神奇的功效?
顾长璃闭上眼睛,再脑中呼叫系统:“系统,出来,问你个事儿。”
一刻钟……
两刻钟……
顾长璃:“……”
不会又休眠了吧?顾长璃无力望天……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叮咚!叫我什么事?”许久过后,脑中终于想起系统的声音。
长久的安静后忽然一声响在脑中炸开,顾长璃差点以为脑袋要炸了!
顾长璃:“你要不要这么一惊一乍地出来吓人啊?!问你啊,凤至他怎么回事?”
系统不明所以:“嗯?凤至他怎么了?”
“我问你啊,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顾长璃气呼呼道。
系统:“……系统显示一切正常,没发生什么情况啊。”
顾长璃不信:“你确定?!”
“确定啊!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下了。”系统是说走就真的走了。
留顾长璃一个人在床上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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