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叶思杳不禁陷入思索。
大半夜来教学?
别问,问就是感动。
“怎么,你就打算站在门口和我说话吗?”
他挑眉,顺着她透露出的门缝,看见房内有些昏暗的灯光,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
长至脚踝的睡裙紧紧包裹着面前的人纤细的身躯,清新脱俗的脸蛋似笼罩着一层朦胧的柔光,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
长夜已至,海棠花未眠。
“怎么会,那进来吧。”
她将门微微敞开一些,作势邀请,低着头靠着门,唯有那截莹白脖颈暴露在他眼前。
漂亮又柔弱。
顾晏骅踏进来,将房间内的一切尽收眼底,像在丈量自己领地般巡视一圈,确定没有异样后收回眼神。
“我听管家说你是因为晚上吃太多了,有些积食,是吗?”
不等叶思杳回答,他转身直面她,接着说下去,“药箱里面没有消食药,我让人给你送来了一盒,等一下就会送过来。”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铁锈味环绕,似有若无。
顾晏骅皱了皱眉,看见放在桌子上的药箱,抬脚走了过去。
“谢谢顾总。”叶思杳软软地应了下来,心里默默祈祷他快点走。
突然,她眼睛一尖,发现床底一角有一块白色的东西露了出来,格外显眼。
叶思杳踩着小碎步,满脸微笑,走到床边,趁他不注意,将白色的东西一角踢进去藏好。
“思杳~”
偏偏始作俑者还一点都不紧张,反而探出半张脸,眨着那双明媚如星辰的眼眸,向她打招呼。
“不准出来给我躲好!”
叶思杳胸口一阵急促跳动,满是无奈地抚摸额头,语气小声又快速。
她这么小心翼翼,就是生怕被顾晏骅发现。
结果这人还故意露出这衣服的布料,是嫌她活得不够久,想让她早点死吗?
“顾总,不是教学吗,你有什么嘱咐我的,可以现在说,我准备好了。”
叶思杳清了清喉咙,看着站在桌子一旁没动的男人,赶忙跟上他的脚步,穿过房间挂着的珠帘,来到他身后。
“为什么?”顾晏骅疑惑地看着桌子上的止血药,伸出手拿起,“你的房间会有一股血的味道?”
!!
被他发现了!!?
那一刻,叶思杳脑中急速闪过一百种掉马之后残忍的死法。
她没有说话,似乎受到什么惊吓,脸色有些苍白,一双眼眸视线定在虚无的半空中,有些涣散失焦。
只见那双狭长泛凉的眸对准她,漆黑的瞳孔仿佛和这无边夜色融为一体,薄唇微启,面带犹豫,似乎在想什么。
她的心脏紧张的砰砰乱跳。
完了。
“所以,你其实是生理期来了吧。”
咦,似乎还可以抢救一下。
“顾总,你真是心思敏捷,在你面前我什么都瞒不过。”叶思杳有些羞涩地抿唇,“我原本打算吃一些止痛药的,没想到你竟然过来找我。”
“难怪脸色这么白。”顾晏骅拉着她坐到床边,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下,带着撩人心弦的柔情,“不舒服就跟我说,别一个人忍着吃止痛药,这种东西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
叶思杳低着头,不好意思道,“每次来都会痛个一两天,我早就习惯了。”
顾晏骅掀开被子,上面的余温早已散去,冷冰冰一片,“你好像很喜欢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跟别人说,更不会和我说,”
“为什么?”
叶思杳眉心微蹙,仰头,“我只是不想因为这种小事麻烦你。”
双目对视间,他仔细端详她的模样,半晌,歪头微哑着嗓子,沉吟,“你……”
原本想说不必这么小心翼翼,但对上那眼神里清澈见底,毫无杂质的眼睛。
他顿时又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不得不说,有一个人这么在乎他,感觉还挺微妙。
他抬手关掉夜灯。
霎那间,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叶思杳吓了一跳。
“睡觉吧。明天我让人煮红糖姜茶,听说这对生理期间的女性有帮助。”
顾晏骅的声音穿进耳边,叶思杳茫然地看向对面,还没等她看适应黑暗中的一切,她的腰肢被一双炙热的大手掌控,天旋地转间,她已经躺到了床上。
“顾总……”叶思杳惊讶出声,顾晏骅打断了她接下的话语,“身体不舒服就别强忍,快睡觉,至于教你管理的事情,可以下次再继续,免得别人说我虐待下属。”
嗯,叶思杳默默闭上了嘴巴。
可她躺下后,顾晏骅不仅没走,反而顺势在她旁边睡了下来,一双温热的大手捂在她的小腹上,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可他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抱住她,仿佛在给予她温暖。
“这样会不会好受点?”他将头埋在她脖颈侧询问道。
“感觉……好多了。谢谢顾总。”
这时,床底下传来嘎吱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顾晏骅动作一顿,察觉不对,刚想起来查看。
叶思杳急忙伸出抓住他,“现在都这么晚了,明天再看吧。”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顾家的保安管理这么森严,总不可能是什么小偷吧,应该只是床板年久失修所以有点松塌了。”
他低头,瞧着她几乎快要闭上的眼睛,一双手还死死抓着自己不肯放,好似生怕他离开。
“也是,睡吧。”
他重新躺下,继续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靠着自身的体温将原本冰凉凉的小腹捂得温热。
幽暗的房间里,叶思杳睁着无神的大眼,很好,她人生再没有经历过比这一刻还要刺激的事情了。
一个在床底,一个在床上。
关键是床上的那个毫无察觉床底那位。
算了吧,毁灭得了。
叶思杳内心波澜不惊,决定啥也不管,先睡吧!
她可谓是沾床就睡,然而,在这雨夜里,备受煎熬的却不止一人。
——
另一边的房间。
乔斯律看着放在面前的一堆信件,清冷消瘦的脸庞在光影的刻画下,依然俊美却有些憔悴。
他未语,只是有些失神。
记忆中的那个人面容依然模糊不清,可这些年来,他却时刻沉沦在那个几乎快要消散的梦境中。
这些信就是证明。
在没有找到她之前。
他将跌跌撞撞闯过的梦境里日复一日晦涩的思念,都写在了纸上。
本以为交付给了它的主人。
可为什么,此刻心脏却有种被撕裂开的感觉。
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他低头,扯了扯嘴角。
也不知叶思杳今晚会不会同他一样,辗转难眠。
泛白的指尖轻轻垂下,手中的信封也无力回天似的掉落在地。
他近乎一夜未眠,当早晨的天空迷蒙的雾蓝中翻出一抹云烟般的红色时,脚边也叠起了一地烟灰。
思考许久,乔斯律终于选择拨通那个电话。
“肖月,我想问你件事。”
他和叶思杳之间共同的好友近乎于无,仅仅只有一个肖月,是叶思杳从读书起时就一直关系亲密的好友。因为同是律师的关系,两人之间有过偶尔工作上的联系。
所以当他想要知道当初叶思杳为他做过的事情时,唯一能联系的,也只有肖月。
“来不及了。”肖月那边的声音嘈杂不清,“我在机场,正准备飞出一趟公差,有什么事,你发短信,我等下飞机再看。”
“那你什么时候回国。”
“一个星期后。”
他低头,将最后一根烟蒂上的滚烫火花捻灭,面上冷冷清清,好似完全不在乎。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等你回国后我再找你聊一下。”
关掉电话后,他揉了揉困顿的睡眼,起身洗漱,唯有那一地的烟灰能证明他一夜的复杂思绪。
即便再想找到隐藏在过往的真相,也不代表他就会为此颓废,日常的生活工作步伐,不会为谁打乱。
——
而在顾家住的一个星期内,叶思杳表示——
实在是太幸福了!
这种在豪华别墅混吃混喝,无忧无虑的日子,谁能懂啊!
那一夜过后,江潮沂不知为何每次看到她都是一脸微妙,一个星期都在躲着她。
而顾宴骅身为总裁,本来就忙,这个星期不是出国就是见合作方,再不然就是拿着刚到手的金刚石矿准备开采,哪有空天天找她聊天说情。
没有人打扰她!这是多么的幸福啊。
再加上厨师手艺一流让人流连忘返,什么事只要说一声,就有人帮你递上,每天除了混吃,就是看后花园百花争艳。
好久没有过过这种饭桶生活了,叶思杳感动落泪。
就是如果不要每天早上都给她递一杯红糖姜茶就更好了。
是真的辣喉咙。
偏偏她还不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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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杳,准备好了吗?今天的约会你没有忘吧?”
电话响起,崔敬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差不多了,我正准备过去呢。”叶思杳坐在梳妆台上,手上拿着一只唇釉,对着嘴唇仔细涂抹。
是粉嫩又轻盈的颜色,就像春天的樱花。
勾唇一笑时,娇憨天真。
她满意地点点头。
“好紧张啊,不知道你的朋友会不会欢迎我?”
电话那边传出了低低的笑声。
“相信我,你的出现会让他们大吃一惊。”
“好吧,学长说的话我肯定相信。”
她拎起一只白色包包,对着全身镜转了一个圈,垂落在两侧的发尾也俏皮地在空中旋转起一个椭圆的弧度。
恍然不知即将发生的事情。
“叶小姐想去哪,我安排专车送您过去。”
管家正拿着除草机在喷泉周遭的草地上作业,看见她要出门,路过她身边时态度很是恭敬的问了一句。
“不用。”叶思杳摆摆手,“我跟朋友有约,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在往山下的路走了不到三分钟后,一辆红色法拉利恩佐停在她面前。
“哈喽,叶小姐!真巧,去哪啊。”
她摘掉墨镜,手握方向盘,笑容明艳。
是兰斯莉。
这位大小姐依旧是一头酒红色长发,大红唇,身穿米色西装外套,凌厉精致的五官为她增添一丝强势的气场。
“我跟朋友约在海悦酒店见面。”
“刚好顺路,我送你去吧。”
叶思杳也没跟她客气,主要是她才意识到,顾宅建立在半山腰,而她想要打到车,只能徒步走到山下。
路程起码得半个小时。
所以说,做人还是不要为难自己来的好。
很快,海悦酒店的招牌出现在眼前。
叶思杳打开车门下去,转身对兰斯莉说了声谢谢便要进去。
“等一下。”兰斯莉的脑袋从车窗探了出来,媚眼如丝地对着叶思杳说了句,“忘说了,叶小姐今天依旧很漂亮,让我移不开眼睛,我觉得三个人的婚姻你真的可以考虑,等你。”
她朝她隔空来了个飞吻,便扬长而去。
系统愤愤出声,对这种行为十分看不下去,“诡计多端的女人,居然想勾引你,宿主,你千万不能上当了,她心里肯定没安好心。”
叶思杳啧了一声,“什么叫做没安好心,你一个系统怎么说话那么难听啊?她这分明就是认可了我的颜值。”
她骄傲地挺起胸膛,按照崔敬修发来的地址找去。
当门打开的时候,是一个面容略显年轻的陌生男人。
双方皆是愣了一下,男子率先出声,语气带着惊喜,“你就是嫂子吧!”
“嫂子,你好,我是孙齐易,你跟崔哥一样喊我小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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