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娘的屁,我可没听阿姊说过她还有个良人。”
整个无央国就只有一家姓谢的,谢家现在唯一的,也是有史以来最出名的家主现在还呆在她的茶馆。
谢安本是谁?没听过。
况且,离温第一次在茶馆见他的时候,这骨鞭上可还没有这个玉佩。
“我就叫做谢安本,我是上一代谢家家主,也是钟满的良人。”
他拿起骨鞭,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轻微的摇晃了起来。
“这玉佩,便是最有说服力的证据。”
谢安本说完神色便黯然了下来:“我们二人早已私定终身,情深她不愿意见我,是因为她还在记恨着我。不过我这次来,是来找她当面道别的。”
“那你回吧。”离温胳膊交叉抱胸,“钟满已经死了。”
“死了?”谢安本瞪大了双眼,“被谁杀死的?找到凶手了吗?”
离温心里冷笑,好一个所谓情深?听到爱人死了第一反应不是怀疑真实性,而是询问凶手。
这演技真是比谢轻还拙劣。
不过他想骗,那便先顺着他的意,保不准还能套出点话。
离温做样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
“凶手还没有找到,不过阿姊给我留了线索,我也查到了应该是和摆渡……”离温说了一半便恰到好处地止住了,然后装作一不小心说漏嘴的样子,眼神小心翼翼地瞟着谢安本。
看到对方似乎并未发现一样又放松地呼了口气。
这点小动作没有逃过谢安本的眼睛,他压下心中的。
救世主又怎么样,小姑娘就是小姑娘,怎么可能斗得过他?
谢安本走到离温的身边,想要抱住她,却被离温疏离的躲了过去。
“我不相信你,虽然你拿着玉佩,但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见离温还在防备他,谢安本最后一丝疑虑也打消了,他解下骨鞭上的玉佩。
“两枚玉佩是用双生石打造的,双生石由天地源力孕育,只有无尽之域才有。当两枚玉佩再次合在一次,只有玉佩的两个主人合力才能将它再次分开。”
谢安本将玉佩递给离温。
“你现在便可一试。”
离温将信将疑的接过,然后掏出怀里的另一半玉佩。两只玉佩仿佛受到召唤般向彼此靠近,离温感觉他们在互相吸引。
缺口相合,两块玉佩合二为一,离温用全部力气去掰,也没有掰开。
她将玉佩收了起来。
“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抢的。”
谢安本看着离温收起玉佩内心毫无波澜。
一块玉佩罢了。
“我没有必要骗你。我认识陈老太太,也知道满安剑是李富铸造的。但我还是晚了一步,陈家已经被灭门了。我可以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谢安本眉头忽然一皱。
“有人来了。我得走了。”
走之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离温,郑重其事地说道:“小心谢轻,他在骗你。”
“离温!”
是谢轻。
谢轻骑着一匹黑马奔来,半路黑马变成黑光钻进他的体内。
谢安本虽然长得很美,但是离温却总感觉有一种违和感,看久了甚至会有厌恶的感觉。
而谢轻的到来像一股清风,把那份厌恶吹散的同时还提神醒脑。离温看着他也觉得比平时赏心悦目不少。
“你在这儿干嘛?九常跟我说你骑着青鸾走了,把我吓坏了。”
离温觉得好笑。
“怎么就吓坏你了?”
“你离开茶馆之前脸色阴郁的不像你。”
听到这,离温原本扬起的嘴角被她压了下去,她向前一步整个人几乎要贴上谢轻。
“不像我?你了解我吗?你怎么知道那不是真实的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心狠手辣,心肠歹毒之人?”
“我……”谢轻蹙眉,后退了一步。
离温紧紧逼近。
“别以为你和我阿姊有约定就肆无忌惮了,别对我妄下论断。你看到的所有都是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管你是什么意思。”
她是什么人不需要任何人来评判。
离温后退,挥手召唤出青鸾。她抚摸着青鸾垂下来的翅膀,狠狠地道:“杀了那两人的是我,谢大富人要是不想麻烦上身就早点离开。没有你,我照样能找到凶手。”
青鸾抬起翅膀,把离温轻轻放在背上,但谢轻更快,转眼间,他就跳上了鸟背。
离温变出一根羽毛扬手就要投出去,谢轻紧紧握住她的手腕。
“别闹了,我有正事要说。”
离温最终还是没有把他丢下去,二人坐在鸟背上,都沉默着。
“我要回一趟华都。”
“这就是你说的正事。”离温咬牙愤愤道。
“我要不说是正事你就把我扔下去了。”
又是一阵沉默。
在宫里五年,离温早就习惯遇到事情一个人消化了,方才的失控她也没有想到。
“我刚才真的不是那个意思,”谢轻认真地说道,“我当然不会对你妄下论断。今天发生的事很多,事实上从茶会开始,事情就接二连三毫无预兆地扑面而来,我们很被动。今天揪出两个寻兽人事算得上是我们第一次反击。”
离温想说其实从她来到茶馆,她就开始被牵着鼻子走了。
谢轻继续说。
“王异的死怪不了别人,你杀了两个寻兽人做的也很对。放虎归山最后只会引火上身。如果你不杀,我也会杀。”
谢轻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离温再揪着不放就有点不太好了。
“你说的对。”离温郑重其事道。
谢轻:……
“你回来的时候能帮我带点东西吗?”
离温岔开话题。
“你想要什么?只要不是想要国主的玉玺、祭司的拂尘,其他都好办。”
离温被逗地笑出了声。
“我是没有这个想法,你要是有,我鼓励你去试试,”离温逗了回去,“帮我带一份薄荷糕吧。”
“什么?”谢轻听到薄荷糕下意识地问了回去
离温以为他没听清,大声又说了一遍。
“薄荷糕!华都全美斋的薄荷糕!你不会没吃过吧?”
“吃过,”谢轻回了神,语气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我有一个朋友也很爱吃薄荷糕,但是她不方便出门,每次都让我帮忙带。我不小心捏碎了她还会骂我。”
“要是我我也骂你,一块不完整的薄荷糕就不能称之为薄荷糕了。不得不说,你那位朋友真有品味。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一下。”
“你认识的。”谢轻喃喃道。
“是么?是谁啊?”
“你的丫鬟。”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离温此时真的产生了一股想把谢轻踹下去的冲动。
要是没记错的话,她刚才狠狠地夸了自己。
“不过她死了,被烧死的。”谢轻没有感觉到离温的冲动。
离温不知道回答,她总不能直接告诉谢轻说“你好谢轻,我就是那个丫鬟,我没死,火也是我放的,目的就是摆脱你”。
太残忍了。
过了很长时间,青鸾已经飞进了胡西镇。离温才缓缓憋出几个字。
“节哀。”
良久没有听到回答,离温回头看,才发现谢轻已经不在了。
还真是无所不能。
离温先回了一趟茶馆,发现一切井然有序,今天寻兽人的事情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在心里再次感叹了一遍谢轻的“无所不能”。
她回到宅子的时候,月亮已经完全地冒了出来。
离温想起了在皇宫里的日子。那时没人和她来往,白日里被祭司训练过后,晚上还要饿肚子。
饿的实在睡不着,她便坐在墙头学着阿姊那样看月亮。
她和谢轻就是在那时相遇的。
平日里离温从来都是躲着这些皇子官贵走,但那天可能是饿过头了,她竟鬼使神差地和看起来就很不一般的谢轻搭起了话,第一句就是:
“你有吃的吗?”
而谢轻只是撇了她一眼就走了。
离温没有放在心上,但很快谢轻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包裹。
他站在墙下,仰头看着离温说道:“只有这个了,街上卖吃食的铺子都关门了。”
谢轻拿的是薄荷糕。
薄荷糕的受众是华都的皇亲国戚,价格定的很高,全美斋离她们家又很远,所以阿姊只有在离温生辰之时才会买给她。
她和谢轻就此结下了缘分。
离温泡在木桶里,一身的疲惫都随着热气蒸腾了。
她手里拿着那块合二为一的玉佩,蹙着眉回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
寻兽人已死,内脏俱溶不是简单的事,“它”是摆渡门门主的可能性极大。
王异的死明显是有那个门主的参与,但是他却没有出现。
谢安本突然自揭身份,还拿出了玉佩,那一半的脸还和祭司长得一样,名字也一样。
这就很有意思了。
谁在模仿谁?
还是说,两个人都是假的。
离温靠在桶壁上缓缓滑了下去。
线索还远远不够。阿姊的死绝不会这么简单,阿姊的身份也是一个谜,至少她从未和离温提起过她的身世。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陈钰的声音响起。
“离温姐睡了么?我有事要说。”
离温起身裹上衣服。
“进来。”
陈钰推开门探头探脑。
离温感觉很奇怪。
“你在看什么?”
“我看看谢轻在不在。”
“他在我屋里干什么?”
“也是。”陈钰进屋转身关上门,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在屋内环视着,一副要说人家坏话前确定人家在不在的样子。
“放心吧,他回华都了。”
听到这陈钰这才松了口气。
“离温姐,我是今天看着那把满安剑才忽然想起来个事,我不知道有没有用。”
离温点头示意她继续。
“我曾经听过满姐和奶奶的一点谈话。满姐是有良人的,但是后来分开了。”
陈钰说:“他姓谢,叫谢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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